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心瑤用叉子不斷攪著盤子裏的麵，嘴巴撅得高高的，“真難吃。”
她說這話時絲毫不避諱旁人，也沒有刻意降低音量。
服務生很快走上前來，關切地問道，“請問兩位對今天的餐點感覺如何？”
夏鹿緊張地抬頭看她，“挺好的。”
她這話並非完全發自真心，隻是在餐廳裏大聲抱怨廚師煮的東西不好吃並不是她能輕易說出口的事。
周心瑤完全不理這套，瞪著服務生，“難吃死了，這個意麵的味道還不如白水煮麵，我一個從來沒做過飯的人都做不出這麽難吃的東西，你們主廚今天是不是味覺失靈了啊？”
坐在對麵的夏鹿隻覺得驚心動魄，她怎麽會如此直言不諱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這種能力她從沒有過，雖然話說得誇張了點兒，可是莫名有些佩服是怎麽回事？
“你嚐嚐？”周心瑤用叉子攪起幾根麵條遞到服務生嘴邊。
“實在抱歉，小姐。”服務生微微後退，想要躲過這送到嘴邊來的意麵，“如果你對餐點不滿意的話，我可以請我們主廚重新做一份給你。”
“重新做？那我豈不是還要等？”周心瑤放下叉子，看著他，“而且待會兒你再端上來同樣難吃的東西，我豈不是還要受兩份罪？”
“不會的，我保證這次絕對會令你滿意。”服務生幾乎懇求道，“可以嗎？”
周心瑤靠在椅背上，用眼神示意他。
眼看著意麵被端走，夏鹿才覺得自己提到嗓子眼兒裏的小心髒又重新落回了胸腔。周圍用餐的人也都收回目光，繼續享用自己的午餐。
“你這樣不會讓人覺得特別難搞嗎？”她小聲問周心瑤，“而且…萬一待會兒廚師不爽，故意往你的麵裏吐口水怎麽辦？”
這話並非空穴來風，小時候在外麵吃飯的時候夏知秋就總告誡她，無論如何不要跟餐廳的人起衝突，否則萬一人家為了報複在你的菜裏吐口水，那可是得不償失。
周心瑤眼睛一瞟，“我說的又不是謊話，本來就難吃，難道還要違心說好吃不成~”
“再說了，這是高級餐廳，如果廚師連這麽點兒職業素養都沒有，趁早關門算了。”
她說這話時理所當然的樣子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該這麽想。
夏鹿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無奈的虛偽，卻說不清是為什麽，隻好悶頭吃飯。
“上次咱們就那麽走了，也沒看到我奶奶跟管黎是怎麽打起來的，現在想想忽然還覺得挺遺憾的。”周心瑤托著腮，說道，“下次再有這種好事兒我還是留下圍觀好了。”
夏鹿一邊吃飯一邊看她，心想這女人的思想還真是善變，之前帶著她跑到廁所躲起來的明明就是她，現在說遺憾的又是她，簡直任性。
“那你下次就留下好了~”
“下次？”周心瑤扯了一下嘴角，“那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她們彼此想躲都來不及，哪裏還會碰到這種好機會。”
重新做的意麵一直沒端上來，她大概覺得無聊，主動跟夏鹿聊起天來。
“話說，你知不知道我奶奶和管黎之間到底是怎麽結下梁子的呀？”
夏鹿抬起頭，看到周心瑤睜著圓圓的眼睛看著自己，忽然哽住了。
“咳咳咳！”她猛咳幾聲，趕忙那起旁邊的水杯猛灌兩口，才把這股氣生生壓回去。
“知道一點兒。”她說道。
“知道哪點兒？你跟我說說，”周心瑤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反正現在也沒飯吃，你先跟我說，我再把剩下你不知道的部分告訴你。”
夏鹿很想說自己對其他部分也沒那麽感興趣，卻又擔心這個話題結束了，她又要找別的，說不定比現在這個更讓人沒興趣。
“應該是因為離婚的事吧，”她含糊說道，“因為離婚，還跟別人再婚，跑到國外。”
“哦~~~原來她是這麽跟你說的呀~”周心瑤若有深意地點了點頭，“不過也是，我要是她，我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有什麽錯處。”
