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手提夜燈在街上行走,不知不覺,街道兩旁喧囂的人仿佛就在恍然間隱跡。


    夜色下的街道顯得昏暗無比,沒有生氣。不知從那裏時不時掛過陣陣冷風,飄渺的風吹在兩旁的房屋上嗚嗚作響,聲音如同鬼魂一般,陰森恐怖。


    手中的夜燈忽然閃了閃,燭火搖曳,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韓非自然也注意到了此時的異狀,他緊了緊自己的衣服,眯著眼睛望向街道前方,漆黑的路麵此時看起來漫長的像是根本沒有盡頭。


    接著,詭異的景象在韓非的眼中浮現,世界變得黑白,四周實質的房屋竟然像是沙粒一般泯然消失。


    手中突然傳來滾燙的灼熱感,韓非下意識地低頭一看,照明的夜燈離奇地燃燒了起來。


    他連忙將夜燈扔掉,也就在這一瞬間,刺耳的破空聲傳來,接二連三的狀況幾乎不讓人有喘息的機會。


    “嗖!”


    漆黑的夜裏像是閃過一道光,一根箭矢從遠處射來。箭矢在離著韓非咫尺的距離飛過,最後紮進了他身後的木樁。


    韓非猛地朝著箭矢飛來的方向回頭看去,眼中的景象讓他一驚。


    眼中冒著藍色的鬼火,手持長劍,漂浮在空中的詭異生物,幾乎和描述的景象一模一樣。


    這是鬼兵!


    韓非緩緩地後退,他表現的很平靜,但是其實內心狂跳。


    我怎麽真的遇到鬼兵了!!!


    不遠處的一處屋頂,兩道黑色的身影淩風而立。站得高看得遠,在這個地方,街道上發生的事情都是盡收眼底。


    就在街道上鬼兵手中的長劍要威脅到韓非的生命之時,一把離奇武器的出現卻是讓架在韓非脖子上的長劍再也無法移動分寸。


    這是紫女的劍,那麽前來救韓非的人也不難猜出。


    紫色的身影在生死間翩翩起舞,而搭配上她手中的劍則更加形象,那是一把由許多三角形鋒刃組成的劍,像是蛇鱗一般貫穿而成,軟中帶硬,剛中有柔。此刻劍身微微蠕動,將韓非和一身紫衣的紫女環繞在其中,就像是一頭製伏的蟒蛇。


    “你知道姬無夜今晚會對他動手?”衛莊問。


    玄子燁笑著說道:“你不是也知道?不然又怎麽會讓紫女姑娘去保護他。”


    “所有人都知道姬無夜會對韓非動手,但是,隻有你告訴他是今晚。”衛莊的話向來是一陣見血。


    玄子燁愣了一下,這倒是的確不好解釋。


    “別那麽嚴肅,我就是瞎猜的,瞎猜的……”


    衛莊冷哼一聲,隨後將目光重新看向韓非那邊。


    “姬無夜在警告他,同時,也在試探你。”


    “試探我倒是無所謂,但是如果是警告韓非,他倒是打錯了算盤。而且說不定還會起反作用,他這樣或許還會讓韓非更想把案子查到底。”


    “你覺得可能嗎?”


    “不可能。”玄子燁微微一笑。


    鬼兵劫軍餉一案是根本不可能查出幕後之人的,即使所有人都知道是姬無夜在暗中作祟。


    不是因為查不出來,而是查出來又能怎麽辦?


    稟告韓王,讓他下令殺了姬無夜?


    得了吧,韓王就是一個弟弟,要是真撕破了臉皮,最後死的是誰還真不一定。


    “不過我倒還真有一個疑問。”玄子燁摸著下巴問道。


    “什麽疑問?”


    “以姬無夜在韓國的權勢,韓國上下幾乎對他都是莫敢不從,他其實已經算得上是韓國實際的掌權者。但是,他為什麽不反呢?”


    “你希望他反?”


    “這倒是沒有,我隻是有些好奇,他們這些玩權勢的人,心都髒。我還是很單純的。”


    “單純?這倒是沒有說錯,你做的有些事情的確夠蠢的。”


    玄子燁呲了呲牙,有必要這麽直接嗎?


