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鹿氣呼呼離開書房,跟這種人簡直說不通。


    一扭頭發現張媽正在廚房忙碌,便走了過去,掀開鍋蓋,一股香氣撲鼻而來。“這是什麽?”


    “這是做餛飩的雞湯,今天晚上先熬好,明天一早就可以下了。”


    “噢~”夏鹿想起來,“就是上次我吃的那個,很好吃。”


    “哈哈哈,”張媽笑起來,“說到上次那件事,我到現在還覺得好笑。同樣都是雞湯小餛飩,這雞湯還是我燉的,結果我下的餛飩你不吃,偏偏要吃先生做的。”


    夏鹿鼓了鼓腮幫,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我也不想呢~其實他做的菜真的沒有張媽你做的好~來,我幫你按摩一下,免得得了肩周炎,影響家裏夥食質量。”


    張媽笑出聲來,任由她捏著肩膀。


    “你這樣說先生可有點兒不領情,他今天晚上為了給你做一道酸辣筍絲,搞了快兩個小時,光是廢棄掉的就有十幾份。我心裏想這是真浪費呀,又不能說,隻能在旁邊看著。”張媽說道,“其實就算是我做的你也吃不出來,可他偏要自己來,還必須說到做到。”


    “十幾份?”夏鹿聽了手上的動作,“我沒聽錯吧?”


    “就是十幾份,可惜廚餘都從這廚餘機裏走掉了,否則我也要拿出證據給你看看才行。”張媽歎了氣,“先生以前是很少做菜的,做事又要求盡善盡美,這一陣子可有夠他受的了。”


    夏鹿終於明白,為什麽周銘郴之前的表現那麽奇怪,其實他是想聽一句讚美的話吧。結果她隻是輕描淡寫說了句味道不錯,大概是沒達到他付出兩個小時努力的心理預期。


    “我得看看我的雞湯去了,太太你去歇著吧。”張媽說道。


    回到房間,已經十一點多了,周銘郴還是沒上來,一般這個時間他都要洗澡準備休息了。


    夏鹿打開門,往樓下看了一眼,發現客廳的燈已經關掉了。


    “奇怪,難道他還在書房裏聽吵得要死的音樂嗎?”她喃喃道,一邊往樓下走去。


    客廳、書房、休息室溜了一圈,甚至連廚房都沒放過,就是不見周銘郴的身影。去車庫確認了一眼車子還在,夏鹿猜測他應該沒出去。


    可是這家一共就這麽大,他會在哪兒呢?


    回到二樓走廊,夏鹿挨個屋的往裏瞅,忽然發現自己原先睡的那間臥室房門緊閉,她明明記得平時這門是打開的,因為她的衣服還都在這裏麵,總是開門關門很不方便。


    輕輕推開門,果然,周銘郴正躺在原先她睡得位置,見她進來,不由得坐起身,“你幹嘛?”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夏鹿暗想。


    “你在這裏做什麽呀?”


    周銘郴看她一眼,大概是覺得有些尷尬。本想不聲不響就在這裏睡了,沒想到她竟然找了過來。兩人在書房裏談得不歡而散,他不想再去影響夏鹿的情緒,畢竟她現在有孕在身。至少等過一晚,她氣消的差不多了再說,殊不知夏鹿已經不生氣了。


    就算孕期激素影響再大,她本性就不是一個暴躁的人,事情說過去就過去,也不會記仇。


    “我今晚就在這裏睡。”


    “為什麽呀?”夏鹿看著他,“就因為剛剛吵了一架?”


    周銘郴忽然意識到夏鹿的情緒已經恢複了平靜,卻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


    “你不生氣了?”他明明記得不到兩個小時前,她才憤怒地甩門而去,一副氣得不得了的樣子。憑借他的經驗,這種程度的怒氣可不是一時半會兒消得掉的。至少他不行。


    “嗯~”夏鹿點點頭,“我早就不生氣了呀~不過如果你一定要在這兒睡也沒關係。”她低頭看了一眼,“但是我記得現在這床單可已經好長時間都沒換過了,平時也沒人來清理它,不知道上麵積了多少塵蟎。”


    聽到這話,周銘郴立刻起身,幾乎一個鯉魚打挺站在床邊。


    他這個人說好聽了是愛幹淨,其實就是強迫症。不知道的話睡了也就睡了,一旦知道了,無論如何也過不了心裏這關。而且夏鹿明白,他是不會親自動手去換窗套被褥的,都是等保潔來了讓人家做。


    果然,回到房間後,已經洗過澡的周銘郴又進了浴室。


    夏鹿捂住被子偷笑。她親眼看到保潔每周來的時候都會更換各個房間的床品,否則每次付那麽多錢,連這種事都不做的話也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她其實就是想試著騙周銘郴一次,沒想到他真的上當了。


    夜裏,對著漆黑的天花板,夏鹿轉頭看了看旁邊。


    “誒,周銘郴,你睡了沒?”


    “沒。”這次,周銘郴沒有像往常一樣裝死逃避談話,而是主動回應。


    “謝謝你今天特意做酸辣筍絲給我吃,”夏鹿輕聲說道,“張媽都跟我說了,你為了做這道菜浪費了好大一包的筍,才終於做到可以端上桌來,結果我光想著自己的事了,也沒有用心品嚐。對不起呀。”


    聽到這話,周銘郴能聽到自己的心髒在胸腔裏劇烈跳動起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他做這件事的時候潛意識裏不是一直希望能夠聽到一句肯定的話嗎?現在得到了,為什麽自己會有這種反應。想哭???他不由得滿頭都是問號。我可是堂堂一個三十歲的男子漢,忽然想灑熱淚是腫麽肥四?


    屋裏太黑,夏鹿自然注意不到這些。因為周銘郴晚上睡覺忍不了一絲亮光,所以這房間裏哪怕是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星光都不存在。


    她隻知道周銘郴半天也沒講話,不知道在想什麽。


    “誒,我已經主動跟你道歉,也表示感謝了,你總該有點反應吧。”她不滿道,“如果不是張媽告訴我你準備了兩個小時,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所謂不知者無罪…”


    “她胡說的。”周銘郴終於開了口。


    “胡說什麽啊?”


    “我這麽聰明的人,怎麽可能學一道菜用兩個小時,想也不可能。”周銘郴幽幽道。


    夏鹿有些錯愕,張媽沒必要跟自己說謊,而且從醫院回來以後,她就上來休息了,確實好長一段時間都沒見到他人。


    “所以我剛剛是白感謝你嘍?既然這樣,我要收回我的感謝。”說罷,她扯了被子,準備睡了。


    忽然,身後人翻了個身,伸手把她圈進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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