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清河堂嗎?”


    隨著黑衣人帶有試探詢問的語氣,又刻意壓低的聲音來看,對方的年紀應該不會太大。


    “公子請隨我來”


    掌燈人輕微點頭,按照堂裏的規矩,為了保護上一位客人的隱私,一次隻接待一位客人。


    但今晚兩位公子恰巧撞上了,清河堂是開門做生意的地方,他總不能把人拒之門外,或者讓人在門外等。


    這裏是陳國都城,來人遮掩的這麽嚴實,想必身份非富即貴,如此一來,更不能讓人候在門外。


    當然,這其中還有顧菲菲這種光明正大過來,沒有遮蓋住臉,任其別人打量的緣故。


    “你都不遮掩一下,萬一別人認出了你?”


    陳豐新是第一次來清河堂,見顧菲菲這般坦然大方。


    反倒襯得他小氣起來,一個沒忍住跟顧菲菲搭了話。


    “你認出我了嗎?”


    該不會是哪個富家公子哥好奇這裏,特意跑過來看看。


    反正都在走路,閑著也是閑著,顧菲菲便反問回去。


    她以高飛這張臉出現在陳國京城的次數並不是很多。


    與之相對的是,能認出她的,也就極少。


    “沒有”


    陳豐新老實回答,他今天來是為了舅舅一家的事。


    今天一天,舅媽既是陳氏後人又是百裏國長公主的消息,傳遍了京城。


    這種事,對他這個不受寵的皇子來說,沒多大區別。


    他來清河堂是想替表哥查查是何人所為,


    說來清河堂的這個地址,也是表哥之前告訴他的。


    “那不就行了,不用把自己看的太重要,沒人會關注的”


    清河堂既是做生意的地方,這裏的人就會自覺遵守堂裏的規矩,即便是認出她來,也不會多嘴。


    畢竟清河堂的聲譽若是被輕易破壞,久而久之,沒人敢放心過來。


    “這位公子說的極是”


    他今天擔憂了一整天,還以為父皇會召見他,問問外祖一家的事。


    等了一天,甚至去了母妃的寢宮,也沒人喚他去父皇那裏。


    “那個,也不必妄自菲薄”


    顧菲菲聽出黑衣人話語裏帶了絲難過的情緒。


    大抵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多加一句解釋。


    “嗯,謝謝你”


    難得聽人安慰一句,雖然這安慰不太明顯,對於陳豐新來說,還是敏銳感覺出來身旁少年的好心。


    “沒事”


    怎麽幾句話的功夫,兩人客氣起來。


    還好這時候,掌燈人說是到了地方,


    “兩位是一道進去,還是分開進去”


    “你先來的,先過去”


    陳豐新搶著說,他問的事,並不想讓人知道。


    顧菲菲也是如此,點頭頷首,先踏了進門。


    其實她心裏有個底,總覺得今日的事和暗香樓脫不了幹係。


    因為幾年前暗香樓就知道衛夫人的身份,想借衛夫人生產之際,逼問出藏寶地,一次不成,又生一計,為此還連累到萌萌。


    今晚過來無非是想確認一下,


    “公子問的這件事,其中確有暗香樓的影子”


    “你的意思是說,除了暗香樓,還有其他人參與其中?”


    “這個,恕我們不方便透露”


    雖然清河堂做的生意是販賣消息,但一直以來,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凡是涉及皇室的消息,不被允許泄露。


    各國的皇上又不是傻子,要是清河堂敢明目張膽的把皇室的消息賣出來,世上隻會有更多的無辜冤魂。


    就像這一次,清河堂查出了些眉目,但是不能張揚出去。


    顧菲菲聽負責京城這塊的堂主這麽一說,心裏有了個底。


    到底是皇室中的誰參與了此事?和衛家人有仇,還是為了足可統一天下的財寶。


    暗香樓在這場風波中,扮演了一個什麽樣的角色?


    這些年暗香樓的手越伸越長,像夏丹丹小產那一次,其中就有暗香樓的手筆。


    看來,是時候去一趟幸福小島,問問已被除去蠱蟲的宗元幾人。


    其實她這麽做,不完全是幫衛錦明,也為了萌萌頭上挨的那一刀。


    顧菲菲付了銀子過後,便沒再多問,和進門的黑衣人點點頭,算作打招呼,先出了清河堂的門。


    “為什麽不方便透露?我聽說你們清河堂生意遍布七國”


    “暗香樓又是什麽樣的樓?”


    陳豐新從沒聽過這些,感覺今晚花銀子把自己問的更迷糊了。


    堂主頓時就來了精神,前後來的兩人問的同一個問題。


    前麵那位聽完反應平平,聽說了不能方便透露,就走了,沒什麽賺頭。


    後麵這一位問的可就多了,他又能多賺一筆。


    陳豐新走出清河堂的大門,還不敢相信,他們皇室中人,也會參與對衛家的詆毀上來。


    他不受父皇重視,哥哥們對他倒沒什麽偏見。


    來往不多,平時見了麵,也能說得上幾句話。


    所以,他完全想象不出溫文爾雅的哥哥們,會在背後做出這些事情。


    “殿下,你出來怎麽不帶我,讓我一頓好找”


    青木抱著胳膊,坐在馬車上,無奈的瞧著陳豐新。


    他第一次見殿下穿一身黑的衣裳,也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


    “一定是哪裏弄錯了,他們不是那樣的人”


    陳豐新嘴上念叨,心裏卻清清楚楚,他早該知道,生在皇室中的人,沒有誰是簡單的。


    他這個最不受父皇重視,甚至是完全忽視,有時候也會生出希望父皇能對他刮目相看的想法。


    隻不過每個人所追求的不一樣。


    “青木,去太師府”


    陳豐新坐上馬車,也不知道這麽晚了,會不會打擾到老師休息。


    “老爺,天色不早了,你那茶明日再喝罷”


    自從小小姐送了新茶過來,老爺每晚喝茶到很晚,說是不能辜負了晚輩的一片孝心。


    今晚老爺除了喝茶,又吃了不少聞香樓送來的草莓果,日子過的,再舒服不過。


    福全不禁想到,難道這就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再有福氣也不能這麽糟蹋。


    “最後一口,喝完就睡”


    “香,真香,味道極好”


    趙明澤品完最後一口,他這個杯子小,喝到現在也沒喝多少。


    要不是怕頻繁起夜,早換成了大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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