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一路南下,按照老人指引的方向,去尋找那個傳說中能夠製作紅神傘的村子。


    因為地處偏僻,而這種古時的地圖都很抽象,法海為了找到地方很是經受了一番波折,叫他有些鬱悶的是,沿途去路攤茶館吃飯,總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說什麽酒肉和尚,甚至有一次他正走在街上什麽都沒幹,就被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賞了一個白眼,好像自己是什麽佛門敗類。


    我好像沒幹什麽事兒吧,一路還降妖伏魔來著,現在的老百姓看人都這麽準的嗎?


    法海帶著滿腹疑問,最終還是來到了那個製作紅神傘的村子,當他腳步剛一踏入到這片土地的時候,眉頭便情不自禁的皺了起來。


    好重的陰氣!


    這座村子因為地處偏於山林煙障之地,四周終年都有淡淡的薄霧環繞,乍一看上去和西湖浩渺的煙水很像,挺有一番世外桃源景象,可是法海卻知道這些不過是外在表象。


    在他的法眼中,眼前這陣陣圍繞著村莊的白霧根本就是山中陰氣聚而不散的一種表現,如果這個村子裏沒有橫死之人還罷了,一旦有人橫死,這裏就是天然絕佳的養鬼之地。


    法海將手中禪杖頓地,頂上錫環發出聲聲激烈的震顫,在他身前的白霧仿佛被一隻無形大手分開,法眼之中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不斷翻湧的雲霧在不時的變幻出各種各樣的人臉模樣,或痛苦或猙獰,簡直就是一副活動的煉獄圖。


    白霧被擎天禪杖驅除之後,顯露出的景象與先前在霧外所看到的完全不同,到處一副破敗荒涼的景象。


    散亂破敗的民房門窗在風中吱啞作響,地麵上一團又一團已經成為暗紅色的血跡已經發黑幹涸,許多歪七扭八的屍體仰天倒在地上。


    時已近冬,這些慘死的村民盡管都伏倒在這裏已久,可是並沒有什麽惡心的蚊蠅滋生,味道也還在常人忍受的範圍之內,隻是配合眼前場景有點令人作嘔。


    法海不敢相信,眼前這一片人間慘劇是那個眉目如畫的南宮所為。他走到近前來看著那些仰倒在地的屍體,發現這些村民之所以都呈仰倒之狀,全都因為他們從胸口開始直至下腹都被劃開了一道猙獰的傷口。


    殺人剖心可是正了八經的人間妖魔行徑,而眼前這個紅神村的屍體們生前何止是被剖了心,內裏的五髒六腑都被挖的一點不剩!


    法海麵色有些難看,情緒波動之劇烈,已至識海蓮池都開始蕩漾,先前他見到這些屍體似乎有些幹癟,隻道是時間久了屍體有些風幹,沒想到竟然是五髒六腑被吞吃了。


    五髒六腑乃是一身氣血精華所凝聚,妖魔間流傳的血食一詞便是指此物,曆來被人類斥之為魔道,人族修士遇見必殺之。


    法海立刻想到當初金山寺祖師們曾告誡異動的話,千萬不可讓那妖龍修煉出真身。


    莫非她吃人是為了供養自己真身用的?


    法海這邊正驚疑不定之時,忽然雙耳微微一動,他此時法力通天,修為高絕,心念一動便是身形電閃的出現在了數百米之外,如此瞬息而動的速度堪稱瞬移。


    法海耳中聽到的那聲異動正是發自這村子的深處,念及很有可能是做下凶案的南宮,他剛一動手就已經傾盡了全力。


    ……不,不能說是南宮,而是白龍!


    村子深處的這一場打鬥已經進行了多時,法海剛一入場,便見到一道白色的洶湧劍光在追逐著一隻雪白的三尾白狐。


    劍光快若流星,有瞬息間一去千裏的雄絕氣勢,而那三尾白狐身姿矯捷,雖然不及劍光迅速,可是勝在靈巧變化,借助這村子裏各式房屋的地形掩護,竟然叫這道行淺薄的白狐一時遊走在劍光之外得以無恙。


    法海眉頭一皺,在發現打鬥的兩人並不是白龍之後,心中說不清是什麽感覺,他既希望能夠為屠滅這個村子的百姓報仇,又不希望見到白龍。


    “師傅!”


