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蘭軒。


    不得不說,最近幾日的天氣都挺不錯。


    既不冷,也不熱,偶爾還會吹起陣陣微風。


    衛莊站在窗邊,目光凝聚。


    這是一個很好的位置,遠處碧藍的天空清澈幹淨,萬裏無雲;近處,樓下魚龍混雜的人潮川流不息。


    而且從這扇窗戶看出去,整個新鄭都是一覽無餘。


    觀察,這是衛莊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腳步沒有刻意放輕,步伐很隨意。


    “衛莊兄在看什麽?”


    韓非走到窗邊,笑嗬嗬的問道。


    衛莊沒有轉頭,陰鷙的目光仍然看著窗外,他的語氣冷淡。


    “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韓非顯然並不介意這樣的語氣,或者說,他已經習慣了。


    隨後他也看向窗外,說道:“昨晚城東一家府邸突然起了一場大火,整個府邸都被燒的一幹二淨。而且據我所知,那是一家很大的宅子,但是宅子裏卻隻有一些奴婢。”


    “那又怎樣?”


    “可奇怪的是這火在燒了府邸之後,就突然熄滅了。”韓非的眼睛眯了起來,“就像是……有人在暗地操縱著這些火一樣。”


    衛莊說道:“府邸裏的其他人呢?”


    “都已經離開了。”


    “以你的能力還找不到幾個人?”


    韓非的嘴角勾起一絲弧度:“這才是最有趣的。因為這一次,我還真的無能為力。”


    衛莊微微皺眉:“嗯?”


    韓非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今天早上我找到的信息。衛莊兄知道,那間府邸是屬於誰的嗎?”


    “誰的?”衛莊銳利的目光看過來。


    韓非手掌微捏,輕輕地說出三個字。


    “白亦非。”


    “皚皚血衣候。”


    衛莊的目光沉了下來,他低低地念著,神色若有所思。


    “有意思。甩開雪衣堡的部隊獨自返京,然後回到新鄭的當晚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韓非同時提起道:“我記得昨晚前輩去見了一個人,應該就是血衣候吧。”


    聽聞,衛莊露出冷笑:“我不知道。如果你想要知道就自己去問他。”


    韓非抓了抓臉,露出有些怪異的神情。


    “我剛剛來到的時候就直接去找了前輩,但是……前輩說他沒空理我。而且……”


    “而且什麽?”


    韓非仰著頭想了想自己剛剛聽到的東西,覺得整個人都受到了衝擊。


    他有些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說,但是當他偏頭看到衛莊的眼神之時,便不由自主地開了口。


    “前輩和紫女姑娘她們在一起,好像,好像在研究怎麽追求女子。”


    話音一落,衛莊也突然愣住了。


    韓非也是一臉尷尬不知道怎麽辦,也隻能就這樣幹站著。


    屋子裏維持著一種詭異的沉默,與窗外喧嘩的鬧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良久之後,韓非開口打破了屋內無聲的氣氛,他笑了笑,似乎有些無奈:“雖然前輩平時總是做出一副懶散,不耐煩的樣子,但是我其實一直覺得他來韓國肯定是有著自己的目的。不過從最近幾日來看,我的想法似乎有些動搖了,前輩好像……真的就是來玩的。”


    衛莊說道:“不要嚐試去揣測他的想法。”


    韓非含笑補充道:“因為前輩的想法很簡單,而且他做很多事情也根本不需要思考,從來都是想到什麽就做什麽。但是也正因為是這樣,所以我們才更加搞不清他到底要做什麽。”


    沉默了半晌,衛莊歎了一口氣。


    見狀,韓非也是歎了一口氣,他失笑著搖了搖頭,能夠讓衛莊兄歎氣的人,目前應該也就隻有隔壁的那一位能夠做到了。


    “留意最近的動靜,血衣候回京隻是一個開始,流沙的對手會變得越來越多。”衛莊鄭重地提醒道,“至於他,即使他真的沒有什麽目的,但是他這種人本身就是暴風的中心。”


    韓非沉穩地點了點頭。


    “嗯。”


