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山深處。


    一處翠綠的山坡林海上。


    李塵一經解下背上黑布包裹的黑墨劍,四、五個黑衣蒙麵人就突然呼吸急促。尤其是其中的閻髯,疾呼:


    “太上長老,看,那就是我和您說的上古傳聞中的魔劍之黑布。”


    “那塊黑布就是魔劍?尼瑪的是在玷汙我一雙老眼嗎?”一黑衣蒙麵人急促地語氣,流露出不相信的意思。


    然則他話音剛落,李塵已經腳踏“風起雲落”輕功身法,閃至,當頭就是黑咕隆咚地劈去。


    “好膽!”


    那人巨吼:“你連我師侄都敵之不過,還……”


    可惜,他巨吼聲沒說完,就戛然而止,不僅瞳孔倏地收縮,還驟然暴退,因為他剛剛舉起自傲的玄鐵寶劍,竟然像是豆腐般被一劈兩截,尤其是那黑咕隆咚的劍風,撲至麵門,讓得他感到死神刹那降臨。


    幾乎同時間,其他四個黑衣蒙麵人,包括閻髯,盡都出手,不但一道道劍芒近距離地迸發,刺向李塵,劍之實體,也已爆閃刺目的劍光,悍然卷起一陣狂暴的劍勢,封住李塵前後左右所有去路。


    仿若頃刻間,不需要劍之實體刺竄李塵身體,就可將他湮滅。


    原來,這正是昆劍宗鎮宗合擊之武技,“劍至坤空”,和日月門的“日月同輝”一樣,都是各自宗門傳承數百年的劍技,一經施展,無不令人聞風喪膽。


    尤其現在是四個偽大能境一起施展,人數雖少,可威力遠超幾日前上千“日月門”精英弟子施展那式“日月同輝”。


    但也極具消耗武元。


    看來,閻髯等人為了救下宗門太上長老,不惜老底子都亮出來了。


    反觀李塵,突襲之下,斬斷這個太上長老的玄鐵寶劍,自然不願放過他,不說如影隨影般地繼續劈去,驟然間還大喝一聲:“死!”


    但見黑布包裹的黑墨劍,“唰~”地奔襲而出一道漆黑色劍芒,漆黑色劍芒一閃即逝。


    “不!”


    太上長老淒厲地慘嚎一聲,整個身體,從頭顱開始,居然在急速消融,沒錯,就像是消融般,不足一個呼吸,就消失了,神魂俱滅!


    而這會兒,“劍至坤空”的狂暴劍勢,以及數道劍芒、四支劍之實體也已疏忽而至,李塵迫不得已,來不及轉身,唯有身形猛地一下沉。


    下沉的同時間,頭頂百會穴也冒出一隻虛幻白蠶,虛幻白蠶迎風劇漲,不說刹那間衝破狂暴的劍勢,巨大的虛幻身體,竟然將道道劍芒撞散,尤其恐怖的,連同四支劍之實體、握劍的人,盡被撞飛。


    “魔……魔蠶?!”


    閻髯倒跌而出,一邊狂吐一口鮮血,一邊魂飛魄散地驚呼。


    由不得他不魂飛魄散,江湖可有傳聞,幾日前,一個黑衣蒙麵人大能,就是被一隻虛幻魔蠶一口吞的,而他閻髯,還知道那人身份,是“欲仙教”的一名長老,是貨真價實的大能。


    餘者三個,狂跌而飛中,不說連連口吐鮮血,也被嚇得臉色蒼白,連一聲驚呼都沒叫出,就轉身而逃。


    顯然,他們雖然也是偽大能,武元卻沒宗主閻髯深厚,閻髯都被嚇得魂飛魄散,他們如何不膽寒?


    可惜,李塵幾乎消耗光了體內這一天多恢複的三、四成獨特武元,怎麽可以讓得他們逃了?


    沒辦法,李塵深知,要想出其不意擊殺對方,唯有全力一搏,否則,獨特武元分成兩次地虛幻白蠶,威力將大大降低。


    所以,但見這片翠綠色的山坡林海上空,迎風劇漲的一隻虛幻白蠶,長長的尾巴一掃,就將身後想急逃的一個黑衣蒙麵人掃的稀巴爛,繼而,張開血盆大口,猛地一吸……


    “不!”


    黑衣蒙麵的閻髯巨吼:“魔蠶現世,邪道……”