    這交手戰場的不遠處傳來一聲熟悉的孩童驚呼,法海有些愕然的轉身,見到頭上帶一個厚重草環,整個人都趴在草叢裏的小徒弟,能忍!


    這麽說起來的話,那道白色的劍光是………


    小安久攻一個小小不能化形的三尾狐妖不下,心中早就不耐,此時他一聲低喝,白色的劍光上,立刻又有紅色的劍氣相互交雜在一起,竟是將陷仙與誅仙兩種劍經,無師自通的融匯到了一起。


    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站在風口上,豬都能飛起來。


    在見到小安施展雙劍合璧的劍經絕學之前,法海一直覺得自己是天賦不凡的命中主角,所以才能夠自行領悟到如此絕學,可是如今看來隻要是個貫通了陷仙和誅仙這兩道劍經的人,都能隨意的施展出合璧之術,這算個鬼的天賦異稟啊!


    小安施展出這等殺招之後,白狐與他之間的差距,就不再是那小小的靈動取巧所能彌補的了。


    眼見前去無路,入地無門,白狐慌不擇路間,居然徑直朝著法海跑開。


    也許他會顧及這個和尚的性命,及時的收回了這嚇人的劍光呢?


    三尾白狐懷著這樣的心理便法海撲去,後者注意到了這隻狐妖胸前嘴角殘存的暗紅人血,目光頓時一冷。


    “都是你做下的?”


    法海這一句話含怒而發,小安這才注意到這個不請自來的自己人,連忙驚喜的按落劍光。


    這個生平大敵的罷手並沒有叫三尾狐妖產生有絲毫的慶幸,此刻它反而有些難以言說的恐懼。


    人間何時出了這等的高手?明明隻是幽州南部的一個偏僻小村落,別說修士了,就是野豬平時都見不到一隻,為什麽偏偏倒黴催的叫我遇到了?


    三尾白狐在心裏哭天搶地,身前那根橫欄住了它所有去路的擎天禪杖通體雪白。沒有寺廟中震懾世人那般的怒目金剛之相,法海隻是平平常常的站在那裏,可是鋪天蓋地的壓力就已經像咆哮的海浪怒潮,幾乎就要撲麵而至,法海隻要隨便動動手指,狐妖感覺自己就要被這龐大如山的壓力碾成肉末了。


    “我且問你,為什麽要對這村子下此毒手?”


    法海冷冷的問道,內心深處希望這狐妖能夠承認屠村的慘事是它做下的,而不是南宮。


    可是後者聽了法海的問話,立刻後肢跪地,十分人性化的連連叩首,狹長的狐嘴發出哀求狐媚的人聲:


    “大師,大師,聖僧聖僧!小妖不過是一隻區區三百年道行,剛剛才煉化了喉間橫骨的小妖怪,哪裏有這種本事?哪裏又有膽子敢殺光這整整一個村子上百戶的人命!?”


    言之有理,法海又問:“既然不是你做的,那你什麽逗留在此?身上還有屍體幹涸的鮮血。”


    “聖僧明鑒,小妖本來是一處荒墳中的野休,前段時日生下了一窩小崽,可是不巧的是此地荒涼,隨著冬季的來臨更是找遍了各個地方都找不到充饑之物,小妖是挺得住,可是孩子們不行啊,後來小妖無意發現村中的人不知怎麽全都死了。”


    “常言道,人乃萬物之靈。他們的身體即便是在死後,也有著相當的的精華部分留存在髒器之中,所以我才一個個的剖心取出五髒六腑,用來喂養我那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們。”


    “你可知道,那些無辜枉死的村民,到底是遭了何人的毒手?”


