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王宮。


    幾條半透明的紅布懸在半空之上輕輕飄揚。


    殿內的地板是由紅木鋪就的,地板之上大殿正中央的部分還鋪上了一條巨大的紅色地毯,地毯幾乎覆蓋了殿內的所有區域,從殿門口一直延續到王座之下。


    地毯的兩邊是大臣的位置,每一個位置的旁邊都擺了一盞燭台,暗紅色的燭火緩緩燃燒將大殿照的燈火通明。


    從大殿門口走進來一個守衛,守衛身上的盔甲行走時不斷發出鏘鏘鏘的摩擦聲。


    守衛走到王座之前,單膝下跪:“大王,雪衣候到了。”


    閉目養神的韓王抬起了眉頭點了點頭:“嗯,叫他進來吧。”


    年輕時候的韓王看起來也可以說是氣宇不凡,雄才偉略了吧,不然的話也不會坐上韓王的位置,更不會生出韓非這樣英俊的兒子了吧。


    不過,或許真的就隻是看起來。


    “是,大王。”


    守衛微微挺直身子,半弓著快速離去。


    王座的左邊,韓國相國張開地席地而坐,他聽到了剛剛出去的守衛匯報的消息,接著他掃了一眼坐在他對麵飲酒的男人,眉頭微微皺起。


    雪衣候怎麽回來了?


    在他的對麵,穿著一身厚重的黑色盔甲,背後披著紅色的披風,被譽為韓國百年最強之將的大將軍姬無夜此刻手中正握著青銅酒樽,他也聽到了剛剛的消息,不過與相國張開地不同,他的臉上充滿玩味。


    一陣愜意的清風吹進,隨之而來,雪色白衣飄然而進。


    “白亦非,拜見大王。”


    “嗯,你一路上辛苦了,入座吧。”


    “謝大王。”


    白亦非轉身,不過他並沒有走向姬無夜,而是選擇坐在了張開地的旁邊。


    白亦非坐下來,然後對著張開地笑著打了一個招呼:“相國大人近日可好?”


    “嗯。”張開地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他的眼神看著王座方向,裝作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問道:“雪衣候是否能夠告訴老夫,為何此次突然回京?”


    白亦非舉起酒杯抿了一口,輕笑著,笑容如同一縷和熙的陽光。


    “我隻是接到了命令,至於到底是什麽事,我也不知道。”


    這樣的話張開地顯然不信,不過邊上的白亦非也明顯不準備多說,隻是攤了攤手,一舉一動,好一個翩翩公子的姿態。


    張開地本想繼續追問,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王座上的韓王說話了。


    “前些日子,百越發生了叛亂,百越派來使者希望我國出兵平定叛亂,座下的幾位都是本王的左膀右臂,意下如何啊?”


    張開地默然,原來是這件事。


    他稍加思索,接著從座位之上站了起來,上前一步走到大殿中央躬身說道:“大王,據老臣所知,此次平定百越叛亂除了我們韓國之外是否還有楚國?”


    韓王點頭:“嗯,張相國說的沒錯,而且據寡人所知楚國的軍隊此時已經整裝待發了。”


    張開地勸道:“大王,此事萬萬不可。”


    韓王有些疑惑:“為何不可?”


    “大王,我韓國距離百越中間足足隔著一個楚國,要平定百越之亂我軍就必定要從楚國境內橫跨而過。不說楚國是否會讓我韓國軍隊大舉進入他楚國腹地,如果在我們平定百越的過程中楚軍要是突然調轉目標對我軍發動攻擊,到時候我們可是鞭長莫及,這無疑是羊入虎口。”


    聽見張開地的勸告,韓王好像一副明白了的模樣,又是點了點頭低聲說道:“這倒也是。”


    “哎,張相國此言差矣。”


    這時,一旁喝酒的姬無夜不知什麽時候起身走到了張開地的旁邊,他笑著瞥了張開地一眼,然後朝著韓王躬身一拜,打斷了張開地和韓王的談話。


    張開地低垂著頭也是看了姬無夜一眼:“那不知姬將軍有何見解?”


    “嗬嗬。”姬無夜嘴角含笑,謙虛的說:“張相國說笑了,姬某隻是一介武人,可不敢在相國大人麵前班門弄斧。”


    張開地眉頭微皺:“既然沒有,姬將軍這是什麽意思?”


    姬無夜轉過身來朝著張開地擺了擺手說:“張相國先莫要生氣,姬某雖然不懂政事,但是也知道弱肉強食的道理。”


    不懂政事?你當我是三歲孩童嗎?


    張開地心中暗暗冷笑,不過卻未開口打斷而是等著姬無夜接下來的話。


    “我們隻需要將我韓國軍隊分為兩部分,一部分去平定百越之亂,而另一部分留在韓國。如果屆時楚國當真違反合作,我們兩軍隻需要裏應外合,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聽到這裏張開地實在是忍不住了,他直接開門見山:“簡直胡言亂語,難道姬將軍認為我們能夠打得過楚國。”


    “張相國何必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相比起張開地的橫眉立目,姬無夜則冷靜的多,臉上甚至還掛著淡淡的笑意:“而且想要獲得利益當然就必須要有承擔風險的準備。”


    “哼,一派胡言。”張開地拂袖冷聲說道:“就算我們成功平叛,一個被戰火席卷了的不毛之地又能有何利益?他楚國此次答應平定百越是因為楚王負芻稱王不久,急需一場勝利來鞏固王權,而我韓國。”


    說到這裏張開地驟然停了下來,他瞬間扭頭看向旁邊的姬無夜,發現姬無夜一臉嘲弄,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


    “張相國怎麽不說話了?”


    張開地眼神陰翳,好一個老奸巨猾的姬無夜。


    沒想到竟然被姬無夜給陰了,他忘了同楚王負芻一樣,眼前的韓王同樣也是即位不久。


    而且,雖然張開地不想承認,但是這屆韓王的確是有些優柔寡斷,比較平庸,還真沒有什麽出彩的政績。


    前麵已經輸了,但是不代表張開地就這麽輕易認輸。


    張開地說:“就算依姬將軍所言,將我韓國軍隊分成兩軍,那麽姬將軍是去百越還是留守新鄭呢?”


    姬無夜似乎早就預料到了張開地會這麽問,他微笑著說:“姬某的軍隊常年駐紮新鄭城之內,負責城中警戒,此次自然還是繼續留守新鄭。”


    然後姬無夜轉身麵向韓王,朗聲說:“所以大王,臣以為這次去百越平定叛亂最好的的人選就是。”


    殿中形勢變幻莫測,轉瞬之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個人之上,一個穿著雪色白衣獨立清寒,正在一旁獨自飲酒,從始至終就沒有說過話的男人身上。


    “雪衣候,白亦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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