這一場氣勢恢宏的鬥法,最後仍是以林海獲勝告終。


    兩劍在空中相遇的刹那,林海的誅仙劍胎直接將南宮手中的雷擊桃木劍斬成了兩段,之後餘威不減,在林海妙到顛毫的控製下輕輕削掉了她一片衣角,露出一截賽雪欺霜的手臂,猶如最上等的羊脂白瓷,耀人眼目。


    當場中崩散的磚石塵土漸漸散盡之後,林海仍沉浸在那澎湃的劍胎之力的意境中,久久不能自拔。


    出劍的那一瞬間,別說隻是區區一道從天而下的雷光劍芒,就算是山河湖海,林海都自信能一劍斬開!


    不過南宮可沒有讓林海得意多久,隻見她低頭看了一眼斷裂的雷擊桃木劍,和被割開的一截衣袖,臉上狂熱的神情漸漸冷卻,片刻間便重回冷清,隻是兩人之間的低氣壓實在叫林海有些煎熬。


    南宮素手一鬆,將化為廢木,靈機盡散的雷擊桃木劍仍在地上,淡淡道:“你贏了。”


    “僥幸僥幸....”


    林海見她沒有發怒的趨勢,嬉皮笑臉的就像把兩人間的低氣壓升起來,可是南宮卻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直接轉身回屋:


    “雷擊桃木劍很貴的法劍,記得賠我。”


    明明就是你主動找我打的!


    林海剛剛抬了下手,隻覺指間立時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他心下微驚,將手放到眼前,隻見到他剛剛遞出劍指的那根指頭一片焦黑,雙指皮膚竟是直接被電光烤焦了!


    這一發現可真叫林海心中微微一沉,他本以為這傳自通天教主的誅仙劍胎能夠遇神殺神,可今天一個隻是初入法相的南宮卻給他上了一課,同時在心中林海也對法相的修持更加的渴望起來。


    可是先天以後的境界修持,越往上走便越講究資質悟性和機緣,凝聚法相這等高深的修行更是如此,單純的堆積功力已經沒有意義,隻能靠開悟修持,方能一步一步的凝成法相。


    而這一切的前提條件,就是你首先要有信仰,信奉諸佛方才能夠凝聚精神識海,從而觀想出自己的法相元神。


    這種修持法相的功法,佛門叫做觀神法,道門喚作內景經,兩者殊歸同途,都需要有各自的信仰才能修持下去。


    林海壞就壞在來自二十一世紀,對諸天神佛始終懷著一種一視同仁的心情,很難真正的將之奉為信仰。


    對此,林海甚至都懷疑是不是西天諸佛故意這樣設計的?因為他有一個斬妖除魔就能提升禪定修為的金手指,隻要禪定修為提升到一定境界之後,四大皆空都不在話下,區區一個信仰自然水到渠成。


    而在林海禪定道行修成之前,什麽神功妙法對他來說都沒用,因為他對各門各派乃至滿天神佛都沒有信仰,除了佛門這一條路子什麽法相都修不成!


    好毒啊....


    鬥法完後,林海又一次坐在山門的石階前遠眺湖水,麵上憂色比先前更重了幾分。


    襠下憂鬱啊....


    因為法相無法修持,林海在金山寺的修行也不得不就此中斷,不過他仍不死心,分別從渡真和南宮那裏求取了佛道兩家的法相修持之法,帶回府中研讀。


    回到林府,林海看到老爹正坐在正堂等著自己,他連忙加快幾步想過去問聲安,目光無意瞥見林清和膝前放著的一份羊皮卷,心中一突,腳步也不由得就此停了下來。


    難道這個就是.....


    林海心跳微微加快,父子兩人沉默對視了片刻後,林清和微微歎息,臉上卻掛著幾分笑意:


    “回來了?”


    “嗯!”


    林海輕聲輕步走到林清和身邊,撩起衣擺坐在了他的下首位置,卻見林清和一手撫摸著膝前的羊皮卷,頗為感慨的對林海道:


    “上午城主大人過來慰問後不久,朝中欽天監也來人了,說要給你個千戶的位置,我一個商人,算算賬還可以,可不敢給你拿主意。”


    大乾立國當世,所依仗的不隻是軍隊凡俗之力,背地暗中還有其他如欽天監這等所在鎮壓天下。


    林海如今名聲四起,漸漸斬妖俠名已成,欽天監自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少年高手。


    雖然不知朝廷對招撫的高手會處於什麽樣的規格待遇,可就從昔年的二十六省總捕燕赤霞的那一身裝備福利來說,絕不會低,但是.....


    一想到斬殺妖鬼之後,那浮動的綠油油的熒光,林海就打心底的發怵。


    如果真的加入到欽天監,恐怕要不了多久,他的禪定境界就能四大皆空了吧....


    “那如果,我不加入他們會如何?”


    林海小心翼翼的問道,林清和無所謂的道:“你在想什麽呢?人家可是正經的衙門司所,你以為是黑道,不加入就滅我們滿門不成?話本故事看多了吧你....”


    林海對老爹的嘲諷抱以傻笑,後者也由此打開了話匣子,父子兩人就在這燈火不甚明亮的廳堂之中說起了當年。


    上了年紀的人好像都比較喜歡說當年,林清和也不例外,可是不管他說起當年時有多麽的眉飛色舞,有多麽的神采飛揚,終究還是難掩他眼角的細紋與斑白的頭發。


    林海靜靜聽著看著,心中無端的就浮現出了老人家時常喜歡拿來念叨的那一句:“我已經不再年輕了。”


    “當年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也是這樣意氣風發,少年登科。當然是登秀才的科。當時的學堂先生曾讚我是幽州同輩第一人!


    我那時候也自命不凡,浮生浪蕩了幾年,從少年蹉跎成了青年,科舉卻仍止步於秀才,那幾年磨平了我的銳氣和意氣,二十五歲那年我終於放棄了科舉,轉而從父親手中接過林家生意,從此成為一個逐利的銅臭商人,嘿,少年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林清和最後撫摸了一邊手中羊皮,而後若無其事的向著林海遞出:“你的了。”


    林海雙手接過羊皮卷,卻見上麵空白一片,連一個字跡也沒有,不由得微微一愣。


    “這是先祖偶得的一件異物,它記載著我林家那條玉石礦脈的位置,隻有我林家人的血滴上去,地圖才會顯現出來。”


    看著這份自己夢寐以求的礦脈地圖終於到手,林海心中不僅沒有高興,反而有些失落和傷感。


    因為這份地圖的背後承載著的,是整個林家的傳承,一代傳一代,地圖的交接傳承往往代表著上一代的謝幕與終結,是無比沉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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