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了兩天,夏鹿直覺得腰酸背痛,實在沒辦法繼續躺下去,終於決定起身下樓。


    “哎呀,太太,你怎麽下來了呀,醫生不是囑咐過,這段時間能休息就休息的嘛。”張媽趕忙勸道。


    “我挪個位置。”夏鹿指了指沙發,“在床上躺久了好累。”


    “這真是稀奇了,躺著還有累的時候。”張媽說笑道,“那你先在這兒坐著,我去拿些水果點心過來。”


    是啊,躺著還有累的時候,夏鹿也是第一次體會到。之前她高興的太早,以為自己是天之驕子體質喜人,懷了孕也沒有任何不良反應,原來是高興的太早了。她現在總算知道不作死就不會死這個道理了。


    “哎。”她輕歎一聲,伸手抓來旁邊的靠枕,墊在腰下,終於覺得舒服了些。


    另一邊,屋內氣氛緊張,夏知秋和高岐山正僵持不下。為了這件事,他們已經冷戰了兩天了。


    起初,夏知秋把夏鹿的辭呈交給他,本以為他會想辦法挽留,沒想到高岐山沒有任何反應,直接收下了。


    “我認為就這樣讓鹿鹿離開公司不大妥當,當初可是你極力要求她去公司做事,她甚至放棄了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現在怎麽能說讓她走就讓她走?”夏知秋據理力爭道。


    “現在不是我要讓她走,是她自己要走呀。”高岐山歎道。“她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不管她有什麽想法,你都應該把她留下來,你是她爸爸。”


    高岐山一時無話可說,他受夠了她總是用父親的這個身份要求自己做事,好像身為別人的父親,就是來還債的一樣。


    “她已經決定了,我有什麽辦法。”


    “你怎麽沒有?當初她也不想去公司上班,你還不是想辦法讓她去了。怎麽現在忽然說沒辦法。”夏知秋想了想,“不然你就隨便找個理由,說公司現在需要她,總之不能讓她就這樣離開。”


    見這女人不肯罷休,高岐山不耐煩起來,“我都已經轉了一部分股份給她了,你到底還想讓我怎麽做?我認為作為補償,這就已經足夠了。難道你是想讓我把整個公司都送給她才滿意嗎?”


    聽到這話,夏知秋睜大了眼。她忽然覺得自己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


    一個多月以前,他還是個躺在移植倉裏連喝水都要人喂的虛弱病人。從頭到尾隻有她一直守在他身邊,悉心照料。那時候的高岐山依賴她的程度完全超出預期。如今時過境遷,態度也跟著急轉直下。


    “當初不是你說的,夏鹿是你唯一的親骨肉,你的公司以後也是她的公司嗎?怎麽現在又說出這種話來?!”她不敢置信。


    高岐山看她的眼神起了一些變化。這女人,還像當年一樣天真,他不由得想笑,卻又覺出現在不是該笑的時候。


    當初他身患絕症,急需骨髓移植,而醫生建議盡快聯係直係親屬做檢測,爭取早日找到成功的配型。對於當時的高岐山來說,夏鹿不僅是他的親骨肉,更是他生存下去的希望。他不誇下海口把她捧到天上去就不錯了,口頭承諾給個公司算什麽。


    現在他已經實現了某種意義上的重生,還要她這麽個隻生過沒養過,而且對自己一點感情都沒有的女兒有什麽用。


    話說回來,他會選擇跟夏知秋複婚也隻是為了安撫她,讓她定下心來好好照顧自己,並為他提供生存下去的一切便利條件,包括自己的女兒,否則他根本懶得看這女人一眼。


    當初被自己拋棄的人,如今看來,也是毫無吸引力的。


    見他半天不說話,夏知秋急了,“你到底怎麽想的,倒是說啊。”


    “難道我要求你做的事很過分嗎?你虧欠了我們母女倆這麽些年,現在才回來。過去的時間無法彌補,以後的生活難道你也不想要了?”她的聲音有些嘶啞,甚至帶著一絲哭腔。


    大概是從高岐山眼中看到了久違的冷漠,夏知秋的心猛地一顫。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麽嗎?”沉默良久的高岐山忽然開了口,冒出的卻是這麽一句話。


    夏知秋愣住了,呆呆看著他。


    “你總是把錯誤怪到別人頭上,心中總是有怨氣,”高岐山歎了口氣,“現在我給你的生活還不夠好嗎?我真的不懂你老是在抱怨什麽。”


    “抱怨?”夏知秋大睜著眼,“你說我抱怨?我不過是想幫自己的女兒爭取一點本該屬於她的東西,作為母親,難道我連這麽一丁點權利都沒有?”


    高岐山搖了頭,心中覺得她大概是不可救藥了。


    “沒有什麽東西是本來就屬於誰的,她真的想要就要自己爭取,不想要就放棄,這有什麽不對?”他實在無奈了,“我以為給你優渥的物質條件,讓你住大房子穿好衣服就能把你變成個識大體的女人,沒想到...”


    識大體的女人,聽到這幾個字,夏知秋頓時變得怒不可遏。當初就是為了成為一個識大體的女人,她才會變成孤家寡人,成為單身母親,一個人拉拔夏鹿長大。這些年吃的苦受的罪湧上心頭,沒換來一句道歉就算了,迎麵而來的竟是冷嘲熱諷。


    “你以為這些是我想要的?”她幾乎大吼,“我想要的不過是個完整的家庭而已,這要求過分?!”


    高岐山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冷漠臉,絲毫不曾動容。


    夏知秋氣急了,用力拽下手上的鑽戒,將羊毛披肩一把甩在地上,絲毫不猶豫,穿了鞋子衝出門去,頭也沒回。


    前腳邁入電梯的那一刻,她的淚水終於決堤。相隔幾十年,在同一個男人身上栽倒兩次,這打擊是毀滅性的。


    接到電話,夏鹿立刻站起身來。


    “我媽在哪兒?”


    “在我家。”夏憶冬說道。“也不知道是怎麽了,非說要跟你爸離婚,還讓我把現在住的房子還給他。你快過來勸勸吧,我這好話都說盡了,她就是不肯聽啊。”


    “怎麽會這樣?”


    “總之你趕快回來吧,鬧大了事情可就不好解決了。”


    “好,我馬上來。”掛了電話,夏鹿立刻轉身上樓去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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