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如墨和秦楚第一時間趕回病房。隔壁病床的那位大媽看見陶如陌來,趕緊對她說:“林姑娘,快來看看,你爸爸快不行了。我剛才喲,就看到他的呼吸變得不正常了,我瞧著不對勁,就趕緊給你打電話了。”


    大媽是過來人,前些年家裏婆婆病重,將死之際,便是林父這番模樣。


    想到林父的女兒那般孝順,怕她錯過與林父的最後一麵,給人生留遺憾,大娘這才擅自做主給陶如墨打了電話。


    她又怕搞錯了,便對陶如墨說:“你們快看看,你爸爸這情況,是不是有些不對勁?我也怕搞錯了。”


    因為陶如墨之前承認她是林父的女兒,是以,大家以為她姓陶。“麻煩大娘了。”陶如墨也沒有解釋什麽,她趕緊大步走到林父的床前,盯著林父看了起來。


    林父的情況的確很不好,他虛虛地張著嘴唇,哪怕鼻孔上插著氧氣管,卻也是隻見呼氣,不見吸氣。


    人都不能呼吸了,又還能活多久呢。


    見狀,陶如墨心一沉,臉色有些不好看。她心裏很清楚,林父這怕是不行了。


    想到林月才走不到半月,林父這就又不行了,陶如墨心裏又生出愧疚感來。若是林月沒走,隻怕林叔叔還能再撐一段時間。


    說不準,還能熬過這個年呢。


    陶如墨心裏愧疚難當,都不敢去看林叔叔的臉。


    秦楚看見陶如墨的雙眼又漸漸變紅,他趕緊一把按住陶如墨的肩膀,對她說:“別哭,你站旁邊,讓我來。”


    秦楚一邊說,一邊將陶如墨往自己的身旁拉。


    陶如墨縱然再心焦,卻很聽秦楚的話。她老老實實地站在秦楚的身旁抹眼淚,鼻子不停地抽泣。


    秦楚走到林父的病床邊,他彎下腰來問林父:“林叔叔,你感覺怎麽樣?還能聽到我們說話嗎?”


    林父的眼睛虛迷著,眼珠子像是轉了一下,似乎是聽到了他在說話。但他就快死了,他的意識根本操控不了身體。


    他想動一動手指,都做不到,但他的唇瓣卻一直微微地嚅動。


    看出林父應該是有話要交代,秦楚主動將耳朵湊近林父的唇前。林父嘴裏,模模糊糊的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沒...陶...”


    秦楚擰著眉心想了一下,試探問道:“您是想告訴陶醫生,她沒有錯,不用愧疚,是麽?”


    像是聽見了秦楚的話,林父顫抖的嘴唇終於恢複了平靜。


    秦楚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望著老人家,他心裏也感到難受。


    陶如墨聽到這話,心中更是難過。


    就在這時,林父的呼氣的頻率忽然變得急促起來。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兩下,接著長歎一聲氣,他的身體就一動不動了。


    與此同時,監護儀上那條象征著生命的紅線,變得水平。這個與病魔抗爭了三四個月的老人,終於還是走了。


    這個世界上早就沒有了他的牽掛,也許死亡對他來說,才是解脫。


    他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是對陶如墨說的,他對她說:“陶醫生,你沒錯。”直到死,這位老人心裏都還掛記著陶醫生,擔心陶醫生會愧疚。


    他真的是個寬厚的老人!


    陶如墨見林父咽氣了,她悲戚的喊了一聲林叔,便泣不成聲。


    陶如墨靠著床頭櫃蹲下,將頭埋在雙腿之間,許久沒有抬起頭來。


    秦楚一手托著老人家的下巴。老人家的身體還是熱的,肌肉鬆動,秦楚很輕鬆的便將老人家沒有閉上的嘴巴合攏,最後又親自動手將他的眼睛合上。


    做好這一切,秦楚才敬重地跟林叔叔道別:“林叔叔,走好。”


    不一會兒,醫生護士一起走進這間擁擠的病房,見林父已經沒了氣息,他們對陶如墨和秦楚說:“節哀。”


    秦楚點點頭,告訴醫生:“我們會立馬將林叔叔的遺體送出醫院,盡量不耽誤其他病人的治療。”


    “多謝秦先生的理解與配合。”


    沒多久,靈柩車來了。


    秦楚親自護送林父的遺體上了靈柩車,一路去了殯儀館。


    林父沒有了女兒,無人為他送終,秦楚與陶如墨,便主動擔起了為他送終的職責。


    他們給林父挑了一塊墓碑,和林月在同一個陵園,父女倆人隔得不遠。


    林家的那些親戚都來了,葬禮上,大家也沒有對陶如墨說過什麽難聽的話,都和和氣氣的,反而感謝他們這段時間對林父的照顧。


    葬禮結束後,陶如墨消沉了兩天。


    直到林教練打電話來,詢問她什麽時候有空去訓練,她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成功拿下‘陶如陌’這個角色戲份的事。


    陶如墨心裏很清楚,一直呆在故人去世的陰影裏走不出來,是不正確的。


    為了分散自己的心情,讓自己盡快從悲傷裏走出來,她答應了林西教練的邀請。


    第二天,陶如墨背著體操鞋和訓練服,來到了訓練場地。令人吃驚的是,林西竟然直接將她帶到了國家藝術體操隊的訓練中心。


    陶如墨到的時候,林西正在監督那些小姑娘們訓練。


    這些小姑娘們普遍都很年輕,穿著輕便緊身的訓練服,綁著長馬尾,練習的都是一些基本功。


    想要功底深厚,基本功必須紮實。


    陶如墨看著那些年齡約莫才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們,頓時感到壓力大。


    她年齡都快是她們的一倍了,和她們站在一起,陶如墨都覺得緊張。


    林西教練做訓練的時候是很專心的,她知道陶如墨來了,也沒有招呼她,而是專注地盯著那些小姑娘。


    陶如墨也不介意。


    她背著包,一個人在訓練館內瞎轉。一路上,有些成年的藝術體操隊員看到她,眼神都很驚訝。


    陶如墨知道她們為何如此驚訝,但她已經習慣了被人注視,因此也很淡定。


    訓練館內有一條走廊,被隊員們戲稱為榮譽走廊,這條走廊的牆壁上,垂掛著的全都是那些為國家爭光的藝術體操藝術隊員。


    有團隊藝術體操獲獎的合影,也有個人藝術體操員獲獎的身影。


    這些照片中,有一個姑娘長得格外貌美,她膚白而身材高挑,畫了彩妝的臉頰笑容燦爛。


    照片中,她拿著各式各樣的獎杯,眼神從最初的激動狂熱,到後麵逐漸變得自信沉穩。


    ------題外話------


    更新寫好了,但是沒檢查,今天一直在忙,困了,明早我檢查好了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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