“其實那都是後話了，一開始我奶奶就反對他們的婚事。”周心瑤湊近夏鹿，低聲說道，“估計沒人告訴你，管黎跟你之前一樣，也是貧苦出身。”
這話說的讓夏鹿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她從來也不覺得自己是貧苦出身，就算是，也並不認為這算是什麽不得了的缺點。
“可能你覺得這沒什麽，但是我奶奶的立場不同，她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兒子，將來是要成大事的，”周心瑤說話時一臉的理所當然，“不說找個老婆能借上什麽力吧，至少不能拖後腿是不是~當時光管黎一個人還不夠，身後拖著一屋子的窮親戚，這以後可都是要跑到我家來討口飯吃的，一次兩次可以，時間長了是個人都要惱。”
夏鹿一邊吃飯，一邊聽她說，感到如鯁在喉。
拖著一屋子的窮親戚，這話她現在聽起來格外刺耳，正好戳中了痛處。
“我們家家大業大，要說這些人能掀起什麽浪那肯定是高估他們了，其實我奶奶就是怕我二叔被他們給拖死。”周心瑤說道，“畢竟誰的兒子誰心疼嘛~”
“不過他倆後來還硬是結了婚，這不就是典型的癩蛤蟆吃上了天鵝肉，還不知道收斂~”
“竟然跟人搞起了外遇，直接掃地出門，你說這女人可不可怕？”
夏鹿不知是點頭還是搖頭，隻好沉默。
“天上掉下來的餡兒餅都不知道珍惜，真是有毛病。”周心瑤撅了嘴，一臉嫌棄。
此時服務生把重新做好的意麵端到她麵前，“小姐，請嚐嚐。”
周心瑤拿起叉子，優雅地卷了麵放入口中，點了頭，“這還差不多。”
夏鹿見她開始吃了，而自己的盤子已經見了底兒，便靠在椅背上喝起了飲料。
“可是我覺得，她現在過得也很好，至少應該比在周家的時候過得好。”
聽到這話，周心瑤明顯愣住了，她沒想到夏鹿會這麽說。
“開玩笑呢吧你？葉家怎麽可能有我們周家好~”
夏鹿心裏想，狀態是騙不了人的，她分明從管黎臉上看到了幸福，而且比她周圍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明顯。隻是這話說了也沒意義，便繼續喝起了飲料。
她說這話時絲毫不避諱旁人，也沒有刻意降低音量。
服務生很快走上前來，關切地問道，“請問兩位對今天的餐點感覺如何？”
夏鹿緊張地抬頭看她，“挺好的。”
她這話並非完全發自真心，隻是在餐廳裏大聲抱怨廚師煮的東西不好吃並不是她能輕易說出口的事。
周心瑤完全不理這套，瞪著服務生，“難吃死了，這個意麵的味道還不如白水煮麵，我一個從來沒做過飯的人都做不出這麽難吃的東西，你們主廚今天是不是味覺失靈了啊？”
坐在對麵的夏鹿隻覺得驚心動魄，她怎麽會如此直言不諱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這種能力她從沒有過，雖然話說得誇張了點兒，可是莫名有些佩服是怎麽回事？
“你嚐嚐？”周心瑤用叉子攪起幾根麵條遞到服務生嘴邊。
“實在抱歉，小姐。”服務生微微後退，想要躲過這送到嘴邊來的意麵，“如果你對餐點不滿意的話，我可以請我們主廚重新做一份給你。”
“重新做？那我豈不是還要等？”周心瑤放下叉子，看著他，“而且待會兒你再端上來同樣難吃的東西，我豈不是還要受兩份罪？”
“不會的，我保證這次絕對會令你滿意。”服務生幾乎懇求道，“可以嗎？”
周心瑤靠在椅背上，用眼神示意他。
眼看著意麵被端走，夏鹿才覺得自己提到嗓子眼兒裏的小心髒又重新落回了胸腔。周圍用餐的人也都收回目光，繼續享用自己的午餐。
“你這樣不會讓人覺得特別難搞嗎？”她小聲問周心瑤，“而且…萬一待會兒廚師不爽，故意往你的麵裏吐口水怎麽辦？”
這話並非空穴來風，小時候在外麵吃飯的時候夏知秋就總告誡她，無論如何不要跟餐廳的人起衝突，否則萬一人家為了報複在你的菜裏吐口水，那可是得不償失。
周心瑤眼睛一瞟，“我說的又不是謊話，本來就難吃，難道還要違心說好吃不成~”
“再說了，這是高級餐廳，如果廚師連這麽點兒職業素養都沒有，趁早關門算了。”
她說這話時理所當然的樣子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該這麽想。
