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蘭若寺又停留了幾日,白雲的身體已經恢複了許多,隻是想要再恢複以往那副兄貴的身材卻是不可能了,白雲對此有些悵然若失,倒是藍染挺高興的。


    林海又跟燕赤霞打聽請神的事情,後者走南闖北多年,雖然隱居避世不出,可多年見識還在,沉吟之後道:


    “請神之法本是源自上古巫族一道,興於商,修行者供奉天神大巫,關鍵時刻誦咒獻祭便可以得到神力加持,後來巫道破滅,漸漸被道家收錄改良,可是五百年前天人通道斷絕之後,道家的請神之法也不太靈了,我以前當差的時候曾聽過達州石家的神打乃是江湖一絕,具體如何,所知並不詳盡。”


    有了這麽一個線索,那就好找多了,林海謝過了燕赤霞,在一個夕陽漸去的旁晚辭別,而白雲與藍染兩人選擇了各回家中。


    “法海師弟,你身具大乘佛法傳承,修行還需要努力刻苦啊!”


    白雲臨行之前不忘對林海叮囑,後麵藍染則一路跟著。


    “大師,你渴不渴?喝口水吧!”


    “謝謝,小僧不渴。”


    “大師,你餓不餓?吃點東西吧,你看你都這麽瘦了。”


    “謝謝,小僧不餓。”


    “大師,我走不動了,你背我吧?”


    “什麽?施主這成何體統?”


    “嘿嘿,我開玩笑的....”


    說來你可能不信,林海和燕赤霞居然被一個和尚撒了狗糧。


    燕赤霞冷哼了一聲:


    “小兄弟,你別看兩人現在貌似甜蜜,以我來看,白雲大師分明就是不懂男女之事,對那小姑娘也絕無愛慕之情,怕是隻把她當成了佛祖信徒而已,那小姑娘有得熬了,喜歡誰不好,非要喜歡一個和尚!”


    林海對此也極為讚同,兩人走了片刻,林海又問道:“燕大哥,你可曾聽過截教通天聖人手下四劍的傳說?”


    “我也是略有耳聞,據說封神大戰之後,四劍便散落人間各處,有的被毀了,隻留下修行的劍經,有的則落入到他人之手,百年來隻有誅仙和陷仙還算有傳人,其餘兩劍早已消失在茫茫曆史中了。”


    本來還想問問看是不是朝廷有其他劍的下落,看來事情沒那麽簡單。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燕大哥不用送了,來日我再來看老哥便是。”


    燕赤霞也是曆經世事之人,縱然山林寂寞,他對林海這位小友的離去也頗為不舍,卻也沒有絲毫的扭捏之態,隻是揮手豪放道:


    “隻管去就是,何時記起老哥了過來喝酒吃狼肉!”


    林海鄭重的拱手一禮,而後劍胎在丹田之內震動,他張口一吐就是一道雷霆劍嘯,自有一個股無形的氣機裹著他的身子憑空而去,眨眼化為天邊的一道流光。


    燕赤霞看著這道璀璨的劍光,忽然想起了什麽,大聲喝道:


    “小兄弟,你劍勢太過霸道,有傷天和,用來降妖伏魔還尚可,萬萬不可用來與人爭鬥啊!”


    天邊流光漸去,燕赤霞幽幽長歎,也不知他這聲傳四野的大喝,林海有沒有聽到。


    燕赤霞口中的達州,位於神州大地的最南方,臨江靠海,氣候常年潮濕悶熱,有點類似於前世的兩廣之地。


    林海並未直接往千裏之外的達州,而是禦劍回到了幽州林府。


    從鎮壓下識海白蓮的那一刻起,他心中便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回來好好的看看南綺容。


    劍光落動化形,林海直奔繡樓,當打開大門,兩人雙目在空中對撞的刹那,林海心中有千言萬語,一世情不自禁的叫道:


    “綺容姑娘,我....”


    “別吵,待我破了這局。”


    “好勒!”


    林海隻好悶悶補了的支著下巴,在一旁看她下棋,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分開太久了,林海總覺得許久不見的南綺容好像變好看了許多,皮膚更白更細了,纖眉淡淡,眼若秋水風情,在深思長考之時,自有一股知性穩重之美。


    就好像是一個下子打翻了記憶,林海幼時在學堂的那段模糊記憶忽然變的清晰起來。


    他記得那時的南綺容還沒有想如今這樣的沉迷棋道,每天來上課都帶著零零碎碎的各種小零食,那時候好多眼饞的同學一到下課,就裏三層外三層的在她身邊圍成一群要零食。


    當時的夫子為人刻板,極為看不慣這種學堂風氣,終於有一次,夫子在課堂上抓住了偷吃橘子的南綺容,刻板的他根本不管她是哪家權貴的子女,直接將她趕到了講台上,讓她當著所有學生的麵表演吃橘子。


    換了尋常人家的姑娘,上台的那一刻怕是都已經又驚又羞的哭鬧起來了,可自幼喪母,野蠻生長的南綺容可不管那些,就真的聽從夫子的話給大家表演吃橘子,直把當時的夫子氣的直呼朽木不不可雕也,唯女子小人難養也之類的話。


    最後夫子對著油鹽不進的女子也沒了奈何,提醒道:“你就沒什麽要對大家說的嗎?”


    塞得滿嘴都是橘子的少女聞言愣了下,然後將手中吃剩下一半的橘子衝著下麵的林海一遞,含糊不清的道了句:“你吃不?”


    想到了當年的趣事,林海雙唇一抿幾乎就要笑出聲來,他發作的聲音不大,但是南綺容平日下棋的地方是何等的安靜?當即便被驚動了似的抬頭瞪了他一眼,後者艱難的捂著嘴,卻見桌子上果盤裏放的正是金黃色的橘子,心中一動便眉眼帶笑的開始動手剝起來。


    待一盤橘子剝好,南綺容也堪堪下完,她長長的對著天伸了個懶腰,骨節腰椎一陣劈啪響動,動靜張弛間竟在一種莫名的氣勢,不過這種氣勢消失的極快,叫林海一度以為剛剛那一瞬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吃橘子,剛剝好的。”


    林海適時的獻上自己的殷勤,後者輕嗯了一聲,捏起一瓣放入嘴中,林府購來的瓜果曆來為幽州之最,即便是昔年最具權勢的城主府也多有不及,一口酸甜汁水盈口的感覺,叫南綺容舒服的輕輕眯了下眼,就如貓兒慵懶之時享受著主人的手掌撫摸,姿容曼妙。


    林海則趁機湊上前去察看棋局,可惜以他的眼力又如何能看出其中玄機,左右觀察許久也不過是一盤亂糟糟的棋局罷了。


    “綺容啊,你天天和自己下棋不悶嗎?”


    從來不講究什麽食不言寢不語的少女吃著橘子,聞言含糊不清的道:


    “棋中自有天地大道,怎麽會悶了?”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曾因她一局棋而悟先天的林海,總覺得自這一句話後,棋盤縱橫的長線之中,隱約蘊含有一絲難以揣度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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