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你同意了？”
夏鹿很不想點頭，可是除了點頭，現在的她沒有資格做任何其他選擇。“嗯。”
對麵男人的臉終於笑逐顏開，“早這樣不就對了，何必呢。”說罷直接站起身，邁著大步走出門，再沒回頭看兩人。
起初坐在床沿上的夏鹿和楊啟紅都沒立刻反應過來，不知道他是真的走了還是隻是出去一會兒。直到不再有聲音響起，才不約而同恢複呼吸。
“他…真的就這麽走了？”楊啟紅喃喃道。轉頭看夏鹿，忽然注意到她臉色不大好。“夏小姐，你不要緊吧？”
夏鹿自己也覺出不大對勁兒，她覺得肚子很不舒服，卻又說不出來到底是怎麽個不舒服法，一陣一陣的疼。每過一秒痛感都在加劇，像是要把她撕成兩半。
見她一直捂著肚子，楊啟紅慌了神。夏鹿現在是個快到預產期的孕婦，剛剛被人威脅，不受驚嚇是不可能的，而且看她的樣子，她懷疑這肚子裏的孩子要出什麽問題。
“夏小姐，你不要嚇我啊，能站起來嗎？”她試圖去扶夏鹿，發現她坐在床上實在痛苦，根本使不上力，更是不可能靠自己站起身來的了。“天哪…血…血！”
楊啟紅無意識地大喊道，已經注意到夏鹿身下的血，整個人如遭當頭棒喝，腦子嗡嗡直響，已經六神無主了。她原本就不是個能抗事的人，否則馮川不會當初猶豫了那麽久都不肯把真實情況透露給她，就是怕她承受不了。剛剛的驚嚇還未完全消退，如今又遇到這種事，她是真的什麽辦法也想不出來，隻覺得要出大事了。
“怎麽辦怎麽辦，要出事啊…”她一邊碎碎念叨些毫無意義的話，一邊在旁邊走來走去，卻始終沒做出任何有實際作用的行為。
夏鹿伸出手，指著桌子，艱難地抬起頭對她說，“把我手機…拿過來…”
得了指示，楊啟紅立刻上前，抓起夏鹿的手機遞到她手上，途中因為雙手顫抖拿不穩，險些將手機摔到地上。跟她相比，夏鹿這個真正處於危險中的人就顯得淡定多了，她先是撥了急救電話，把自己所在位置一字不漏告訴那人，之後又想打電話給張媽，可是一陣猛烈地腹痛襲來，讓她無力再抓手機，隻得眼睜睜看它滑落在地上。
楊啟紅趕忙上前攙住她，見夏鹿頭上布滿了汗珠，看上去十分痛苦。
“扶我…下去…”她說。為了節省急救人員的時間，盡力保住肚子裏的孩子，她希望能自己走到樓下去，這樣就能免去他們上樓的時間。
楊啟紅此時早已徹底慌了，整個腦子就像一桶漿糊，完全沒辦法有條理地思考。“下樓？！你現在這樣子怎麽下樓？連站起來都費勁。而且我也沒法背你啊…”
夏鹿痛苦地抬起臉看她，“那你…還不快去…找人…幫忙…”這幾個字仿佛是從她牙縫裏擠出來的，光是說出來都快耗掉了半條命。
楊啟紅立刻鬆開抓她的手，轉頭朝門外跑去，一邊跑一邊喊，“有誰能來幫幫忙啊？！這兒有個孕婦出事了啊！”
夏鹿重新坐回床沿，感覺眼前的景物逐漸模糊，掙紮過後終於陷入黑暗。
就是這感覺嗎？昏迷前一秒，她聽到一個聲音問自己。羅凡出事的時候就是這個感覺嗎？如果他知道閉上眼將不會再醒過來，他會是什麽樣的心情呢？身體的痛苦已經不大感受得到，夏鹿感覺自己此時正在接受靈魂的拷問。
羅凡…羅凡…
徹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眼前浮現的是羅凡的臉。他還停留在二十五歲，跟自己結婚的那一天。可明明，比他小三歲的她，如今馬上就要二十五歲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讓人措手不及。
夏鹿說不清自己到底在黑暗裏浮沉了多久，隻覺得像是在漫無邊際的宇宙漂浮，周圍什麽也沒有，甚至連個能給自己指引的參照物也沒有。自己到底要去往何處，連她也說不清楚。這黑暗並不可怕，反而讓人覺得很舒服，擺脫了身體的痛苦，或許這就是永恒吧。