    ……


    ……


    夜。


    大將軍府。


    華麗,堂皇,這是此時府內唯一的場景。


    地麵鋪著一條曠闊連長的紅毯,一直從門口延展到最深處,紅毯兩邊每隔著幾步就點著一支燭台,燈火輝映,明亮無比。


    半空之中,飄絮般的紅菱無風自動,種種華貴的裝飾就是比起王宮似乎都是分毫不差。


    然而這隻是大將軍府非常平常的一個晚上。


    姬無夜和翡翠虎坐在桌案兩側,一邊談論著事情,一邊享受著飄香的美酒。


    翡翠虎有些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他挺著一個大肚子,走到姬無夜的身邊,給他斟滿酒。


    “將軍看起來似乎心情很不好。”


    姬無夜猛地將手中的酒樽敲在桌上,清冽的酒水頓時灑了出來。


    “還不是這個韓非,壞了我的好事。”


    翡翠虎樂嗬嗬地說道:“這次隻是韓非的運氣好。但是不代表他的運氣一直會這麽好,以將軍的手段收拾一個韓非還不手到擒來。”


    姬無夜緊握著酒杯,卻是沒有心情下口。


    “韓非不是最關鍵的,我擔心的隻是那個人。“姬無夜的聲音變得有些幽深,”老虎,你還記得幾年前那個闖進將軍府的那個人嗎?”


    “那個人也來了韓國?”翡翠虎端著酒杯的手突然抖了一抖。他當然記得那個人,那天的事情仍然是心有餘悸。那是一個無法無天的狂徒,一個人闖進將軍府,卻沒有人能奈何他。


    “嗯。”姬無夜沉聲道:“而且他似乎有幫韓非的意思。”


    “這……”


    “……”


    “沒有必要擔心他。”


    這時,一道聲音突然響起,聲音有些低沉,聽在耳中不知不覺讓人有一種透骨的寒冷。


    空中的紅菱劇烈的淩舞,與此同時,明亮的燭火驟然熄滅。


    視線變得有些昏暗,府內的一角,血紅色的長袍詭異出現。


    翡翠虎臉上的肥肉一抖:“侯爺,您來了”


    冷哼一聲,姬無夜皺著眉頭看過去:“你不用每次都這麽裝神弄鬼吧。”


    “我不喜歡太亮的地方。”白亦非背對著兩人,“夜幕,本就屬於黑暗。”


    然而姬無夜在意的是另一個問題,他問道:“你說沒有必要擔心他,是什麽意思?”


    “他不會插手我們和韓非之間的事情。”


    “你怎麽知道?”


    白亦非道:“因為,他昨晚來找過我。”


    姬無夜詫異道:“你們認識?“


    “他曾經去過百越。”


    對於百越的一些內情姬無夜是知道的很清楚的,他猛地站了起來:“他就是當時的那個人?”


    “嗯。”


    姬無夜有些遲疑的問道:“當初百越的寶藏真的就那樣憑空消失了?”


    翡翠虎聽到這裏也貪婪地搓了搓手:“是啊,那可是好大一筆財富。”


    白亦非走到一旁坐下,輕緩的紅菱擋在他的身前,使得他的麵貌模糊不清。


    “那不僅僅隻是一筆財富,裏麵藏著的東西,涉及到很多人。”


    姬無夜眯起眼睛說道:“可是它就這樣詭異的消失了。”


    “寶藏並不重要,該它出現的時候它自然會出現。“白亦非說,“而現在我們有更有趣的事情去做。”


    對於韓非和流沙做出的事情,白亦非僅僅隻是把它稱之為有趣。


    而沒有了玄子燁的威懾,姬無夜也根本不會把韓非放在眼裏,他一口將手中的酒水飲盡,然後摔在地上,嘴角勾勒出陰狠的笑意。


    “的確是有趣的事情。”


    白亦非站起來,紅菱忽然飄散而開,英俊但是蒼白的麵龐暴露出來,他向著外麵的方向走去,血紅色長袍下,銀白色的軍靴亮得刺人。


    “這麽多年,在韓國,我們就是法,而現在卻有人想要在這裏建立新的法。“


    ”遵守規則的人妄想要製定規則,不過這也並不算是什麽壞消息。我們正好需要這樣的挑戰者,這一定會是一場非常有趣的演出。”


    “死亡,並不能磨滅一個人,但是,絕望可以。”


    “我們賜予絕望,而他們,必須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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