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包煙已經空了，米線店老板看了眼已經被煙蒂塞滿的煙灰缸，長出一口氣，伸手抓起電話。
“怎麽樣？”老板娘走過來，緊張地問道。
老板搖了頭。
“你看，我就知道！”老板娘瞬間提高音量，“夏小姐說的對，警察要是查出來問題，那人一準兒把罪名都安在你頭上。事情辦完了，人家拍拍屁股走人，手又沒髒，怎麽可能出來認罪。”
“你懂啥？”
“我懂啥？”老板娘瞪了眼睛，“我懂你要進去蹲大牢，咱這個家就得散！我懂啥？我懂你因為一點小錢做了虧心事，如今就要遭報應了！”她這話說的厲害，氣勢十足。
“一點小錢？”老板眼皮微抬，“那可是足足五十萬。”
“什麽？！”聽到這話，老板娘驚了，她知道自己男人從外頭搞了些錢，以為隻是幫人倒騰東西賺的，十萬撐死。後來知道了這事，也隻當是個小罪行，沒曾想報酬如此豐厚。
“那你還不趕緊去認罪，五十萬你也敢拿。”她傻了眼，歎道，“要是早知道你是拿了五十萬，說什麽我也不可能讓你冒這種風險。”
老板搖搖頭，“自古富貴險中求，開這麽個破店，起早貪黑，什麽時候能賺到五十萬。”
這對夫妻雖沒什麽錢，一直還算老實本分。老板娘沒想到他會抱持這種想法，“你居然是這種人？”心裏不免埋怨自己早怎麽沒發現。
其實在張九年找到他之前，他就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市井小民。不是沒懷疑過，隻是這數字實在誘人。五十萬，對張九年這種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也許逛一趟商場就能消耗掉，對米線店老板這樣的人來說，已經不是個小數目了，關鍵是，這並不是辛苦錢。
“你倒是說句話呀！”見他一直不吭聲，老板娘急了。
“警察既然已經找到了物證，查到你是早晚的事。之前夏小姐夫妻都已經知道了我們，采個指紋能有多難？”
她這話說的有道理，老板沉吟一會兒，終於點了頭，“收拾東西，準備跑路。”
老板娘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你說啥？跑路？！都到了這時候，不想著自首，倒還想著跑路？你當那些警察都是死人不是？你想變成通緝犯，東躲西藏一輩子？再說，這也不算是什麽大罪，夏小姐現在人沒事，隻要我去求她，一定可以從輕處理的。”
“趕緊去自首吧。”
老板在想什麽她自然是不知道。當初張九年那五十萬是用來買一條人命的，還是一條犯人的命，迷暈並帶走夏鹿隻不過是舉手之勞。用腦子想想也知道，這種事情怎麽可能值五十萬，就算是黑市也沒有亂定價的。
不過他不能說，跟這件事相比，尚未被人知曉的才是真正的大事。
既然警察不是傻子，一定會一路查下去，如果張九年暴露，他也會跟著一起受罰。教唆殺人，他腦子裏已經給自己安好了一個罪名。
“要跑你跑，我是不會跑的。”老板娘一屁股坐下，“我又沒有做錯事，憑什麽跟你一起跑路？像陰溝裏的老鼠一樣見不得光，我不過那樣的日子。”
老板皺了眉，“你不走就算了。”說完站起身來，從衣櫃裏翻出旅行包，二話不說開始收拾衣物。
“你真要走？！”老板娘不敢相信，跟她過了這麽久日子的男人，竟然寧願自己選擇當通緝犯，都不肯承認自己犯下的小小罪行，她實在是理解無能。
“錢留給你，我自己走。”老板斬釘截鐵說道。
“我不要錢。”老板娘忽然變得很有骨氣，“我是貪財，但絕對不貪不義之財。誰不想輕輕鬆鬆賺錢，但如果你這錢裏哪怕有一分是因為我貪財才得來的，我死也不拿。”
夫妻一場，對彼此的了解竟然在這種時候加深了，老板忽然有些錯愕。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骨氣了？”