    不過轉念一想也是,這就是衛莊啊,你犯錯的時候,這個男人從來都不會安慰你,或許是與從小身處的環境有關,他隻會非常直接的指出你的錯誤。


    比如說,你還不夠強。


    思緒之際,街道上的戰鬥已經結束,衛莊收回目光,銀白色的短發揚動。


    “走吧。從今晚上的情況來看,他想要破案已經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了,隻能奢望輸的不要太慘。”


    玄子燁瞥了衛莊一眼,眼中意義難名:“不要這麽悲觀,既然你選擇了他,就要相信他。”


    話音落下,兩道人影隨即消失,隻留下了冷清刺人的冽風打磨著屋頂。


    次日,韓非開始審訊龍泉君和安平君,可是正到審訊的關鍵時候,龍泉君和安平君卻在牢獄中同時被殺。


    而且在朝堂之上姬無夜和張開地的意見竟然達成了一致,韓王下了令,韓非也不得答應停止對此案的審查。


    鬼兵的案子半路中斷,而他想要得到的司寇之位仿佛也遙遙無期,不過從他的表情上看來似乎遠沒有想象中的失落。


    晚上的時候,韓非再次來到了紫蘭軒。


    這一次,他要請衛莊去看場戲。


    ……


    ……


    夜,烏雲盤踞在天空,有幾分黑雲壓城的氣勢。


    這裏是新鄭城外的一處高崖,一眼望去開闊無比,整個新鄭城的景象都是盡收眼底。


    兩邊點著明亮的燭火,燭火之間隨意搭設的一個篷子,算不上精致,但是如果是用來看戲的話,倒是已經足夠了。


    或許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現在這裏人有些少,隻有紫女和玄子燁兩人,不夠熱鬧。


    紫女將玄子燁身前的茶杯斟滿,玄子燁眯著眼睛,嘴角帶笑。


    “前輩在想什麽?”


    玄子燁睜眼,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什麽也沒想。”


    紫女走到崖邊,看了一眼遠處的城市,漆黑之下,頗為壯觀。


    “也不知道公子他們多久才會來。”


    “不會太久。”玄子燁說,“在此之前我們隻需要耐心等待便是。”


    紫女回頭,笑吟吟地說道:“前輩等的東西和我們的可不一樣。”


    並不否認,玄子燁說道:“紫女姑娘倒是很聰明。我的確是在等一個人。”


    “是前輩的朋友?”


    “嗯。“玄子燁臉上的笑容擴大,”不過我的朋友可不一定會是你們的朋友。”


    聽到這樣的話,紫女稍稍皺起眉頭。


    近處突然響起了腳步聲,紫女循著聲音看過去,原來是韓非幾人來了。


    韓非,衛莊和張良在桌案前坐下。


    韓非笑著說道:“讓前輩和紫女姑娘久等了。”


    “怎麽樣?”玄子燁問了一句。


    “很順利。”韓非將手中的劍遞到玄子燁的麵前,“用前輩的劍對付姬無夜真像是貓和老鼠的關係。”


    “其實也就對付姬無夜有這樣的效果了,其他人可不行。”玄子燁還是有自知自明的,他看了韓非一眼,“你準備把劍還給我了?”


    “韓非已經呈了前輩這麽多的情,再這樣下去的話,韓非可還不上。”


    玄子燁笑,然後伸手把劍收了回來。


    “將軍府的精騎出動了。”崖邊的紫女忽然道。


    張良看著韓非微微一笑:“看來姬無夜今晚要傷心了。”


    韓非嘴角一勾,拿起酒杯向著衛莊行了一禮:“接下來,就要麻煩衛莊兄了。”


    衛莊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起身將杯中的美酒飲盡。


    “韓非。”玄子燁突然喊道。


    韓非回頭:“前輩何事?”


    玄子燁歎了一口氣:“救救杯子吧。”


    “啊?”韓非有些摸不著頭腦。


    下一刻,一道心碎的聲音響起。


    “當啷!”


    韓非的嘴角突然一抽,想必已經知道此時在他的背後到底已經發生了什麽事了。


    紫女邁步走到韓非旁邊坐下,捂嘴輕笑道:“看來,今晚傷心的人可不止姬無夜一個了。”


    眾人都是一陣取笑,韓非感覺已經生無可戀了。


    片刻之後,玄子燁突然問道:“通過這一次破案,有什麽感覺嗎?”


    韓非將手中的酒杯放下,臉色變得正色起來:“姬無夜掌控的權力遠遠超出我的想象。”


    “知道就好,要知道你以後要麵對的敵人可不止是姬無夜一個人。”玄子燁說,“比起你的對手來說,你現在實在是太弱了。所以需要盡快擁有自己的勢力,否則當你麵對絕對力量的時候,你會無力反抗。以前有個人對我說過,在這個時代,弱小,就是最大的罪。”


    “嗯。”韓非一臉嚴肅地點頭,“不知那個人是誰?”


    玄子燁咧嘴一笑,兩排白白的牙齒露了出來:“他已經死了。我殺的,我不喜歡別人跟我講道理,所以我用十一把劍把他釘死在了自己的王位上。”


    韓非打了一個冷顫:“前輩說的不會是,秦王吧。”


    玄子燁抬起頭,撓了撓下巴,思索了一陣。


    “我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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