可是黑暗終究是要被打破的。
“鹿鹿，鹿鹿？”她聽到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呼喚自己，焦急的女音，是自己最熟悉的那種。是媽媽，她想。已經有一陣子沒見了，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夏鹿很想睜眼，可是眼皮很重，憑她現在的力氣根本撐不開。那聲音響了很久很久，直到她再次陷入黑暗，這次跟上次不同，意識沒有那麽清晰了。她覺得大腦逐漸混沌起來，連做夢的機會也不再有。
醒來時已是當天晚上，護士小姐站在病床邊，“夏小姐，能聽見我說話嗎？”她的聲音溫柔又富有耐心，是最適合的喚醒鈴音。當然，如果躺在床上的人真的想醒過來的話。
夏鹿終於撐開厚重的眼皮，看到她的臉在自己眼前逐漸清晰。好漂亮的一張臉，天使一樣。除此以外，旁邊還有夏知秋。
“媽…”她開口叫了一聲，像是天外來音，連自己聽著都不覺得是自己發出來的，並不真實。
“鹿鹿，已經沒事了。”夏知秋的眼睛又紅又腫，一看就是剛剛哭過。或許不隻是剛剛，而是一直在哭，夏鹿想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剛開口，發現聲音出不來，努力了一會兒隻得作罷。以後說話的機會還很多，何必急於一時呢。
“夏小姐已經醒過來了，如果覺得累就再睡一會兒。”護士交代了兩句，便出去了。
夏鹿雖然仍不算太清醒，卻仍很納悶兒。既然是要讓自己繼續休息，幹嘛還費勁八力地把她叫醒呢？這不是多此一舉嗎？還來不及細想，一陣困意重新籠罩了她。
好累啊。她在心裏歎息。
“鹿鹿，累就再睡一會兒吧，媽在這兒陪著你。”
夏鹿聽到這話仿佛天外來音，瞬間溫暖了她的身心，讓她不再懼怕陷入黑暗了。她重新閉上眼，回到了那個漂浮的世界。
夏鹿很不想點頭，可是除了點頭，現在的她沒有資格做任何其他選擇。“嗯。”
對麵男人的臉終於笑逐顏開，“早這樣不就對了，何必呢。”說罷直接站起身，邁著大步走出門，再沒回頭看兩人。
起初坐在床沿上的夏鹿和楊啟紅都沒立刻反應過來，不知道他是真的走了還是隻是出去一會兒。直到不再有聲音響起，才不約而同恢複呼吸。
“他…真的就這麽走了？”楊啟紅喃喃道。轉頭看夏鹿，忽然注意到她臉色不大好。“夏小姐，你不要緊吧？”
夏鹿自己也覺出不大對勁兒，她覺得肚子很不舒服，卻又說不出來到底是怎麽個不舒服法，一陣一陣的疼。每過一秒痛感都在加劇，像是要把她撕成兩半。
見她一直捂著肚子，楊啟紅慌了神。夏鹿現在是個快到預產期的孕婦，剛剛被人威脅，不受驚嚇是不可能的，而且看她的樣子，她懷疑這肚子裏的孩子要出什麽問題。
“夏小姐，你不要嚇我啊，能站起來嗎？”她試圖去扶夏鹿，發現她坐在床上實在痛苦，根本使不上力，更是不可能靠自己站起身來的了。“天哪…血…血！”
楊啟紅無意識地大喊道，已經注意到夏鹿身下的血，整個人如遭當頭棒喝，腦子嗡嗡直響，已經六神無主了。她原本就不是個能抗事的人，否則馮川不會當初猶豫了那麽久都不肯把真實情況透露給她，就是怕她承受不了。剛剛的驚嚇還未完全消退，如今又遇到這種事，她是真的什麽辦法也想不出來，隻覺得要出大事了。
“怎麽辦怎麽辦，要出事啊…”她一邊碎碎念叨些毫無意義的話，一邊在旁邊走來走去，卻始終沒做出任何有實際作用的行為。
夏鹿伸出手，指著桌子，艱難地抬起頭對她說，“把我手機…拿過來…”
得了指示，楊啟紅立刻上前，抓起夏鹿的手機遞到她手上，途中因為雙手顫抖拿不穩，險些將手機摔到地上。跟她相比，夏鹿這個真正處於危險中的人就顯得淡定多了，她先是撥了急救電話，把自己所在位置一字不漏告訴那人，之後又想打電話給張媽，可是一陣猛烈地腹痛襲來，讓她無力再抓手機，隻得眼睜睜看它滑落在地上。