“從想到你可能坐牢，甚至變成通緝犯開始。”老板娘正色道，“我們是窮，但是窮跟惡是兩碼事，你現在從這個門出去，做的一切就無法挽回了，你知道嗎？”
她的話讓老板開始猶豫。得了錢，自己不能用，她也不能用，哪還有什麽意思？自己跑的根本毫無價值。
“去自首吧。”見他似乎動搖了，老板娘乘勝追擊，“隻要去自首，結果一定比其他方式好。”
最終，老板同意自首，不過要求再多給他一天時間。
“隻要多一天，說好了？”
“說好了。”
他需要時間找一個更穩妥的辦法。現在來看，對於迷暈和綁架夏鹿的行為，他絕對無法脫罪，但他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並且不能把張九年牽連進來，否則一切將功虧一簣。
得知他準備自首，夏鹿覺得很有些不敢相信。
“那指使他做這件事的人呢？你知道是誰嗎？”
“這我不清楚，他堅持要到警局自己說，無論如何都不肯告訴我。”老板娘在電話裏說道，“夏小姐，我真的很感謝你，願意讓他去自首，你的大恩大德我是不會忘記的。”
掛了電話，夏鹿覺得這事情結束的太容易了，心中隱隱不安。
之前奮力抵抗的人，隻是聽說了一顆小小的薄荷糖便決定主動認罪，也不知道是她想的太複雜，還是別人考慮的太簡單。不過事情有了進展，無論如何都是一件好事，這種不安感也沒能維持多久。
晚上，她興衝衝把這件事講給周銘郴。
“你總是怕我搞砸事情，絕對想不到我今天做成了一件什麽事。”
周銘郴原本不以為意，知道聽她說出米線店老板。“你說什麽？他會自首？”
“嗯，今天老板娘親口跟我說的，他知道了薄荷糖的事以後立刻擔心警方會很快查到，所以決定主動認罪。”
看周銘郴的表情不大好，夏鹿湊了過去，“怎麽，你不相信？”
周銘郴看著她，“有時候我真的搞不懂你。他是綁架你的人，你就算沒有對他恨之入骨，也不應該是這種態度。”
夏鹿愣了一秒，“是嗎…”
“你不覺得自己經常搞不清楚狀況，敵我不分麽？”周銘郴歎了一口氣，“之前你單獨去跟她見麵，如果他們夫妻是一夥的，會有什麽樣的後果，你從沒想過。”
“怎麽樣？”老板娘走過來，緊張地問道。
老板搖了頭。
“你看，我就知道！”老板娘瞬間提高音量，“夏小姐說的對，警察要是查出來問題，那人一準兒把罪名都安在你頭上。事情辦完了，人家拍拍屁股走人，手又沒髒，怎麽可能出來認罪。”
“你懂啥？”
“我懂啥？”老板娘瞪了眼睛，“我懂你要進去蹲大牢，咱這個家就得散！我懂啥？我懂你因為一點小錢做了虧心事，如今就要遭報應了！”她這話說的厲害，氣勢十足。
“一點小錢？”老板眼皮微抬，“那可是足足五十萬。”
“什麽？！”聽到這話，老板娘驚了，她知道自己男人從外頭搞了些錢，以為隻是幫人倒騰東西賺的，十萬撐死。後來知道了這事，也隻當是個小罪行，沒曾想報酬如此豐厚。
“那你還不趕緊去認罪，五十萬你也敢拿。”她傻了眼，歎道，“要是早知道你是拿了五十萬，說什麽我也不可能讓你冒這種風險。”
老板搖搖頭，“自古富貴險中求，開這麽個破店，起早貪黑，什麽時候能賺到五十萬。”
這對夫妻雖沒什麽錢，一直還算老實本分。老板娘沒想到他會抱持這種想法，“你居然是這種人？”心裏不免埋怨自己早怎麽沒發現。
其實在張九年找到他之前，他就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市井小民。不是沒懷疑過，隻是這數字實在誘人。五十萬，對張九年這種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也許逛一趟商場就能消耗掉，對米線店老板這樣的人來說，已經不是個小數目了，關鍵是，這並不是辛苦錢。
“你倒是說句話呀！”見他一直不吭聲，老板娘急了。
“警察既然已經找到了物證，查到你是早晚的事。之前夏小姐夫妻都已經知道了我們，采個指紋能有多難？”
她這話說的有道理，老板沉吟一會兒，終於點了頭，“收拾東西，準備跑路。”
