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調查清楚了!


    穀柒月不覺得有什麽不對,朋友歸朋友,該查的還是要查清楚,避免有些心懷叵測之徒蓄意接近。


    “人沒有問題就好,那你幫我想想,該如何回禮啊?”


    蒼雪崖的庫房中倒是有不少的稀罕玩意,她拿不定主意罷了。


    “我這兒有十八尊羅漢的玉像,玉質極好,世所罕見,不如用來回禮?”


    姬懷瑾思忖片刻,道。


    十八羅漢的玉像,一個都十分難尋,更何況是一套十八個,極品好玉,價值連城,比這些東西有過之而無不及。


    “蒼雪崖庫房也……”


    她話沒有說話,被姬懷瑾打斷,“你要與我分的這般清楚麽?”


    對上那靜水一般的鳳眸,她說不出拒絕的話來,抿唇道:“不是分的清楚。”


    “那是什麽?”姬懷瑾追問,穀柒月心中轉過這千百個念頭,思來想去,最後找不出個理由,泄氣的垂下肩。


    “你欠的人情,我來還。你若真覺得不安心,就好好呆在我身邊,別被旁人拐跑了,我的小王妃!”


    穀柒月臉一紅,雪卿這是故意在撩撥她?她還能被誰給拐跑了,曆經兩世,她的心和人,始終都是留給他的!


    十八尊羅漢玉像目標太大,穀柒月想著還是尋個好時機再送出去。


    這幾日相府和燕侯府已經開始下聘,年關過後朝中事物繁雜,姬懷瑾也多是早出晚歸,一整日都見不到人影。


    穀柒月每日帶著棠雪幾人在雍都城中四處閑逛,大多都是尹漓相伴,他是個舒朗豪氣的性子,說話又風趣,一段時間下來,已經是和紅豆等人稱兄道弟,甚是熟稔。


    “主上,再這樣下去,小姐與姬懷瑾感情愈深,怕是要惹出大麻煩,難道我們就這樣看著嗎?”


    齊淵隱在瑾王府百米外的屋頂上,看著身前籠罩在黑色罩袍之中的男人,不遠處,穀柒月和棠雪幾人的身影隱沒在王府的大門中。


    穀柒月走著,忽然止步朝著身後望去,棠雪奇怪,“小姐,你看什麽呢?”


    長街空寂,沒有異常。


    “沒什麽,大概是我想多了。”她總覺得有人在監視著她,應該不可能吧,她身邊不僅跟著雪卿派來保護她的影衛,還有月師兄和蒼雪崖的人。


    誰能悄無聲息的靠近她,監視她?


    “那就快些走吧,王爺收到小姐準備的禮物,定然高興。”棠雪和相思異口同聲的催促道。


    穀柒月又再三確認了一遍,收回視線,“好。”


    屋頂上,齊淵的身子緊緊的趴伏著,將自己的氣息降到最低,直到鬼麵道了聲‘走了’他才舒了口氣。


    “感知太敏銳了。”齊淵低聲歎了一句,重新看向鬼麵,“主上,我們在雍都耽誤了太久,那邊已經派人來催了。要是被他們知曉穀小姐的事兒,對她來說太危險了。”


    鬼麵玄鐵麵具下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瑾王府的匾額,不知在想些什麽。


    齊淵也不敢打擾,靜靜的等著他的指示。


    “是誰傳的信?”半響後,鬼麵粗聲問道,齊淵不敢瞞他,“是笠妃小姐。”


    麵具下似嘲似諷的笑了一聲,“她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敢管我的事。”


    她敢管,還不是有所依仗!齊淵心中腹誹,不敢開口。


    主上這輩子唯一的逆鱗就是穀柒月,要說世上有誰不要命敢去碰這逆鱗,那就是這位了。


    “義父他……這女人,真是麻煩。”他惱怒,最終還是無奈的道,“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提前動手吧,正如你所說,不能再等下去了。”


    鬼麵話音剛落,齊淵麵上一喜,立即拱手道:“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寒冬未盡,真正的風雪才開始……


    是夜,影衛突然傳信姬懷瑾今爺不歸府,這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據說是在宮中,姬擎蒼出言不遜,辱及藍貴妃,二人大打出手,後驚動了雍帝,正在宮中受罰。


    這一夜,穀柒月睡得極不安穩。


    他撐著傘,站在藍楹花海中遙望著她,風拂過,花瓣揚揚灑灑的飛落,一眨眼,漫天花雨化作無數的刀匕,直挺挺的刺入他的身體。


    傘飛落,鮮血自衣裳蔓延開來,他半跪在地,大口大口的嘔著血,含糊不清的道:“穀柒月,穀柒月!為什麽要害死母妃,為什麽!為什麽你還活著!”


    “不,雪卿,你聽我解釋,不——”


    她尖叫一聲翻身坐起,渾身濕透,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嚇死我了。”


    穀柒月耳邊嗡嗡作響,一轉首,相思和棠雪都守在榻前,正關切的看著她,帷帳被掀起,燭火已經點燃。


    她渾身無力,怔怔的看著她們。


    “小姐你可是做噩夢了?一會喊著讓崖主快跑,一會喊打喊殺的,剛剛又提起了王爺。要不我讓人進宮去請王爺回來,小姐身子不爽利,陛下也不會扣著不放人,總歸不是在什麽大事。”


    平靜片刻,穀柒月搖頭,總算找回了些精神。


    “不必了,多事之秋何必再給瑾王府招惹麻煩。”


    規矩和體統她可以一次兩次不放在眼裏,總不能一直不放在眼裏,以雪卿的性子,他不想做的事兒誰還能逼他不成?


    “那奴婢留在屋裏陪著小姐吧。”


    棠雪說著,和相思一左一右的伏在塌上,大有一副你趕我我也不走的架勢。


    穀柒月還惦記著那夢,心中委實不安,也沒有說什麽,主仆三人枯坐一夜。


    過了午時,穀柒月剛收到消息說姬懷瑾已經出宮,青鳥樓就出了事,連府中的棠丞和棠澤等人也紛紛趕出城。


    一時間,整個瑾王府人手被抽走了一半兒,穀柒月坐在紫藤架下的秋千上,一手抓著繩子,一手捂著胸口,柳眉緊蹙,“今日一直心神不寧的,難道出什麽事了?”


    金元寶窩在她懷中,大尾巴一掃一掃的,很是愜意,整個府中唯一沒什麽感覺的就是它了,照樣該吃吃,該睡睡。


    穀柒月仰頭望著碧藍的天空,視野中突然出現一個黑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擴大,伴隨著一聲長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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