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晚叫你出來,你沒有生我的氣吧?”回程路上,林希琳問道。


    “不會。”周銘郴手握方向盤,目視前方。


    “夏小姐她…不會介意吧?”林希琳繼續柔聲說,“你跟她講這件事了嗎?”


    “沒有。”


    覺察到周銘郴的反應冷淡,林希琳不再作聲,她知道什麽時候該閉嘴。


    車子停在樓下,林希琳推門下車,俯身道謝,“我自己上去就行了,你早點兒回家吧,今天真的很謝謝你。”


    十一點半,夏鹿合上電腦,趴在窗台往下瞅。


    從臥室飄窗側麵的玻璃望去,剛好能看到別墅車庫入口,周銘郴這個時候還沒回來,到底在幹什麽呢?


    沒兩分鍾,一束燈光照亮院子外的樹叢,夏鹿探頭看去,熟悉的車子不疾不徐拐彎進來,停在了院門口,並沒有開啟車庫的大門。這卷簾門啟動的時候有聲音,臥室聽得見。


    周銘郴從車上下來,伸手輕捏脖頸,一路進了大門。


    最近風光集團旗下酒店的營業狀況很不理想,他一整天都在開會,跟各部門主管溝通解決方案,好不容易下了班,又被叫去當臨時司機,現在已經很累了。


    “先生,你回來啦。”張媽站在門口迎接。


    周銘郴低頭看表,“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


    “正要睡呢~”張媽端上一碗湯藥,“這是今天太太從老夫人那兒拿回來的補藥,讓我提醒你們按時喝。”


    周銘郴端起碗,想也沒想便一飲而盡。


    “這什麽藥?這麽苦。”他咂著嘴,微微蹙眉。


    “就是對身體好的藥。”張媽收回了碗,回到廚房,“您早點兒休息。”


    夏鹿趴在臥室門邊等了半天,終於聽到周銘郴上樓的腳步。


    夜深人靜,屋裏隻回蕩著自己上樓的腳步聲,忽然黑暗裏閃出一個人影,周銘郴心下一驚。


    仔細看,見是夏鹿穿著一身淡黃色的睡衣站在樓梯口,活像尊雕塑。


    “三更半夜,你在這兒站著幹嘛?”


    “等你回來呀。”夏鹿雙手一背,仰頭看他。


    “那我現在回來了,你可以去睡覺了。”周銘郴掃她一眼,便向另一側自己的臥室走去。


    夏鹿默默跟在他身後,進了門。


    “你怎麽還跟著我?”


    “不是你說的嗎?在你傷好之前,要我每天過來幫你擦藥。”夏鹿嘟起嘴巴,這人自己說的話竟然會忘得一幹二淨。


    那天。


    “過來,幫我擦藥。”


    夏鹿默默走到床邊,拿起盒子看了看,專治各種跌打損傷。看來這人身上經常受傷,否則家裏怎麽會常備這種藥物,以前從事高危行業沒跑了,她愈發堅定自己的猜測。


    她打開盒子,取出藥罐,輕輕擰開,一小瓶藥膏隻剩一點底兒,也不知道夠不夠用。


    “你哪裏受傷啦?”她輕聲問道。


    剛剛張媽幫周銘郴處理了手臂的部分,可是從樓梯跌下去的話不可能隻有手臂受傷。


    周銘郴除去上衣,露出背部。


    看著這些縱橫交錯的傷疤,夏鹿倒吸一口涼氣,冷不丁瞄到是一碼事,現在正經看到又是另一回事了,可怕…她心中暗歎。


    “你在幹什麽?”周銘郴等得不耐煩,皺起了眉頭。


    “噢噢。”夏鹿很快發現疤痕之上的兩條紅印兒,應該是磕在樓梯邊緣造成的。


    她伸手剜了一大塊兒藥膏,輕輕塗在上麵,棕色的藥膏暈開後逐漸變淡,直至透明,很快就看不出來了,她把蓋子重新擰上,還給周銘郴。


    “我傷好以前,你每天都要過來幫我擦藥。”


    “哦。”夏鹿默默應下來。這也不算是什麽困難的事,她並沒有過多抵觸。


    “今天不用了。”周銘郴擺擺手,示意她可以回去休息。


    “不行,既然說好了就要做到,我可不是言而無信的人。”夏鹿硬是不肯走,賴在門口。


    周銘郴隻覺得很累,不想跟她繼續爭辯。


    “我現在要洗澡。”


    “那我在這兒等你吧,”夏鹿自顧自進了臥室,走到老虎椅邊坐了下來,“我就在這兒等著。”說完,拿起手邊一本書,翻開,胡亂看著。這臥室進了幾次,她也算是輕車熟路了。


    周銘郴歎口氣,轉身進了浴室。


    聽到水流聲變得均勻而連續,夏鹿趕緊放下手裏的書,開始翻箱倒櫃。


    今天早些時候。


    “奶奶,其實我有一件事情很好奇,但是不知道可不可以問。”


    “咱們一家人,有什麽好吞吞吐吐的,”周奶奶喝了口茶,將杯子放回茶幾上,“有什麽想問的就直接說,跟我還客氣什麽。”


    夏鹿內心十分忐忑,可是又實在太好奇了。


    “奶奶,你見過周銘郴背上的傷疤嗎?”


    周奶奶愣住兩秒,隨即笑了,“原來你是想問這件事啊,也是,”她歎了一口氣,“阿郴這孩子從小就心思重,有什麽事都自己憋在心裏,別人不問,自己從不主動去講,自然也不可能跟你說這個了。”


    夏鹿點頭表示讚同。


    “這事情算算也已經過去十幾年了。”周奶奶想了一會兒,開了口。“那時候阿郴還在讀中學。我想,大概是高二的時候吧。”


    夏鹿很驚訝,高二就跑出去跟人打架還被砍傷,難不成真是小混混?


    “這事原本也算不得是什麽秘密,當初在市裏鬧得很大,不過他不願意提,家裏人就都開始回避,久而久之大家的印象也就模糊了。”


    周奶奶看向夏鹿,“阿郴曾經被人綁架過,背上的傷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噢!我知道!”夏鹿忽然叫出了聲,“原來是他呀。”


    這件事她印象很深。


    夏鹿讀小學四年級的時候,一天回家,夏知秋忽然很嚴肅地把她叫到屋裏談話,還給了她一枚小哨子,千叮嚀萬囑咐上下學的路上不要單獨行動,一定要跟小夥伴兒結伴而行,如果遇到什麽危險,要用盡全力吹響口哨求救。


    “為什麽呀?”她不解地問過夏知秋。


    這則新聞就是那時候看到的,十六歲的高中生在放學路上被歹徒劫持,失蹤一天一夜才獲救,據說救出來時整個人奄奄一息,險些送了命。


    這新聞給童年時期的她留下了很大的陰影,從此夜路都要扯著一個人才敢走。


    周奶奶點頭,“原來你也知道這事。”


    “知道是知道…但是我並不知道當初的那個男生就是周銘郴…”夏鹿默默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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