    然而,他並沒說完“邪道惡少”四個字,傳出江湖,讓得人知道迸發出虛幻魔蠶,是瘋傳江湖的少年煞星,就被巨大虛幻的白蠶一口吞了。


    旋即,虛幻白蠶漸漸虛化的身子,翻騰一掃,將之另外兩個急逃的黑衣蒙麵人掃落林海,估計也是活不成了,因為隻要他人在此,一定能看清,爆出兩片血霧。


    不是被掃爆,就是被掃碎……


    李塵落至林海之下,不說掏出幾顆武元丹吞下,還從腰袋裏摸出幾塊精純的紅魔石急速煉化,原來,這瘋狂一擊,已經將他體內獨特武元、赤陽武元消耗的精光。


    看來,自己距離武之偽大能的實力,還有一段距離。


    他根本不等體內恢複一點赤陽武元,連幾把玄鐵寶劍都來不及撿拾,就咬牙跌跌撞撞離去。


    是的,這裏雖然是人跡罕至的銘山深處,可是林海上空閃現一隻巨大的虛幻白蠶,一定會被遠處的人望到,說不得圍追堵截怪物的那些人就關注到了。


    還真是的,不僅圍追堵截怪物的那些江湖豪傑、一個個俠義之輩猛地望到了,還有某些覬覦怪物之人也望到了。


    重要的,是那怪物望到了。


    隻見的銘山深處西北方向,披頭散發的怪物,一望到遠處空中的虛幻白蠶,就吱吱地怪叫,仿若看到生死大仇人似得。


    他一拳擊爆幾乎數之不盡的劍芒、刀芒、拳印、掌印,就縱身而起,回轉往西南方向撲去。


    那些遠程攻擊、圍追堵截怪物的一方,也就是居於西南麵的幾十個江湖豪傑,嚇得趕緊避開,沒辦法,這個披頭散發的怪物太恐怖,隻要一近身,連大能都不是其一招之敵。


    繼而,他們,連同四麵八方上百個人,這些人一望一閃即逝的怪物,不禁大都相視一眼,更議論紛紛。


    “怎麽辦?還追擊嗎?”


    “當然,不管他往哪裏逃,我們為了鏟除武林禍害,哪怕身死,也得追擊。”


    “天哪,你……你們沒望到嗎?西南方向空中,剛剛驚現一隻虛幻的魔蠶。”


    “是啊,我也望到了,和江湖傳聞毫無二致,果然是邪道之人潛入了。”


    “難道烏龍教又要進犯我亙武大陸了嗎?還深入到了這裏?”


    “很可能,風聞銷聲匿跡數十年之久的赤陽大俠楊若青和邪尊雙雙再現江湖,烏龍教為了老教主邪尊,不可能無視的,一定會派遣邪道高手,乃至邪道大能潛伏而至,伺機接回老教主。”


    “是啊,一百多年過去了,就算赤陽大俠楊若青和邪尊雙雙武元深厚,但也禁不住歲月的摧殘,隻怕我遇上了,都可一掌擊斃號稱‘北烏天’的邪尊!”


    “滾你的蛋,你算哪根蔥?連大能境都沒踏足,還想斬殺邪尊。”


    “就是,能斬殺邪尊的,除卻我上官世家,還有何人?赤陽大俠嗎?老也,赤陽門嗎?風光不再也!”


    “上官雲飛,你別滿嘴噴糞,詆毀我宗門老門主,要是太上長老‘赤陽女俠’楊師祖在此,哪容你說話的份?”


    “哼,幾個不入流的赤陽門外山執事,也敢在這裏大言不慚,我告訴你們,哪怕‘赤陽女俠’楊碧玥在此,我也毫不懼色,當年我與她之間一戰,雖然沒分勝負,可是這幾十年以來,我已經將我上官世家武元心法修煉至化境,然則她嘛,哼哼,沒有她老子親自傳授,這輩子也甭想將正宗的‘赤陽心法’修煉至化境,唯有抱憾終身,老死密室中。”


    “上官雲飛,你……你好膽!”


    “哼,要不是看在昔日赤陽大俠楊若青的份上,我隨時都可斬下你們一顆顆卑賤的頭顱!”


    這話剛落,再也沒人議論了,因為上官雲飛說的是事實,不說他武元修為在這裏是最深厚、最恐怖的一個,輩分也是最高。


    因為他可是一百年多年和赤陽大俠楊若青處於同時代的上官雲波的弟弟。雖然他與大哥上官雲波相差幾十歲,但弟弟就是弟弟,身份擺在那裏,輩分擺在那裏。


    同樣,論起當今武林輩分,眼前大致熟悉的各大宗門世家,也隻有赤陽門碩果僅存的太上長老,赤陽大俠楊若青唯一的女兒楊碧玥,才可與上官雲飛相提並論,赤陽門外山幾個執事,雖說武元修為也踏足大能境,但在上官雲飛麵前,身份的確卑賤不堪。


    上官雲飛一雙老眼睥睨四方,很是滿意道:“相信不少人望到了,這才過去幾天啊?邪道之魔蠶又現江湖,此人對我們正道武林的危害,比之怪物更大,因為怪物神誌不清,我們隨時都可圍追堵截,但這邪道之人神出鬼沒,前日就被他逃了,今天必須將之斬殺!”


    “斬殺!”


    “斬殺!”


    群雄激昂,一個個地,幾乎都齊聲巨吼。


    隻是沒想到,人群之外卻有不合時宜的冷哼聲響起,“上官雲飛,你不過是十八皇子座下的一隻爪牙,何德何能統領江湖豪傑追殺邪道之人?”


    群雄順著冷哼聲望去,有人認得,赫然是“劍雨君子”大俠,據聞其一身武元修為毫不遜色上官雲飛,但不知道是來自哪一個超級勢力。


    尤其讓得人注意的,“劍雨君子”大俠很年輕,隻有四、五十歲,也許未來可以成長到赤陽大俠楊若青的那麽高度。


    所以,群雄竊竊私語間,很快風頭一轉,有人吼道:“請‘劍雨君子’大俠示下,我們必將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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