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小姐早知道她不尋常。


    這下白雲放心了,還特意提醒了紅葉一句,結果那丫頭一臉不在乎:“你就是多心,我覺得她沒事。”


    楊渙連午飯也沒吃,先去了國師府。


    東方晞不在,留了兩個丫頭照顧綠珠,莫寒也在外麵守著。


    傷勢以肉眼可看的速度見好,尤其是外傷部分,很多已經結了痂。


    隻是內傷有些重,一時半會兒起不來。


    楊渙照例安撫她,讓她好生聽東方晞的話,先養好自己。


    綠珠點頭,沒有多話。


    待楊渙出去跟莫寒說話,她才叫住紅葉叮囑:“最近外麵事多,你跟小姐出去時,一定要跟緊她,一旦有事,別逞強硬扛,想辦法來國師府找人。”


    外麵,楊渙問莫寒:“你家國師入宮幹啥呢,到這會兒還沒回?”


    莫寒對她恭敬有加:“回三小姐的話,是有關皇上壽辰的事,大概國師得在宮裏兩日。”


    楊渙點頭,心裏已經有了數。


    他大概是想,趁這機會,把他們的東西也弄進去。


    可……


    楊渙握緊拳頭,將自己心裏的疼痛壓住,再問他:“那些人呢,現在都放在哪兒?”


    莫寒遲疑了一下:“三小姐是問,禁衛軍的屍體?”


    “嗯。”沉沉一聲,已道盡萬般心緒。


    莫寒悄悄看她一眼,如實說道:“在城外,國師說運到城中容易引起別人注意……”


    “何處?”楊渙未等他念叨完,已問重點。


    莫寒卻道:“國師說,城外危險,三小姐身邊又無得力的人,如若非去不同,由小的帶您過去。”


    楊渙把目光移到莫寒的臉上,眸底聚著冷笑:“你家國師考慮的真周到!”


    莫寒:“國師都是為了三小姐好。”


    “算了吧,我需要他獻殷勤嗎?裝模作樣,就他最厲害是嗎?”


    莫寒:“……”


    他沒辦法跟這位小姐對罵,卻真心覺得自家主子,冤的六月都要飄雪花了。


    楊渙罵了一頓,甩手出國師府,往醉鄉樓而去。


    在那兒坐到天色將晚,才回相府。


    才一進門,門房就急急傳話:“三小姐,相爺叫您去蘭台院。”


    楊渙挑唇冷笑。


    紅葉跟在她身邊一天,知她心情不好,這會兒又要去蘭台院,相爺夫人如果再作妖,難免小姐跟著發作,再氣著身子。


    便勸道:“小姐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左右他們也不在乎多等一會兒。”


    楊渙的聲音已經夾上入夜的寒氣。


    “怎麽能休息?入宮賀壽前這幾天,沒事才不正常,走。”


    兩人一進蘭台院,便發現今日裏麵的人更多了。


    除了木挽香母女,二姨娘三姨娘也在,還有他們的兒女們。


    隻是,傅柏遊和木挽香坐在內廳裏,其他人皆站在外麵。


    眾人神色各異,看到她來,更是古怪。


    二姨娘往前一步,應該是想說什麽,被傅宏軒咳嗽了一聲,嚇的又站了回去。


    三姨娘則遠遠站著,生怕沾染到她們一樣。


    傅雪歌把臉仰到天上,似乎在數上麵不存在的星星。


    楊渙經過他們身邊,目不斜視,抬腳就進了內廳的門。


    “真是不累,每日都要在此訓通話,一天才算完嗎?”她開口,眼角挑著裏麵端坐的兩個人。


    傅柏遊氣,放在桌上的手都握起來了。


    木挽香斜眼看著他氣,恨不得再加一把火,將這父女兩人點起來,大戰三百會合。


    可惜,她家老爺以大局為重,最後竟然鬆了手,隻是不耐煩地說:“馬上就到皇上壽辰了,家裏各處都忙,你不幫著點,卻日日往外跑,回來還要發脾氣嗎?”


    楊渙不在意地道:“我往外跑,也是在幫父親,跟國師的關係越融洽,您的地位不是越穩嗎?”


    傅柏遊又把拳頭握了起來:“把腳放下去,如此跟為父說話,成何體統?”


    楊渙進門,看他們絲毫沒想善待自己的意思,便找了張椅子坐下來。


    不隻如此,她還把腳翹起,像痞子男那樣抖啊抖的。


    把傅柏遊氣的……


    楊渙提醒他:“父親,還是說正事吧?想來你把我叫過來,應該不是叫我行為規範的。”


    對,正事。


    傅柏遊閉了一下眼,對於她最近的變化,已經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


    “宮裏今日傳話,各世家公子小姐,無論嫡庶都可在皇上壽辰當日入宮賀壽。”


    楊渙聽著,沒應。


    傅柏遊看向她這邊:“其他人都在,你二哥誌軒,不是跟著你嗎?他去哪兒了?”


    楊渙往木挽香身上挑了一眼:“出城了,幫我辦點事。”


    “出城辦事?你小小年紀,城外有什麽事?”


    楊渙晃著腿想了想:“大概就是年紀小的事吧。”


    傅柏遊對她的樣子,實在沒眼看,疾言厲色道:“為父不管他是什麽事,你盡快讓他回來,初九一同入宮。”


    楊渙平靜地看著他:“父親,以前宮裏也說過,不分嫡庶之類的話,可您從來都不在乎的,隻讓夫人的兒女們去,怎的如今開始奉皇命了?”


    傅柏遊“啪”地一掌擊到桌子上,麵前黃花梨的案桌,都要被他一掌拍爛。


    “放肆,這是你跟為父說話的態度嗎?”


    “不是,但因為您跟我說話的時候,也不是純粹用父親的態度,所以我隻能以此回之。”


    楊渙已經起身,又瞟了眼一直未說話的木挽香,漫不經心地道:“如果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還有,這幾天我都不想再來蘭台院,你有什麽話,還是讓牛管家傳吧。”


    管他是不是把傅柏遊氣死了,轉身,出門,輕飄飄輕過所有驚訝的視線,直接出了蘭台院。


    廳裏,木挽香一邊給傅柏遊順氣,一邊道:“相爺,您先別氣,這事我看著有蹊蹺。”


    “有何蹊蹺?她如今得皇上欣賞,貴妃和國師護著,便是連親爹也不放在眼裏了。”


    木挽香勸:“三小姐以前還是很懂禮數的,也就這幾日,有些不同尋常。我想著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她這麽一說,總算提醒了傅柏遊,好像不久前,他們父女二人,為定親之事犯愁時,傅清歌還為他著想,怎的才過幾日就變了?


    傅柏遊看向木挽香。


    那位馬上給他出了主意:“不如這樣,這幾天清歌要出門也行,讓府上的人跟著,真有個什麽事,也好及時回稟相爺,這樣,我們就能找到她心情不好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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