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


    夏鹿趕緊點頭,“疼。”


    醫生看了手裏的檢查結果,“沒什麽大事兒,沒傷到骨頭,隻是軟組織輕微挫傷,養幾天就好了,”說完又看向夏鹿,“頭暈嗎?惡心嗎?有沒有想吐的感覺?”


    “沒有。”她淚眼汪汪揉著手臂,這些感覺她都沒有,但是她現在有另外一種感覺。


    生氣,十分生氣。


    “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喜歡追求刺激,但是也要掌握好一個度,不要總搞出這種情況,最後受罪的不還是你們自己嗎?現在你們年紀輕、身體好,不覺得怎麽樣,等你們到了我這個歲數,再試試看。適可而止,好吧,別太激烈了。”


    醫生把單子遞給周銘郴,“行了,去取藥吧。”


    夜晚的郊區醫院十分冷清,夏鹿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走廊上,可憐兮兮。


    周銘郴取了藥,很快回來了,“走吧。”


    夏鹿抬眼瞪他,眼角還閃著一絲淚光,仍抱著自己的手臂,雖然表麵看隻是擦破了一點兒皮,其實真的很疼。


    周銘郴歎口氣,“我看看。”


    夏鹿馬上把受傷的胳膊伸到他麵前來,其實她現在懷疑自己是有什麽特殊技能,從那麽高的樓梯上摔下來,竟然隻是擦破了點兒皮,血都沒怎麽流。但是這麽疼,醫生竟然輕描淡寫地說沒傷到骨頭,養幾天就好了。


    別人看著隻有這點兒小傷,自然不會覺得有多嚴重。


    “這都要怪你。”


    周銘郴無法反駁,這事情確實是他做的不對。“好,就算是怪我,現在先回家。”


    “什麽叫就算是怪你,本來就是你的錯啊~”說著說著,不知怎麽的夏鹿覺得越來越委屈。


    她最近覺得自己做的已經不錯了,周銘郴生病了身體不舒服,她有用心照顧,張媽家裏有事不能來,她一個廚藝小白努力做菜,雖然搞砸了,但是至少試過,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最後卻得到這麽一個結果。


    “嗚嗚嗚嗚~”身體難受,心裏也不舒服,想著想著,哭起來了。


    周銘郴雙手插袋站在一旁,看著她,不知如何安慰,其實之前兩人是一起從樓梯上滾下來的,為了護住夏鹿,他也受了不輕的傷,手臂腰背都很痛。感冒還沒好,今天這麽一折騰,肯定會更嚴重,但是作為一個男人,總不能跟夏鹿一起坐在這兒哭個痛快。


    “已經很晚了,我們先回家。”周銘郴伸手拉住夏鹿的胳膊,卻被用力甩開。


    “我要離婚!這日子沒法過了!嗚嗚嗚嗚嗚~”


    這段婚姻起初是為了救羅凡的命,可是現在她已經不想再委屈自己了。羅凡是因為她受的傷,就算後半生都要努力工作為他付醫藥費也是她的命運,認命好了。


    自從住進周家,每天都要忍受周銘郴這個人古怪的脾氣不說,工作都要偷偷摸摸,三天兩頭被拎出去參加各種無聊的酒會晚宴,對著一堆不認識的人假笑裝花瓶,還動不動就受傷。這些也就算了,關鍵是周銘郴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正常人類,分明是個冷血動物。她家裏雖然不富裕,達不到很高的物質條件,卻也是被媽媽寵著長大的,從小到大沒受過什麽委屈,忍這麽久已經很不錯了。


    “真是忍不了了…”她抬起頭來,瞪圓了眼睛,“我受夠了!每天都要忍受你這種人有多煩不知道嗎?自私自利,囂張跋扈,你以為自己是誰,這世界是圍著你轉的嗎?憑什麽你不高興了就可以隨便質問別人,我也是人類啊,難道隻有你的感受重要,別人就都可以不考慮了?!不高興就衝我發脾氣,明明做錯了連句道歉都不說,你的嘴是金子做的嗎這麽難張開?”到現在為止,她還沒從周銘郴嘴裏聽到半個錯字。


    “還有!動不動就批評指責我,你以為你就很完美了是不是?其實你就是一個自私自戀自大冷血又聽不進去別人說話的幼稚鬼!哼!”


    借著這股委屈勁兒,夏鹿把心裏不滿的話一股腦兒都說了出來。


    真痛快…心裏這麽想著,忽然感到一絲害怕。


    “你說完了?”周銘郴還站在原處,低頭看她。


    “說完了啊…”夏鹿總是這樣,明明上一秒還硬氣得很,一旦發泄完,立刻慫起來,她最討厭自己這毛病,但又總是避免不了這樣子。


    “說完了就回家。”周銘郴再一次伸手拉她。


    這舉動讓夏鹿剛剛快要熄滅的火氣又高起來了,自己說了半天,好像在演單口相聲一樣,這男人簡直就是一尊雕像,根本無動於衷,連一點兒正常人的反應都沒有,簡直是要氣死人的節奏。


    “我不回去!”夏鹿提高了音量,“你是沒聽懂我說話是不是?我要離婚,不過啦!從今以後我都不回去,你自己回去守著你黑洞洞的寶貝房子過吧,再也不想見到你!”她別過頭去。


    剛剛幫她檢查的醫生忽然推開門,從屋裏走出來。


    “我說你們這兩個小年輕,有什麽事回家關起門來吵好不好?這兒可是醫院,是給你們小兩口吵架撒野的地方嗎?沒看見牆上那倆大字嗎?注意素質!”話雖這麽說,這醫生的音量一點兒也不亞於剛剛發飆的夏鹿。


    被醫生這麽一說,夏鹿忽然愣住了,走廊上一直沒什麽人,讓她忽略了自己此時的處境,別人看自己一定像一個無理取鬧的潑婦吧。


    沒得選擇,隻好先乖乖跟著周銘郴回到車上。


    剛剛氣焰囂張指責的時候好威風,現在還不是坐著人家的車回家了,看著窗外黑洞洞的夜景,夏鹿覺得心中憋氣,卻隻能自己忍著。


    一路沒人說話,剛剛的事情就好像沒發生一樣。


    回到家,周銘郴徑自上了樓,根本沒搭理她。


    夏鹿也默默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卻輾轉反側睡不著。說出去的話收不回來,而且她也不想收回來,這婚是離定了,她得早做準備才行。


    “砰砰。”


    “幹嘛?”


    外麵沒人答話,夏鹿又在床上趴了一會兒,想想還是起了身,扭開門鎖,發現外麵並沒有人,隻有一個袋子掛在門把手上,是剛剛醫院開的藥。


    她默默把袋子拿進來,“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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