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渙見了他。


    相較之前的熱情,她這次話就顯的特別少,幾乎沒主動說什麽。


    秦隱本身也不是話多的人,而且跟一個相府的小姐,實在也談不上交情。


    所以兩人對坐半天,他喝了半壺酒,楊渙喝了半壺茶,卻是一句有用的話也沒說。


    直到時間差不多,楊渙要起身回去時,他才道:“我此次入軍,身份不同,應該有更多機會查清大將軍的死,你放心,一旦有消息,我會傳信給你。”


    楊渙看他。


    本來不想說話的,最後還是多了句嘴:“保重!”


    見完秦隱,她的心情更差了。


    懷疑秦隱,是她最不願做的事,然而那個能害她的人,本來就跟她十分熟悉。


    如果是一個不打眼的小士兵,平時連進她的營帳都沒機會,又怎會輕易拿到她的血呢?


    東方晞來的很及時。


    他以前都是十天來一次,現在竟然不論時候了。


    反正傅柏遊歡迎他,倒是來的越來越勤。


    楊渙也不是記仇的人,怎麽說人家初衷是好的,為她的身體健康,為她的身份不被暴露嘛。


    遣退丫頭,把手伸出去,咕噥道:“怎麽感覺這次時間好短,我又該吃藥了?”


    “不是,在下此次來是想跟三小姐說說西北之事。”


    恢複了從前的禮貌周到,也疏淡冷漠起來。


    很好,是他們應該保持的關係。


    楊渙把手收回去:“好,說吧,國師還真是無所不能。”


    這種冷嘲熱諷東方晞自動屏障。


    “可能是有人設了陷阱,三小姐要小心。”


    楊渙眼神動了一下:“我小心什麽,我在這規矩森嚴的相府裏,難道幽龍族還能進來把我殺了不成?”


    “軍將雖在外,控製他們的人卻在建安城裏。”


    “國師知道是誰?”


    東方晞頓了一下,垂下眼瞼:“不知。”


    楊渙直起腰,懶洋洋往後伸:“你既然不知,又怎麽知道控製的人在京城裏呢?國師,有時候說謊的時候,要稍微注意一下,嗯?”


    “……”


    他們在一處說話,總是很容易進入僵局。


    楊渙也不想跟他多說。


    控製軍隊的人自然在京城裏。


    那些兵權,還有控製兵權的人不是都在嗎?最高高在上的便是白晨了。


    隻不過這次設局,是他的注意嗎?


    他會拿著大宛國將士們的鮮血,去伺那些幽龍族的刀,養那些朝中奸人的心?


    不可能。


    他是皇上,如果真做出此等事來,那大宛國的將來,也就不用提了。


    那麽,背後是另有其人?


    會是誰,白晨知道嗎?


    且看看吧,看看秦隱做些什麽?西北又會發生什麽事?


    沒等到外麵消息之前,楊渙卻先收到了白慕的消息。


    他約她見麵。


    除了第一次,以賞花之名,送來拜貼,這是第一次。


    正式邀請,私下見麵。


    於他們現在來說,太不合適了,所以楊渙拒絕了。


    並且她把此事說給了傅柏遊。


    她的本意是想表示,自己對聖宣王無意。


    可是傅柏遊這個大嘴巴子,竟然把此事說給了木挽香聽。


    木挽香為自己女兒著想,又給傅雪歌想了個餿主意。


    這天殺的母女二人組,竟然想了個絕招,頂著傅清歌之名,去跟白慕見麵。


    這事楊渙是後來才知道,她那幾日正為秦隱,為東方晞,為西北戰事心煩,所以關注府上的事也少。


    知道的時候,已經一發不可收拾了。


    傅柏遊大發雷霆,狠狠打了傅雪歌一頓。


    竟然還把木挽香關到了傅家祠堂裏去反醒。


    這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


    木挽香是郡主身份,如果不進相府做主母,傅柏遊見她都要行大禮的。


    嫁到傅家這麽多年,更是處處順著她,凡事與之商量,感覺連男人的血性都少了許多。


    沒想到就因為此事,竟然狠下心來將她關祠堂。


    “不會那麽簡單,綠珠,你再去看看,是不是聖宣王那邊有什麽動靜?”


    還未等綠珠出門,傅柏遊竟然親自來清芷院找她了。


    他有點氣極敗壞,大步進來,揮手讓丫頭們退下去,開口便問:“你之前跟聖宣王之間發生了什麽事?”


    楊渙動了一下眼珠,隨即把長長的眼睫撲起來,又萌又無辜地道:“女兒跟聖宣王無事啊?不然他來府上相邀,我又為何稟明父親不去呢?”


    傅柏遊來回跺步,明顯心煩意亂。


    楊渙便順勢問他一句:“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一句話未說完,傅柏遊卻突然轉過身來,直瞪著她問:“在爭奇盛會上,你可真遇到了刺殺?”


    楊渙心裏已經有了譜。


    原來是有人先忍不住,把事捅到傅柏遊這裏了。


    “有。”楊渙回他。


    傅柏遊先是震驚,隨後更是怒發衝冠:“這麽大的事,你回來為何不說?”


    楊渙擺出一副十分委屈的臉:“父親,當初去爭奇盛會時,女兒就很緊張,很害怕。


    我在府上十幾年,連門都未出過,更未見過什麽人。


    此去,那麽大的盛會,又是皇家主辦,萬一哪裏做的不妥,那丟的可是咱們相府的人。


    所以雖是遇了刺殺,但是他們並未傷到我。


    女兒也不知道,他們是真要殺我,還是剛巧碰到的。


    回來時已是嚇壞了,又弄不清事情真相,又怎好跟父親說,讓您煩心呢。”


    有理有據,充分表現出一個弱女子,惶惶不安,又怕父親責怪的樣子。


    傅柏遊的氣,在聽完她話後,硬生生被趕散一些。


    唉聲長歎道:“可現在事情複雜了。”


    “怎……怎麽就複雜了?事情都過去了那麽久。”


    傅柏遊在屋裏走了無數圈,像一隻找不到出口的蒼蠅。


    終於停了下來,坐進椅子裏的時候,感覺精氣神都被抽了,人瞬間變老似的。


    “聖宣王抓到了那幾個刺客,並且審問出,他們就是去刺殺你的,還是夫人和木王府安排的。”


    楊渙故作驚訝:“啊?怎麽會這樣?夫人怎麽會做這種事?那些刺客不是胡說的吧?”


    到了這時,傅柏遊還不忘維護木挽香:“夫人當然不會這麽做,隻是刺客在聖宣王手裏,到底說些什麽,如今聖宣王以此為據,要娶你為妃。”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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