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夜奔波,使得薑進除了傷口處的疼痛,連去拿碗粥的力氣都沒有,身上發著虛汗,正冷著。


    所以他不僅得喝藥,也要多吃點東西,暖暖身子,保存體力。


    總有預感,衛錦明不會輕易放過他。


    也是,暗香樓這幾年折損了不少人在衛公子的手中,


    他會不會是下一個?薑進抬起頭看了眼隔著後院和藥堂中的布簾中透出來的光。


    看這個樣子,再有兩刻鍾,天就能大亮,他要抓緊在兩刻鍾之內撤離。


    “給”


    這人看著像受了很重的傷,但眼神比鄭楚堂打她娘的時候,還要令人害怕。


    即使鄭小茶自己還餓著肚子,卻不敢違背薑進的話,捧著碗到了薑進麵前。


    薑進毫不客氣的接過,一大碗粥下肚,身上暖和多了。


    “宋大姐,這麽早就給你家小茶熬藥”


    小學徒端著木盆,肩上搭著布巾,打著哈欠進了廚房。


    “不是,有人受傷了”


    宋氏突然想起,那個人沒經過藥店的允許,徑直拿了藥。


    她接過藥的時候,聞到一股血腥味,指不定對方惹上什麽人。


    “糟了,小茶”


    宋氏才從有大女兒的消息回過神,一拍掌,懊惱極了。


    “有人進來了?我還沒開門,怎麽進來的”


    小學徒拍挨罵,連忙放下木盆,先去了藥堂中。


    “我說你這個人怎麽回事,自己抓藥,讓宋大姐給你煎”


    “別到時候吃出毛病,怪我們鋪子”


    “你給銀錢了沒,拿了什麽藥”


    小學徒看到喝完粥,隨意抹抹嘴的薑進,立刻炸了。


    藥鋪的東西丟失,病人不給銀子,他得賠的,說不定還連累的自己再也不能跟著王大夫一起學醫。


    “吵”


    薑進摸了腰包,找出一塊銀子,看也不看的扔在小學徒麵前。


    “藥煎好了沒”


    宋氏見那人拿出了銀子,小茶也好好的,心下鬆了一口氣。


    “快好了,我去端過來”


    “你怎麽受的傷?怎麽能自己抓藥,我去把王大夫請來,給你看看”


    小學徒年紀不大,脾氣來的快去得也快。


    這時候聽宋氏去端藥,一副好心腸,門也顧不得開,就去找王大夫。


    畢竟師父前幾日才說過,是藥三分毒,有些藥不能混在一起,吃出了人命,回春堂擔待不起。


    薑進都沒攔得住小學徒,人已經跑了出去。


    “公子,咱們不走正門,真的好嗎?”


    墨和跟在衛錦明身後,環顧四周,回春堂的後院靜悄悄的。


    他可不想被人看到,當作小毛賊一樣處理。


    “沒什麽不好”


    衛錦明對自己的手法和力道,心中清楚。


    那人受了不輕的傷,這時候,誰還顧得上藥鋪開沒開門。


    尤其是暗香樓出來的人,行事不擇手段。


    他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才直接跳進回春堂的後院。


    無他,回春堂離城門口最近,也是最有可能遇到昨夜的人。


    “公子,你看那有炊煙”


    “還有股藥味,你沒聞到?”


    衛錦明蹲下身子,在一片泛黃的秋葉上,發現一滴暗紅的快要幹涸的血,確定是這家無疑。


    “果真有,我才聞見”


    還是公子心細,這麽說來,暗香樓的人還沒走。


    兩人改為無聲的交流,衛錦明用手指了指廚房的位置,讓墨和過去。


    至於他自己,則是去藥堂中,查探一番。


    正在衛錦明準備進藥堂的前一秒,小學徒拉著王大夫出了門。


    “您快給看看,我是收了銀子,但藥是他自己拿的,都煎上了”


    “你誰啊?”


    小學徒眼睛利索,又發現一人準備進藥堂。


    一個個都把回春堂當自家後院呐,不打聲招呼就進。


    “我說的就是你”


    衛錦明耳朵一動,聽到了裏麵的聲響,一把掀開簾子。


    “你果然在這兒”


    “不想她死的話,就放我離開”


    薑進掐住鄭小茶的脖子威脅道。


    “你以為以你現在的傷勢,能活著離開長峰縣?”


    “那是我的事”


    宋氏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懵了,剛才還給店鋪夥計銀子的人,怎麽就抓住了小女兒。


    “小茶還病著,你行行好,放了她吧”


    可惜,宋氏的哀求,並不能打動薑進,甚至對於她下跪磕頭的舉動,也置若罔聞。


    “衛公子,要是這小女孩因為你死了,你的良心過意的去嗎?”


    薑進發現剛才的話,不怎麽管用,又加重一句威脅。


    “殺死她的人是你,與我的良心有何關係?”


    衛錦明嘴上說著,腳上的步子卻停了下來。


    他和暗香樓之間的恩怨,並不想牽連上無辜的人。


    “是嗎?”


    薑進手上的力度大了一分,鄭小茶整張臉都憋紅了,連翻白眼。


    “說吧,你有什麽要求,我都滿足你,她很難受,你先鬆開點”


    衛錦明深呼吸一口,隻要他還是個人,就贏不了無恥的薑進。


    暗香樓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會培養出這些沒有感情的異類。


    對著一個生病的孩子都能下黑手。


    依他的目力,那個叫鄭小茶的孩子,像是一口氣上不過來,人就不行了,他才不得不出聲。


    “還當衛公子真的不在乎一條人命”


    薑進露出得意的笑,靠著這股氣,強撐著自己別倒下。


    他自身難保,自然沒空在乎手中鄭小茶的異樣。


    “我要一匹快馬,金瘡藥”


    薑進的笑僵硬在臉上,起先手臂上像被針紮了一下,沒在意,接著全身麻木了。


    這種感覺他很熟係,是攝魂蠱。


    隻是現在,他想做到低頭看鄭小茶都做不到。


    “放開手”


    昨晚娘親堅決要把這東西燒了,鄭小茶舍不得,央求娘親過一天再燒。


    宋氏也是想到這東西是美美唯一留下的東西,才同意了小女兒的要求。


    剛才鄭小茶被嚇壞了,又因為她身子骨太差,薑進一加重手上的力道,對於正常的小孩,頂多是呼吸難受,而她卻差點再一次昏迷過去。


    那種感覺像瀕臨死亡,嗓子被人掐住,說不出話,也是攝魂蠱到了吸血的時候,刺的她手臂微痛,她才想起來,急忙讓蠱蟲去咬薑進一口。


    “咋回事?他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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