楊啟紅趕忙上前攙住她，見夏鹿頭上布滿了汗珠，看上去十分痛苦。
“扶我…下去…”她說。為了節省急救人員的時間，盡力保住肚子裏的孩子，她希望能自己走到樓下去，這樣就能免去他們上樓的時間。
楊啟紅此時早已徹底慌了，整個腦子就像一桶漿糊，完全沒辦法有條理地思考。“下樓？！你現在這樣子怎麽下樓？連站起來都費勁。而且我也沒法背你啊…”
夏鹿痛苦地抬起臉看她，“那你…還不快去…找人…幫忙…”這幾個字仿佛是從她牙縫裏擠出來的，光是說出來都快耗掉了半條命。
楊啟紅立刻鬆開抓她的手，轉頭朝門外跑去，一邊跑一邊喊，“有誰能來幫幫忙啊？！這兒有個孕婦出事了啊！”
夏鹿重新坐回床沿，感覺眼前的景物逐漸模糊，掙紮過後終於陷入黑暗。
就是這感覺嗎？昏迷前一秒，她聽到一個聲音問自己。羅凡出事的時候就是這個感覺嗎？如果他知道閉上眼將不會再醒過來，他會是什麽樣的心情呢？身體的痛苦已經不大感受得到，夏鹿感覺自己此時正在接受靈魂的拷問。
羅凡…羅凡…
徹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眼前浮現的是羅凡的臉。他還停留在二十五歲，跟自己結婚的那一天。可明明，比他小三歲的她，如今馬上就要二十五歲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讓人措手不及。
夏鹿說不清自己到底在黑暗裏浮沉了多久，隻覺得像是在漫無邊際的宇宙漂浮，周圍什麽也沒有，甚至連個能給自己指引的參照物也沒有。自己到底要去往何處，連她也說不清楚。這黑暗並不可怕，反而讓人覺得很舒服，擺脫了身體的痛苦，或許這就是永恒吧。
可是黑暗終究是要被打破的。
“鹿鹿，鹿鹿？”她聽到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呼喚自己，焦急的女音，是自己最熟悉的那種。是媽媽，她想。已經有一陣子沒見了，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夏鹿很想睜眼，可是眼皮很重，憑她現在的力氣根本撐不開。那聲音響了很久很久，直到她再次陷入黑暗，這次跟上次不同，意識沒有那麽清晰了。她覺得大腦逐漸混沌起來，連做夢的機會也不再有。
醒來時已是當天晚上，護士小姐站在病床邊，“夏小姐，能聽見我說話嗎？”她的聲音溫柔又富有耐心，是最適合的喚醒鈴音。當然，如果躺在床上的人真的想醒過來的話。
夏鹿終於撐開厚重的眼皮，看到她的臉在自己眼前逐漸清晰。好漂亮的一張臉，天使一樣。除此以外，旁邊還有夏知秋。
“媽…”她開口叫了一聲，像是天外來音，連自己聽著都不覺得是自己發出來的，並不真實。
“鹿鹿，已經沒事了。”夏知秋的眼睛又紅又腫，一看就是剛剛哭過。或許不隻是剛剛，而是一直在哭，夏鹿想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剛開口，發現聲音出不來，努力了一會兒隻得作罷。以後說話的機會還很多，何必急於一時呢。
“夏小姐已經醒過來了，如果覺得累就再睡一會兒。”護士交代了兩句，便出去了。
夏鹿雖然仍不算太清醒，卻仍很納悶兒。既然是要讓自己繼續休息，幹嘛還費勁八力地把她叫醒呢？這不是多此一舉嗎？還來不及細想，一陣困意重新籠罩了她。
好累啊。她在心裏歎息。
“鹿鹿，累就再睡一會兒吧，媽在這兒陪著你。”
夏鹿聽到這話仿佛天外來音，瞬間溫暖了她的身心，讓她不再懼怕陷入黑暗了。她重新閉上眼，回到了那個漂浮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