老板娘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你說啥？跑路？！都到了這時候，不想著自首，倒還想著跑路？你當那些警察都是死人不是？你想變成通緝犯，東躲西藏一輩子？再說，這也不算是什麽大罪，夏小姐現在人沒事，隻要我去求她，一定可以從輕處理的。”
“趕緊去自首吧。”
老板在想什麽她自然是不知道。當初張九年那五十萬是用來買一條人命的，還是一條犯人的命，迷暈並帶走夏鹿隻不過是舉手之勞。用腦子想想也知道，這種事情怎麽可能值五十萬，就算是黑市也沒有亂定價的。
不過他不能說，跟這件事相比，尚未被人知曉的才是真正的大事。
既然警察不是傻子，一定會一路查下去，如果張九年暴露，他也會跟著一起受罰。教唆殺人，他腦子裏已經給自己安好了一個罪名。
“要跑你跑，我是不會跑的。”老板娘一屁股坐下，“我又沒有做錯事，憑什麽跟你一起跑路？像陰溝裏的老鼠一樣見不得光，我不過那樣的日子。”
老板皺了眉，“你不走就算了。”說完站起身來，從衣櫃裏翻出旅行包，二話不說開始收拾衣物。
“你真要走？！”老板娘不敢相信，跟她過了這麽久日子的男人，竟然寧願自己選擇當通緝犯，都不肯承認自己犯下的小小罪行，她實在是理解無能。
“錢留給你，我自己走。”老板斬釘截鐵說道。
“我不要錢。”老板娘忽然變得很有骨氣，“我是貪財，但絕對不貪不義之財。誰不想輕輕鬆鬆賺錢，但如果你這錢裏哪怕有一分是因為我貪財才得來的，我死也不拿。”
夫妻一場，對彼此的了解竟然在這種時候加深了，老板忽然有些錯愕。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骨氣了？”
“從想到你可能坐牢，甚至變成通緝犯開始。”老板娘正色道，“我們是窮，但是窮跟惡是兩碼事，你現在從這個門出去，做的一切就無法挽回了，你知道嗎？”
她的話讓老板開始猶豫。得了錢，自己不能用，她也不能用，哪還有什麽意思？自己跑的根本毫無價值。
“去自首吧。”見他似乎動搖了，老板娘乘勝追擊，“隻要去自首，結果一定比其他方式好。”
最終，老板同意自首，不過要求再多給他一天時間。
“隻要多一天，說好了？”
“說好了。”
他需要時間找一個更穩妥的辦法。現在來看，對於迷暈和綁架夏鹿的行為，他絕對無法脫罪，但他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並且不能把張九年牽連進來，否則一切將功虧一簣。
得知他準備自首，夏鹿覺得很有些不敢相信。
“那指使他做這件事的人呢？你知道是誰嗎？”
“這我不清楚，他堅持要到警局自己說，無論如何都不肯告訴我。”老板娘在電話裏說道，“夏小姐，我真的很感謝你，願意讓他去自首，你的大恩大德我是不會忘記的。”
掛了電話，夏鹿覺得這事情結束的太容易了，心中隱隱不安。
之前奮力抵抗的人，隻是聽說了一顆小小的薄荷糖便決定主動認罪，也不知道是她想的太複雜，還是別人考慮的太簡單。不過事情有了進展，無論如何都是一件好事，這種不安感也沒能維持多久。
晚上，她興衝衝把這件事講給周銘郴。
“你總是怕我搞砸事情，絕對想不到我今天做成了一件什麽事。”
周銘郴原本不以為意，知道聽她說出米線店老板。“你說什麽？他會自首？”
“嗯，今天老板娘親口跟我說的，他知道了薄荷糖的事以後立刻擔心警方會很快查到，所以決定主動認罪。”
看周銘郴的表情不大好，夏鹿湊了過去，“怎麽，你不相信？”
周銘郴看著她，“有時候我真的搞不懂你。他是綁架你的人，你就算沒有對他恨之入骨，也不應該是這種態度。”
夏鹿愣了一秒，“是嗎…”
“你不覺得自己經常搞不清楚狀況，敵我不分麽？”周銘郴歎了一口氣，“之前你單獨去跟她見麵，如果他們夫妻是一夥的，會有什麽樣的後果，你從沒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