夏鹿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無奈的虛偽，卻說不清是為什麽，隻好悶頭吃飯。
“上次咱們就那麽走了，也沒看到我奶奶跟管黎是怎麽打起來的，現在想想忽然還覺得挺遺憾的。”周心瑤托著腮，說道，“下次再有這種好事兒我還是留下圍觀好了。”
夏鹿一邊吃飯一邊看她，心想這女人的思想還真是善變，之前帶著她跑到廁所躲起來的明明就是她，現在說遺憾的又是她，簡直任性。
“那你下次就留下好了~”
“下次？”周心瑤扯了一下嘴角，“那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她們彼此想躲都來不及，哪裏還會碰到這種好機會。”
重新做的意麵一直沒端上來，她大概覺得無聊，主動跟夏鹿聊起天來。
“話說，你知不知道我奶奶和管黎之間到底是怎麽結下梁子的呀？”
夏鹿抬起頭，看到周心瑤睜著圓圓的眼睛看著自己，忽然哽住了。
“咳咳咳！”她猛咳幾聲，趕忙那起旁邊的水杯猛灌兩口，才把這股氣生生壓回去。
“知道一點兒。”她說道。
“知道哪點兒？你跟我說說，”周心瑤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反正現在也沒飯吃，你先跟我說，我再把剩下你不知道的部分告訴你。”
夏鹿很想說自己對其他部分也沒那麽感興趣，卻又擔心這個話題結束了，她又要找別的，說不定比現在這個更讓人沒興趣。
“應該是因為離婚的事吧，”她含糊說道，“因為離婚，還跟別人再婚，跑到國外。”
“哦~~~原來她是這麽跟你說的呀~”周心瑤若有深意地點了點頭，“不過也是，我要是她，我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有什麽錯處。”
“其實那都是後話了，一開始我奶奶就反對他們的婚事。”周心瑤湊近夏鹿，低聲說道，“估計沒人告訴你，管黎跟你之前一樣，也是貧苦出身。”
這話說的讓夏鹿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她從來也不覺得自己是貧苦出身，就算是，也並不認為這算是什麽不得了的缺點。
“可能你覺得這沒什麽，但是我奶奶的立場不同，她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兒子，將來是要成大事的，”周心瑤說話時一臉的理所當然，“不說找個老婆能借上什麽力吧，至少不能拖後腿是不是~當時光管黎一個人還不夠，身後拖著一屋子的窮親戚，這以後可都是要跑到我家來討口飯吃的，一次兩次可以，時間長了是個人都要惱。”
夏鹿一邊吃飯，一邊聽她說，感到如鯁在喉。
拖著一屋子的窮親戚，這話她現在聽起來格外刺耳，正好戳中了痛處。
“我們家家大業大，要說這些人能掀起什麽浪那肯定是高估他們了，其實我奶奶就是怕我二叔被他們給拖死。”周心瑤說道，“畢竟誰的兒子誰心疼嘛~”
“不過他倆後來還硬是結了婚，這不就是典型的癩蛤蟆吃上了天鵝肉，還不知道收斂~”
“竟然跟人搞起了外遇，直接掃地出門，你說這女人可不可怕？”
夏鹿不知是點頭還是搖頭，隻好沉默。
“天上掉下來的餡兒餅都不知道珍惜，真是有毛病。”周心瑤撅了嘴，一臉嫌棄。
此時服務生把重新做好的意麵端到她麵前，“小姐，請嚐嚐。”
周心瑤拿起叉子，優雅地卷了麵放入口中，點了頭，“這還差不多。”
夏鹿見她開始吃了，而自己的盤子已經見了底兒，便靠在椅背上喝起了飲料。
“可是我覺得，她現在過得也很好，至少應該比在周家的時候過得好。”
聽到這話，周心瑤明顯愣住了，她沒想到夏鹿會這麽說。
“開玩笑呢吧你？葉家怎麽可能有我們周家好~”
夏鹿心裏想，狀態是騙不了人的，她分明從管黎臉上看到了幸福，而且比她周圍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明顯。隻是這話說了也沒意義，便繼續喝起了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