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希望周總你也能信守承諾,到時候不要落井下石才好。”張九年吞了口酒,將杯子放回餐桌上。周銘郴借口身體不適不能飲酒,讓兩人的談話變得更加枯燥無味起來。


    “張總,我想你是理解錯了,憑你現在在宏立集團的地位,再怎樣也談不上落井下石。”周銘郴看著張久年,“我大伯還是很忌憚你的。”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張九年笑笑,“現在我在宏立的處境並不比周總你強多少,這次幫你彈劾舊日領導也算是用盡了自己最後一點餘熱了,若是失敗,恐怕以後在宏立根本沒有立足之地。”


    “放心吧。”周銘郴看著他,“事成之後,我會幫你保住現在的位置。”


    兩人各懷心事。張九年做了兩手打算,如若周銘郴不成功,他還能轉過頭去找周景先,而周銘郴此時已經知道了他的打算。雖然內部關係已經破裂,表麵上兩人卻仍維持著良好的姿態,畢竟現在還沒到徹底撕破臉的時候。


    “夏小姐。”張九年臉色忽變,堆起了笑。


    周銘郴轉過頭,見夏鹿不知何時正站在自己身後,看著他們。


    “你怎麽來了?”他蹙眉問道。


    夏鹿看著他,又看了看張九年,小聲說道,“醫生不是說讓你好好休息嗎?為什麽還跑來這種地方?你現在不能吃這些東西。”她的視線落在桌上,竟發現旁邊擺了一瓶酒。


    “這裏沒有你的事,你先回去。”周銘郴壓低聲音說道。


    “我等你一起走。”夏鹿不肯離開,兩人暫時僵持住了。


    張九年站起身,“夏小姐,既然來了就一起坐吧,正好我跟周總的事情也差不多談完了,不如我們一起用晚餐?”


    夏鹿瞟了周銘郴一眼,不等他反應便自顧自在旁邊坐下來,隨手翻起菜單。他們兩人雖然來了一段時間,可是誰也沒有點菜。原本都想把事情說清楚就走,沒想到現在這頓飯不吃也得吃了。


    “要一個清炒時蔬。”她盯著菜單,旁若無人地點了這道菜,“你們這兒有小米粥嗎?”


    服務員伸手幫她翻了幾頁菜單,“小米粥沒有,不過這裏有本店特色海鮮粥,顧客普遍評價都不錯,可以嚐試一下。”


    “那就這個海鮮粥吧。”夏鹿很快做了決定,抬頭對張九年笑了笑,“我們的點好了,張總你還想吃點兒什麽隨意點。不過最好別點辣的,我最近腸胃不大舒服,吃不了辣。”


    “沒問題。”張九年答應的很痛快。


    點好了菜,三人閑聊起來。周銘郴一直都處於緊繃狀態,他沒想到夏鹿會來,更沒想到她會聽從張九年的建議留下吃飯。這並不是一頓友好的飯局,她非要參與進來讓他沒辦法放鬆。


    “夏小姐,我看你狀態還不錯,想必老高的事情沒有給你太大的打擊。”


    夏鹿有些錯愕,“你是說我爸爸的事?”


    張九年愣了一秒,很快又笑了,“我和你爸是高中同學,雖然畢業以後聯絡的並不頻繁,不過多少還是有些共同的朋友,我也是剛剛聽說的。”


    “原來是這樣。”夏鹿點了頭,“因為我爸爸之前從來沒有提到過你,葬禮上也沒有見到你,所以我也不大清楚你們之間的關係究竟如何。”


    張九年麵露尷尬,隻得用笑容掩飾,“這是正常的,畢竟對於我們這個年紀的人來說,高中時代實在是太過遙遠了。我也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沒有讓人記住的必要。”


    原本提到這種自謙的說辭,旁人多多少少也會幫忙開解,不過夏鹿並沒有這種興致。周銘郴更是整個人處於遊離狀態,根本沒認真聽他們兩人到底在聊些什麽。場麵一時之間有些尷尬。


    張九年隻得端起酒杯,兀自收起臉上的笑意,通過找些事做來排解此時憤懣情緒。他現在已經開始後悔主動提到高岐山,明明隻是找話題而已,最後尷尬的確實自己,這實在不是聊天的上上策。


    回程路上,周銘郴始終板著一張臉,好像別人欠了他幾百萬沒還。夏鹿坐在旁邊,心裏小聲嘀咕,該生氣的人明明該是我才對,你擺什麽臉色…當然,這些話她並沒有直接跟說出來,火上澆油這種事她是不打算再做了。


    “你是怎麽找過來的?”


    夏鹿一時語塞,思考自己究竟是出賣邱城比較好,還是不出賣他比較好。還沒等她回答,周銘郴便說道,“看來我要好好管管身邊的人了。”


    “不是的,跟他沒關係,我是問了護士才來的。”夏鹿說道,“而且我走的時候不是說好了讓你留在醫院嗎?你為什麽私自跑出來?”


    “我已經沒事了,沒必要留在醫院。”周銘郴淡淡說道,仿佛這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所以我跟你說的話你都當成是耳旁風了是不是?”夏鹿忽然有些生氣,他對自己的身體和健康不負責任的態度莫名讓人惱火,“你跟張九年見麵不就是為了宏立集團嗎?你這麽想得到宏立集團,連一天都等不了,你覺得這是有意義的嗎?”


    這話並不是突然出現在她的腦海,事實上她早就想跟周銘郴說了。


    “有沒有意義不是你說了算的。”


    “我當然知道不是我說了算,我隻是覺得你現在這麽著急想要得到宏立集團,卻根本沒想清楚自己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做,”夏鹿繼續說道,“如果隻是為了報複張九年,你都已經等了這麽久,難道還差這一點時間嗎?”


    周銘郴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我的事不需要你來操心。”


    聽到這話,夏鹿默默禁了聲,不再說話。她知道周銘郴是惱了,這卻也恰恰說明她剛剛說的是對的。周銘郴想要宏立集團是為了報複,可他根本就還沒有徹底想清楚報複成功以後的事。得到宏立集團,將張九年趕出去,讓周景先下台,這一切就能結束嗎?過去的恩怨能夠就此了結嗎?她猜他也在心裏問自己這些問題,而沒有得到任何準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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