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夏鹿跌下去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收銀台旁邊是整間飯店的中央廳,當中有一個碩大的噴泉綠植景觀,上布綠植,下湧泉水。高約十厘米左右的噴泉池底部盛放幹冰,正徐徐散發霧氣,有如仙境。


    夏鹿跌倒時為了避開淺淺水池,一掌拍上了下水口處堆放的細碎石子,為了造景,這石子未經打磨,呈現天然狀態,自然有不少尖角。


    她覺得手很痛,拿起看時,發現掌心隻是瘀血,手肘部位卻擦破了皮。


    “流血了?”邵美如看見她抬起受傷的手肘,忽然覺得眼前發黑,腿一軟,險些跌倒,幸好兩父女及時伸手扶住了她。


    “我媽暈血…”周心瑤小聲解釋。


    服務生匆匆趕來,“小姐,您不要緊吧?”


    周銘郴皺了眉,“你們這個景觀太危險了。”


    “是是是,都是我們的問題,”服務生趕緊低頭賠罪,“我們保證盡快整改,絕對不允許類似的情況再發生。周先生,這次給您免單吧?小姐的醫藥費也由我們負責。”


    周銘郴看著她,自己又不是差這點錢,可是夏鹿畢竟受了傷。


    “不用,”他還沒開口,夏鹿主動拒絕了,“這不完全是你們的問題。”她抬起頭,看向旁人。


    硬要說,把她推倒的可是身邊這個大男人,就算這兒不是餐廳,旁邊也沒有噴水池,她照樣會撲在地上,未見得不會受傷。


    周銘郴馬上了解到她的意圖,伸手拽住夏鹿完好的那隻胳膊,將她帶離了現場。


    “嘶~”


    雖然努力忍耐,但還是疼的齜牙咧嘴。


    “你能稍微輕一點兒嗎?”夏鹿小聲詢問。周銘郴明明是在給自己上藥,但是怎麽感覺比剛剛摔倒的時候還疼呢,似有一把小刀在剜自己的傷口。


    “不行。”


    隻是這麽一個小小的要求,沒想到這人卻一口回絕了。


    “藥水深入傷口才能起到消炎作用。”他一本正經地解釋。


    “那也沒必要這麽大力的懟吧…我這可是血肉之軀誒…”夏鹿小聲嘟囔。


    周銘郴雖然沒說話,力道卻真的輕了一些。


    夏鹿看著自己的手肘,江湖上流傳著這麽一句話,看一個女人保養的好不好,首當其衝的就是手肘和腳跟,現在擦破了這麽大一塊兒皮,難保不會留下疤痕。


    “哎…”她默默歎了口氣,想到自己細滑嬌嫩的手肘馬上就要蒙上一塊醜陋的疤,不禁悵然。


    周銘郴很快幫她上好了藥,整理好東西,放進後備箱。


    夏鹿透過玻璃看他,這家夥總是一臉嚴肅,行徑卻十分好笑。


    起初,她以為他是要把她送到醫院去,畢竟掛了彩,誰知他看了自己的傷口,忽然從後備箱拿出個百寶箱似的急救包,裏麵碘酒、醫用棉、紗布一應俱全,竟然連消炎和止痛藥都有,處理這種常規小傷口綽綽有餘。


    這家夥還挺深藏不露的,作為一個女人,夏鹿自歎弗如。


    “係上安全帶。”


    周銘郴已經回到駕駛位,看到夏鹿還在發愣,直接提醒。


    “噢噢。”夏鹿晃過神兒來,趕緊伸手扯過安全帶,不小心碰到傷處,倒吸一口涼氣。


    看她這樣子,一隻長臂伸來,兩下便將鎖扣按緊,發動了引擎。


    夏鹿微微轉頭查看他的表情,沒有發現一絲端倪,可是剛剛的事確實是發生了的,家產風波剛剛結束,他不可能毫無感覺。


    “你…還好吧?”


    “嗯。”周銘郴冷淡地應道。


    “哦。”看他這表情,夏鹿決定還是乖乖閉嘴,自己已經是個傷員了,萬一一會兒不知道說了哪句惹到他豈不更慘?


    “太太,你這是怎麽了?”剛進門,張媽便注意到了夏鹿的手臂,“爬山的時候出事了?”


    夏鹿無奈搖頭,想想好笑,自己早上是興高采烈出的門,沒想到竟這樣回來了,自己最近是不是趕上了水逆,怎麽血光之災這麽多呢?待會兒可得好好查查。


    “我先上樓了。”她悶悶說著,朝樓上走去。


    周銘郴看著她的背影,眉頭輕輕蹙起。


    “夫人來過嗎?”


    “哦哦對了,”張媽這才想起來,管黎上午曾經來找過周銘郴,還留下了一個碩大的牛皮紙信封,“夫人讓我把這個交給你,說是很重要的東西。”


    “嗯。”周銘郴點頭,接過信封走進書房,順手帶上了門。


    打開,裏麵是一份文件,首頁工整印著幾個大字。


    “股權分割合同。”


    周景聞過世時清楚交代過,自己名下所有屬於周家的股份,一部分由周銘郴繼承,另一部分贈予管黎,由她自由支配。


    這一條在周家人得到的遺囑中未能體現,自然沒人知道。


    周景聞去世的急,律師到場時已經快咽氣了,隻匆匆交代要把自己的股份留給周銘郴,條件是十年以後。


    周銘郴以前不懂為何父親要這樣安排,可是今天走這一遭,自己算是徹底懂了。


    當年,周景聞因為車禍意外身故,隻留下白手起家艱辛創業的風光集團,彼時風光集團的規模遠不如今日宏大,周家人看不上眼,又是周景聞自己創辦,未求得家人半點幫助,作為獨生子,周銘郴執掌風光是理所應當,任何人都無權幹涉。


    周家的產業,卻是另一番光景了。


    周景聞將自己的股份暫時掛在母親名下,實則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若是當年把這家產給了他,憑周銘郴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說不定早已經被別人吃幹抹淨,連粒米都不見得能留下。


    更不可能將原本屬於管黎的部分還給她。


    周銘郴將合同翻到最後一頁,蓋上自己的印章,又重新裝回了牛皮紙袋。


    這件事,終於算是了了。


    想到剛剛飯店發生的一幕,他忽然覺得心有愧疚。這事本來跟夏鹿毫無關係,作為一個旁人,她能做的也隻有勸架而已,自己當時心裏冒火,自然管不了許多,她拉自己那一下,真是無心。


    被自己甩開的人不該是她。


    想到這兒,周銘郴猶豫幾秒,還是徑直上了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風光迫嫁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蘿卜絲端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蘿卜絲端子並收藏風光迫嫁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