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兩人的聲音,墨亦辰停下腳步。他轉過身來,抬頭望著屋簷走廊下並肩站立的兄弟倆。兩人一般高,模樣氣質不相伯仲,霎時間,這滿院子的風光春色都黯然失色。


    墨亦辰對秦楚問道:“楚哥,你們在說什麽?”他好像聽到秦澗在說秦楚眼睛瞎。楚哥眼睛可不能瞎,瞎了就看不到還沒出生的小外甥了。


    這聲楚哥,秦楚聽著頗為受用。


    秦楚拋棄兄弟的做法十分老道,他說:“我在說秦澗,他手機玩多了眼睛瞎了,看東西都看不清了。”


    哦,不是楚哥,那就沒事了。


    墨亦辰冷冷淡淡地瞥了眼秦澗,本著相識一場,又是親戚的份上,墨亦辰還是得意思意思地叮囑秦澗一聲,“手機還是少玩點兒,要是眼睛不好使了,這以後...”找女朋友就麻煩了。


    不過,一想到秦家財大氣粗,秦澗就是眼睛瞎了,也是娶得到老婆的。墨亦辰頓時把沒說完的半句話吞回了肚子裏。


    他的話說一半留一半,反倒是勾起了秦澗的好奇心。“就會怎樣?”


    秦楚也看著墨亦辰,好奇他這個小舅子的嘴裏能迸出一句什麽神言來。


    墨亦辰還是如實相告了:“出門就得牽導盲犬了。”


    小舅子果然不會讓人失望。


    秦楚偏著頭,盯著臉上神色近似僵硬的秦澗,心裏就覺得好笑。看你狂得,終於有頭神獸能把你給震住了。


    秦澗咬牙切齒,深吸口氣,把滿肚子的罵咧之詞吞回去,這才衝著墨亦辰說:“勞你擔心了。”


    墨亦辰聽出了秦澗的諷刺,也不在意。他又把目光放回秦楚身上,詢問秦楚:“屠圖說我姐在休息,是不是吐得厲害?我能去房間看看她麽?”


    “可以啊。”


    墨亦辰來這裏住過一周,知道陶如墨的臥室在哪裏。他越過秦家兩兄弟,直接朝著陶如墨的臥室方向走過去。


    秦楚目光追隨著墨亦辰進入臥室,這才收回來。他聽到身旁弟弟語氣悶悶地說:“你這管家名字真娘們,還屠圖。”聽著就膩歪。


    秦楚:“心黑的人,看誰都是黑的。”


    秦澗還在消化方才墨亦辰說的那些話,沒精神跟他哥打嘴仗。秦楚想到張詩文昨日在電話裏說的那事,他問秦澗:“你真決定息影,回家繼承家業了?”


    他以為秦澗還會再玩幾年。


    這家夥當年吵著鬧著要去當練習生的樣子,還曆曆在目。


    秦澗嗯了聲,說:“是該收收心了,總讓咱媽操勞,我心裏也不忍。”


    “不忍了十多年,忽然開竅了?”


    秦澗忍不住衝秦楚翻白眼,“你今天一定要跟我打架是不是?”


    秦楚仰頭望著天,憂傷地說道:“我不能打你。”


    秦澗嘀咕道:“你還知道你是哥哥,該讓著我。”


    “不。”秦楚嚴肅地搖搖頭,下一句話卻是說:“我怕我一腳把你踢飛了,你會哭著回家找媽媽。”


    秦澗聽了這話就來氣,本來之前就在墨亦辰那裏吃了癟,這下好了,這炮仗有地方放了。忍無可忍,就無需再忍。


    秦澗揪著秦楚的衣領子,把他推到牆邊,就要跟他開戰。就在這時,墨亦辰突然出現在主臥的門口,他大聲對秦楚說:“楚哥,姐又犯惡心了,她說她想吃藍莓。”


    秦楚立馬回了句:“我這就去給她洗。”秦楚拍拍秦澗的手,“鬆開,我去給你嫂子洗藍莓。”


    被墨亦辰盯著瞧,秦澗隻好鬆開。回過頭來,秦澗對墨亦辰說:“你新專輯,是今晚九點準時發布吧。”


    墨亦辰扭頭看了眼臥室裏的陶如墨,陶如墨又起身去了洗手間,大概是要吐。墨亦辰這才走出來,來到秦澗的麵前。


    他望著秦澗的平靜的目光下,藏著一些嘲弄。“怎麽,你這次是又打算一個人買幾萬張專輯?”


    從墨亦辰出道第一次發專輯開始,總有一個叫‘我超有錢’的用戶,會一口氣買下幾萬張專輯。


    墨亦辰一直以為那人是他的土豪粉,直到去年在秦家留宿,無意中看到秦澗音樂軟件上的用戶名叫‘我超有錢’,才破了這個迷惑了墨亦辰許多年的謎題。


    糗事被翻出來,秦澗男的臉紅。他摸摸鼻子,說:“你唱得好。”


    墨亦辰唱的就是好聽,不接受任何反駁。


    墨亦辰譏笑一聲,懟他:“哦,我以為你有幾萬張耳朵呢。”


    秦澗懶得狡辯了。


    他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墨亦辰,直看得墨亦辰心生不妙。“這麽看我做什麽?”墨亦辰覺得秦澗是真的變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愛笑的,心事好猜的小少年了。


    這個人的心,變成了海底針。


    “我為什麽那麽傻逼,你猜不到原因?”秦澗不想再裝了,他不點明,這個二缺貨怕是永遠都猜不透。


    墨亦辰不說話,就那麽冷淡地望著他,那眼神叫秦澗憤怒。


    總是這樣,他對誰都是一副溫柔可親的樣子,一對上他,就開始六親不認了。


    秦澗往前邁了一步,離墨亦辰特別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吐在對方脖子上的熱氣。“你知道我要接演《十月初五》這部劇了吧?”


    墨亦辰喉嚨一滾,“嗯,剛聽說。”


    秦澗:“那你知不知道,我是零片酬接演的這部劇?”


    聞言,墨亦辰有些吃驚,“分文不取?”


    “嗯,一分不取。”秦澗見墨亦辰低著頭在深思,他又逼問墨亦辰:“那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做嗎?”


    墨亦辰覺得秦澗這問題,是在欺壓他的智商。想也不想,墨亦辰翻著白眼說:“我能不知道?這多簡單,因為投資商是你哥,你想給你哥省錢?”


    墨亦辰這人,唱歌非常好聽,長得非常好看,可能上帝太偏愛他的天賦與容貌了,所以他這人的情商就有些令人著急。


    這些年,他可得罪過不少人,若不是秦楚和秦澗在背後為他保駕護航,他早被雪藏了。


    墨亦辰的回答邏輯縝密,竟讓秦澗無法反駁。


    秦澗深吸一口氣,強行把想要將墨亦辰壓在牆邊欺負一番的衝動壓了下去。他惡狠狠地剜了墨亦辰一眼,眼神冒著火焰,“墨亦辰,你是不是腦子缺根筋?”


    墨亦辰當場黑了臉,“說話就說話,別人身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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