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渙充耳不聞,隻對麵前的漢子講:“推演沙盤,是也不是?”


    漢子十分不耐煩:“喲,知道推演沙盤不簡單嗎?老子還知道軍中陣法呢。”


    “是嗎?那你擺一個五虎群羊陣來看看。”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站在內圍的,都跟兵將有所關聯,就算他們沒上過沙場,有些事也是聽說過的。


    五虎群羊陣,還真不是誰都玩的轉的,就算能擺出個死陣,想活用也很難。


    大漢明顯遲疑了一下。


    外圍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有等著看冷笑話的便搭了腔:“既然這位姑娘出口不凡,就讓她去試試唄,反正比賽也沒要求什麽人不能去。”


    “就是,我看這姑娘說的頭頭是道,好像有點懂的樣子?”


    “莫不是軍中的將軍也怕輸?”


    “……”


    說的多了,大漢也有些惱:“好,就讓你進去,輸了可別哭。”


    楊渙:“這有什麽好哭的,多少英雄豪傑都輸在了這裏,我一個姑娘家的,輸了也不丟人。”


    大漢:“……”


    這還真是來出風頭的。


    可人已經進去了,他這會兒後悔都嫌晚。


    張子充看到她,也皺了一下眉頭。


    楊渙卻是懶得再廢話,先拿起一個木人,放在一處山坳裏。


    此沙盤不為大宛國任何地方,隻是臨時堆出來的。


    但是堆沙盤的人必是軍中人,他舍不掉自己的經驗,沿襲了一些過去的資料。


    所以楊渙一眼便看出來,是把幾個曾經的沙場揉到了一起。


    她放的這一處,忽明忽暗,表麵看去極蠢,但卻起著關鍵性的作用。


    張子充也是有經驗的,看到她手落,眼神就變了幾變。


    他也把自己手裏的人擺上去,還順便插了一隻小旗在其中一個小山頭。


    楊渙心裏冷笑:“還是老套路,半點也不改。”


    她不慌不忙,慢悠悠地落子。


    就算張子充把旗插的滿盤皆是,也是一副好玩似的表情。


    圍觀眾人都覺得她輸了,真的就是來出個風頭而已。


    已經有人開始說風涼話,有人嘲笑她,還有不懷好意的,則在打量她的相貌……


    楊渙半分心也不動,眼睛隻看著沙盤。


    突然,她伸出手去,挪了最初放在山坳裏的小木人。


    此人一動,後麵勢如長虹,立刻把所有人都帶了起來。


    原來在眾人毫無意識的情況下,她竟然無聲無息地,在沙盤上擺出了一字長蛇陣。


    最簡單的陣法,也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陣塵,同樣,也是非常厲害的陣法。


    一根巨線,一頭一動,便把整盤都抖散了。


    到張子充發現不對勁,為時已晚,他插上去的小旗,瞬間被拔了個幹淨,整個沙盤上,都是楊渙的人,已經團團站在高處,俯瞰著他的敗相。


    圍觀眾人的情緒,還停留在不久前張子充占據絕對優勢的局麵。


    一眨眼情況完全被顛覆了,好多人竟不知發生了何事。


    “贏了?怎麽張將軍的小旗都倒了?”


    “誰贏了,小姑娘嗎?”


    “不可能吧,瞎貓碰到死耗子。”


    ……


    可內行人都看得出來,楊渙不是瞎貓,張子充也不是死耗子。


    堂堂驍騎總將,輸給一個小姑娘,還是用這種最簡單的陣,實在太過丟人。


    當然裏麵也有他大意的成份,他一開始真的沒想到,一個這麽小的孩子,會把兵法玩的這麽熟。


    “姑娘是哪家千金,又是如何習得兵法,還有這沙盤推演之術的?”


    張子充放下手裏的木人問她。


    楊渙卻隻是一笑,指著旁邊的記錄官道:“那裏有我資料,將軍如有興趣可去查。”


    傲慢了。


    可人家是勝者。


    張子充縱是心裏不滿不服,此時卻也無話可說。


    但他不說,卻有人說。


    就剛才那大漢,應該是張子充的手下,橫鼻子豎眼的:“小姑娘,贏了一次算什麽,我們張將軍可是打過實仗的,沙場流血,是你們這些深閨裏養著的小姐能懂的嗎?”


    楊渙:“不是,所以我也不想聽。”


    大漢:“……”


    張子充:“……”


    眾人:“……”


    這是什麽態度,還從來沒見過什麽人,對軍中的將領這樣的。


    天下太平,軍將守疆保國;


    天下大亂,軍將前陣拚殺。


    無論何時,軍中將領都是高過普通人的,甚至高過同級的官員。


    可這小丫頭片子,竟然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恨不得立刻就把張子充趕出去,她好獨占此處。


    張子充也氣的暗暗咬牙。


    驍騎將軍裏還是有能者的,雖不及張子充,但如今他們已經有了防備,倒是很有信心。


    一人站了出來。


    很巧,此人楊渙也認識。


    但此人性格不好,剛愎自用,自視過高,心眼也小,原先跟著她的時候,好幾次因他的失誤,損了兵將。


    楊渙便降了他的職,發的步兵營裏做一個小侍衛長,手裏隻有十來個人。


    當然,此時此刻此人,為右驍騎將軍,是原先張子充的職位,他叫熊誌傑。


    楊渙深知此人路數,所以一上去便用了跟張了充不一樣的打發。


    她攻的甚猛,左突右閃,每一個小木人落下去,都死死咬住熊誌傑不放。


    像一個頑皮又粘人的小孩兒,打又打不掉,甩又甩不開。


    直到把熊誌傑的脾氣全都逼出來,開始自亂方寸,楊渙折回頭來,一招便把他的營地全都掀了。


    幹淨利索,半點泥水都不沾,且用時非常短。


    完事,還笑嘻嘻地跟熊誌傑一福:“將軍承讓了。”


    熊誌傑的大臉都憋成豬肝色了,差點一口老血噴出去:“你……你不會耍詐了吧?這麽短時間,根本不可能。”


    楊渙挑了一下眉,往旁邊的圍觀者看去。


    有目共睹,熊誌傑若這時不認,反而更失威嚴。


    他本來性子就不好,心胸更是窄的流不進水去,當著眾人的麵,在這麽重要的場合,輸在一個小姑娘的手裏,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所以離開後,便跟自己的手下嘀咕了幾句。


    其實這會兒周圍嘀咕的人很多。


    驍騎軍右將,總領皆敗到她的手下,這是多麽令人震驚的人。


    人們從最初的輕視,難以置信,到後來佩服,都在話裏顯露出來。


    自然也有人疑惑,到底是驍騎軍太弱?還是這位小姑娘太過厲害?


    楊渙坐在推演沙盤場地的主位上,等著後來人挑戰。


    許久,未一人上。


    輸了沒關係,丟人事可就大了,驍騎軍既為前車之鑒,後來人誰又會不願意輸在一個小女娃手裏。


    寧願從未參加過。


    記錄官的薄子上記著:傅丞相府,嫡三小姐,傅清歌,推演沙盤,獲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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