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多兩銀子,自然不能放在相府。


    也不能直接給楊家,得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且要分批給,以不引起他們的懷疑。


    綠珠在禁軍的幫忙下,成功解決了木元成的人,趕著馬車去了銀號。


    兩千五百兩銀子,兌成金子,也就剩兩百多兩,一個小箱子便能裝完。


    綠珠拿了箱子,在離楊家不遠的一條巷子裏等楊渙。


    卻把秦隱先等來了。


    “傅柏遊這麽缺銀子,要靠你們兩個出來賺?”


    綠珠不想跟他多說,回道:“宮裏賞的。”


    “是嗎?宮裏賞的,你怎麽不直接帶回相府,反而要兌換成金,窩在這裏?”


    “……”


    秦隱又問:“傅三小姐呢?”


    “沒到。”


    “你是在此處等她?”


    “自然。”


    秦隱也不說話了。


    幫她們在意料之外,但他想有個知情權。


    看看這兩個丫頭到底在搞什麽鬼,為何拉著幾千兩銀子在建安城到處亂跑。


    這銀子也絕對不是宮裏出來的,不然木王府就算吃了兩頭熊的膽,也不敢動這個心。


    兩人誰也不再理誰,各自靠在巷子的牆上,等著楊渙到來。


    不過一刻鍾左右,楊渙便到了。


    她倒是一臉嬉笑:“哦,秦副都督還在呀,是沒拿到賞銀嗎?綠珠給他一些。”


    秦隱:“……”


    險些被她氣死。


    小丫頭片子,人不大,嘴還挺毒,他看上去像貪圖那一點銀子的人嗎?


    綠珠也是聽話,竟然真拿了十兩銀子,遞給秦隱。


    他沒伸手,隻是瞪著楊渙。


    “秦先生不用生氣,我給你銀子自然不是感謝你之前幫忙的恩,是另有事想求啦!”


    楊渙把銀子拿過來,塞到秦隱的手裏。


    語氣嬌嗲,還向他眨了一下眼。


    傅清歌這個天然嬌女資源,真是半點不虛,能直接把人蘇倒,連爹娘都忘了是誰。


    就現在秦隱的樣子,她再說什麽也進不了此人的耳朵裏了。


    楊渙卻不知,秦隱驚詫的根本不是傅清歌的嬌氣,而是她剛才塞銀子的動作。


    蠻橫,粗魯,不是一個千金小姐所為,反而……像她。


    秦隱越跟傅清歌接觸,越覺得她身上有更多地方,都跟楊渙相似。


    難道她真的在建安城裏,有這麽一位小摯友,是自己不知道的?心裏竟然有些酸澀的滋味。


    許久,才回過神來,再開口聲音都有些沙啞:“什麽忙?”


    楊渙:“你知道我是楊將軍生前好友了哈?


    是這樣,我以前便知將軍清廉,手上從無存銀。


    她為將軍時,朝廷還能幫她養著家眷,可現在她不在了,那一家老小也不知怎麽過。


    所以,我弄了這些金子,就交給你,你呢想辦法接濟一下他們家。


    不用太奢侈,普通人家的日子,過上幾年應該沒問題的。”


    秦隱看她的眼神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最後沉的眼裏隻有她了:“你不怕我把這金子私吞了?”


    楊渙沒正麵回,反而問他:“你會嗎?”


    試金石呀,如果秦隱真把這金子吞了,那楊渙的死說不定也跟他有關,自己以後也不用再信他了。


    一金兩用。


    不是楊渙多心,實在是因為她以前的缺心眼,搞的到現在都不知自己死在誰手裏,太過糟心了。


    站在秦隱的角度,他不想收這金子。


    可現在的楊家,確實日子艱難,而他雖做了禁軍副都督,月銀卻並沒多少。


    思來想去,反而把那箱子接了過去。


    他也想知道,這個相府的小姐,究竟跟楊渙好到什麽程度?


    這麽多金子,說給就給,還是她從虎口裏拿出來的,也太大方了點。


    簡直不像傅柏遊親生的,倒像是楊家的人。


    因為楊家人一向都是窮大方。


    雙方交接完,楊渙拍拍衣服,一身輕鬆。


    “走了,我們出來太久,家裏會不放心的,先回去了,秦先生請自便。”


    秦隱:“楊家並不安全,上次還遭了賊人,這麽多金子放在裏麵不合適。”


    “那你就自己想辦法,藏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隔段時間買些東西,差人送去不就成了,真是笨……”


    聲音已經消失在馬車裏,把秦隱遠遠拋在後麵。


    出了巷子,馬車一路往相府裏去。


    才進家門,傅柏遊已經在等著她們了。


    蘭台院內。


    “不是說趕著馬車在外頭被劫了嗎?”他皺眉問道。


    楊渙眨巴著萌萌的眼睛回:“是呀,多虧禁衛軍及時出現,才把賊人都抓了起來。”


    傅柏遊:“不是還劫了銀子什麽的,聽家丁回來報,好像有好幾箱。”


    這事楊渙早知瞞不住,謊都是提前編好的。


    “哪裏有,不過是貴妃娘娘賞的一些小玩意,那些賊人以為女兒是從宮裏出來的,必定帶了貴重物,便朝我們下手。”


    她還不忘把一隻箱子抬過來。


    打開,裏麵有熏香,衣料,還有一些女兒家的繡品等。


    雖是精致,也不是什麽值錢的物什。


    不過,經此一事,傅柏遊倒剛好有理由教訓她了。


    “外頭是不安全,賊人都搶到我們相府來了,還有前陣子楊大將軍府被盜,這些禁軍也太過無用,你們還是少出門的好。”


    楊渙乖巧懂事:“女兒知道,謹記父親的話。隻是,貴妃娘娘召見,或是像孫大人家裏的事……,女兒……也能不去嗎?”


    她後麵是問的極小聲的,充分表演了一番小心翼翼,惴惴不安,以及對傅柏遊的尊重和膽怯。


    做為家主,這種情緒對他來說,還是很受用的,說明自己的話有人聽。


    “宮裏自然要去,別的能推則推吧,最近這等宴席也太多了點。”


    楊渙自然應下,帶了自己的東西,回清芷院。


    傅柏遊自己站了一會兒,心煩一陣多似一陣。


    家裏兒女都大了,他身為家主,又是丞相,本來給他們說親的人不少。


    可最近,沒有一樁婚事,是讓他滿意的。


    嫡子傅宏軒,本來定下了張太尉之女,婚期就在年底。


    如今卻因為他在爭奇盛會上不得力,又鬧出丫頭醜聞一事,很得張太尉的嫌棄。


    嫡女傅清歌,倒是春風得意,可上門提親的人太多了。


    個個來頭不小,傅柏遊也不想得罪他們,尤其是皇家的人,不能得罪,還不能隨便站隊。


    為女兒選親事,絕對是個技術性很高的活兒,半點馬虎不得。


    而傅雪歌,真是……想起來就叫人頭疼,竟是紮在聖宣王那塊地裏出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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