    “回稟聖僧,小妖法力低位不敢顯露於前,隻依稀的望見她是一身白衣,而且很漂亮。”


    時間對的上,可是法海卻想不明白,白龍為什麽要這樣做。


    “三尾白狐,你用人類體內的髒器當做是喂養幼狐的美味,看似給它們補充了營養,其實卻是拉著他們進到了魔道的深淵,將來長大之後對凡人的髒器血肉,有種難以割舍和無法抗拒的感覺,早晚遭受滅頂咫尺。”


    白狐聞言跪地連連叩首,請求法海大師出手救它們。


    “法安師弟,你學習大乘佛法已經很久,不若這次就出手,驗證一下多日所學如何?”


    法海的話叫小安渾身都抖了抖,最後他臉紅耳赤的道:


    “我不行,背不了……”


    小安與法海來回推辭著,前者似乎全身的天賦和根骨全都在練劍上,對著神神叨叨的東西我一點都不會感冒……


    就在這時,身後那個一直被兩人忽視的小徒弟能忍,忽然開口大聲喊:


    “師傅師傅,弟子會背!”


    眼見能忍如此聰慧,法海心情也好了一些,笑道:“那就由你來吧。”


    深山裏荒無人煙的古墓裏,法海等三人見到了白狐苦心喂養的六隻雪白的小狐狸,因為時間關係,嬰兒幼崽們還沒有睜開眼睛,可是在連日血食的喂養下,在聽到外人的聲響後便會情緒激烈的發出嘶吼。


    “再讓你這麽喂幾天,真成了一窩凶殘成性的妖魔了!”


    法海對著三尾白狐說道,後者連連點頭,不住地雙爪合攏行禮。


    法海示意能忍上前可以開始了,小小年紀的和尚本能的就想笑場,可是法海和大家們此時麵容嚴肅,他也不由得收到了感染,整了整衣服臉色。緩緩站在那些幼崽之前,輕輕開口,大聲的誦念經文來化解這群幼崽的凶戾之氣。


    借這個機會,法海問了為了什麽小安會在這裏,原來自從上次京都而來的天使,加封整個幽州都成為金山寺道場,從此以後朝廷鎮府司有了什麽困難就能撲向金山寺一定沒有錯了。


    小安正是因為這樣,在幽州聽到了這個偏僻村子裏正在鬧鬼的傳說,這才帶著寺中表現優秀的能忍出來見世麵。


    小安其實有一副俠骨,要不然他也不會對劍經這麽上心,當見到村子裏到處橫死的村民之後,他出奇的憤怒。


    為了給幼崽一個活下去的機會,三尾白狐隻能不停的開始收取人類的內髒,可是這樣一來卻叫小安誤以為真凶就是他,這樣才有了法海剛開始看到的那一場戰鬥。


    能忍小小的身量卻發出有若轟鳴的巨大聲浪,幾隻小崽子躲在裏麵,從最起初麵露狠色漸漸轉變成了如今神態安詳的入睡,這其中都是因為能忍的緣故。


    做完了這一切,法海提著禪杖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三尾白狐在門口一直等著法海,見狀連忙上前來說著好話。


    三尾狐狸的事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對法海來說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與之相比他更關心的是白龍為什麽去那裏?


    這個問題可能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不會被解釋清楚了。


    “師傅,咱們下一站去哪裏啊?”


    法海搖了搖頭,看到小安和能忍兩個一高一低的樣子,詫異的問了一句:“你們這是不打算回去嗎?”


    “好不容易碰見少爺,怎麽可能不好好玩一場再回去!”


    小安難得的都叫回了自己少爺,跟在法海身後沒有見過什麽世麵的能忍,眼中寫滿了興奮與好奇。


    而法海則接著陷入到了沉思,為什麽她要無緣無故的殺掉整個村子的人呢?


    許懷遠姓許,許仙也姓許,聯係的之間的關係莫非是同一人,或者是父子?


    如果許懷遠是許仙,白龍何必要殺了他所有村民再嫁給他?那就是說,這場殺戮其實打著的就是掩蓋真相,讓外人就知道許懷遠已經隨著同村之人一道身死,可是她有又什麽要這樣做呢?


    2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聊齋當法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清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清誠並收藏我在聊齋當法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