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渙笑而不答。


    巳時,國師如約而至。


    紅葉早在清芷院門口侯著。


    白雲也把香茶煮好,端進了楊渙的房裏。


    “國師,小姐在房裏等您。”


    東方晞愣了一下。


    他很久沒去過她的閨房,兩人一直都在花廳裏,雖無外人在,卻也是規規矩矩,連話都不多說一分。


    突然換了地方,這又是為何,難道是病又重了?


    這麽一想,東方晞神色一稟,進去的腳步都有些急了。


    然而,屋門一開,麵前卻立著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


    她皓腕凝霜雪,眉眼似玲瓏。


    衣衫如霞,裹著珠玉般的一塊瑰寶。


    顧盼間,眸內生姿,純淨又嫵媚。


    東方晞胸口好像揣著一隻歡蹦亂跳的兔子,即使他極力壓抑,還是覺得他竄的異常歡快。


    自己更是麵頰發燙,一直燙到耳尖,燙脖子根處。


    身後的門不知何時關上,楊渙朝他眨了一下眼:“國師,進來坐。”


    東方晞:“……”


    他微閉了一下眼,廣袖裏的手指捏到生疼,才使自己不曾逃出去。


    穩步隨她走到桌邊,各自坐下。


    楊渙伸手先給他斟了一杯茶。


    她探出來的手指,纖細瑩白,如美玉出塵,讓東方晞剛定下來的心,又是一陣雜亂。


    他幾乎是壓著嗓子開口:“還是先給三小姐診脈吧。”


    楊渙一笑,把茶盞推到他跟前:“不急,我還有事有要國師幫忙呢。”


    “診完脈也可以……”


    “那不同,診完脈,服了藥,國師如果不同意,起身便能走,我足不出戶,又去何處尋你?”


    東方晞:“……”


    這就暴露本性,開始威脅算計他了?


    不過,他沒有絲毫生氣,甚至還有些……隱隱的期待。


    “三小姐請講。”


    楊渙又朝他嫣然一笑,露出潔白的貝齒,嵌在兩片粉色的唇瓣間。


    呼吸一窒,東方晞伸手去捉了茶盞。


    借著喝茶的機會,掩飾一些自己的窘迫。


    “我想參加爭奇盛會,但丞相府的名單已經報上去了,並沒我。”


    話題到此止住,楊渙含笑看著東方晞。


    那雙杏眼,既是木著臉,也能含上三分春潮,經她這麽一笑,簡直如魔畫入目,魔音入耳,頓時攝了人的心魄。


    東方晞從未這麽狼狽過,連聲音都有些變了:“這個簡單,禮部的單子下了,自會有三小姐的名諱。”


    “多謝國師。”


    “不用客氣,診脈吧。”


    “不急,還有一事。”


    東方晞已經快把手中的茶盞捏碎了。


    他不是毛頭小子,不是沒見過好看的女子,不是沒經曆過誘惑,不是……


    可那些過往的冷漠,在此時此刻,絲毫都不管用。


    她,到底是跟別人不一樣的。


    東方晞看著她,看著她如今眉眼如斯,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在那樣一個暗沉陰冷的山洞裏,那位女子……


    “國師,走神了?在想什麽?”楊渙喚他。


    東方晞心中一凝,把思緒收回,人也已經恢複清醒:“三小姐還有何事,請講。”


    “幫我弄一份如今軍中的職位表。”


    東方晞抬眸望她,目光深若寒潭,不辯底色。


    楊渙以為他會拒絕,至少問一下為什麽,或者有何用。


    然而片刻後,他什麽也沒問,隻道:“好,下次來時一並給你。”


    事情超乎尋常的順利,楊渙以為是她誘惑成功,讓傳說中清心寡欲的神棍動了凡心,所以甚為得意。


    為了讓事情辦的更牢靠,中間不生枝節,所以她感謝他的方式,也別出新裁。


    竟然是勾起他的下頜,用嘴唇在他額角碰了碰。


    這種類似祖母親孫子樣的舉動,瞬間讓國師臉紅如霞,匆忙起身,連桌上的茶盞都帶翻了。


    他退至門口,如遇洪水猛獸,眼睛都不太敢看楊渙,聲音也有些嘶啞:“三小姐,以後有事要辦,盡管跟在下說便是,不用……不用刻意如此……”


    急喘幾下,強自穩了心神,才又道:“在下與貴妃娘娘有約在先,自會助您。”


    喲喲喲,還是德貴妃好使,自己這色,相白白犧牲了。


    甚是後悔,立馬把袍袖一卷,換了嚴肅的表情,先一步出房門,去了花廳,這才把手腕遞給他。


    看似與過去一樣,診脈,服藥。


    可東方晞自己知道,他的手指一直在抖。


    這次診脈的時間特別短,他甚至都沒好好看她的脈相,遞給她一顆藥便回了。


    有什麽關係呢,反正如今給她吃的,不過都是補氣養身的藥物,有了更好,沒有也不差。


    幾日後,禮部的單子,果然送到了各府。


    丞相府的名單上,多了傅清歌的名字。


    不過她沒報任何項目。


    沒報項目基本被認定為,沒有特長,參與即圍觀而已。


    傅柏遊雖知其中生了貓膩,然單子都送了出來,自然是更改不得。


    所幸,她什麽也沒報,到時多跟幾個家人去,把她看牢了,不要鬧出什麽事便好了。


    但木挽香不這麽想。


    現在的傅家三小姐,已經從過去的眼中刺,變成了心中釘,紮的從內到外,沒一處舒服的。


    眾人都以為她什麽都不會,可她竟在家宴上撫琴。


    眾人都以為她如綿羊一樣,嚇唬一下就死去活來的,可她卻悄悄長成了一匹狼。


    短短時日,已經把她們都算計進去。


    這份心智,絕不會隻是去圍觀看熱鬧的。


    看來國師不但把她的身體治好了,還把她的腦子治好了。


    所以木挽香決定,她過去的懷柔政策,也得變一變。


    這個家,沒有那個女人的份。


    既是她已經死了,她也容不下她的女兒。


    且這件事,連丞相也是支持她的,辦起來就更順利了。


    要去爭奇盛會,服飾首飾皆不能少,尤其是女子,還是他們這樣人家的女子。


    所以木挽香找了個機會,約楊渙出門。


    相府的夫人小姐,自然不會去大街上的普通商鋪買,所有衣物首飾都是有特別訂製的地方。


    木挽香帶她來的,便是頗受建安城貴婦小姐們喜歡的逸韻坊。


    這不是一個鋪子,而是一條街。


    整條街,全是精品店家。


    當然後台也是過硬的,一般人不敢輕易上門找麻煩。


    他們進的,是木挽香母家的鋪子。


    ------題外話------


    國師:為啥是祖母親孫子?


    將軍:男女之間是會被和諧的,就委屈國師做一回孫子吧


    廣大吃瓜群眾:祖孫情感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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