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等仔細聽著,朕要出題了。”


    聽到這話,五十名考生盡皆提起了精神,集中注意力聆聽著,生怕漏過一個字。


    這時,嬴政開口道:“何為君?何為臣?何為民?何為天下?”


    話音落下,眾人皆是有些意外,原本他們都以為皇帝會考量學問,或者為官治國之道。


    但沒想到卻是這樣的問題。


    客觀來說這個問題並不難,許多的典籍之中都有過類似的闡述,以他們的學問自然是可以回答出來。


    但若真的如此簡單,皇帝陛下還會問這樣的問題嗎?


    眾人都沒有立刻動筆,而是皺著眉頭思考著,想要琢磨出題目中的深意。


    北辰見到這一幕,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在他看來,嬴政所出的這個題目真是既簡單又困難。


    之所以說簡單,是因為這一場考核的並不是文學,而是自身的觀念與思想。


    並沒有什麽固定的答案,隻要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理解就都不能算錯。


    但正因沒有確定的答案,所以才更加難以回答。


    這次殿試的結果嬴政說了算,也就是說一切都要以他的意誌為標準。


    若是你的答案不合其心意,哪怕再怎麽引經據典都沒用。


    相反,隻要說出了其想要聽到的,即便是短短的一句話也可以成為本屆科舉的魁首。


    所以說,這次出的題目,在本質上考驗的其實就是對於嬴政心思的揣摩。


    不過下麵的這些人基本上連見都沒見過他,想要把準脈門還是非常困難的。


    嬴政看著下麵那些都在絞盡腦子作答的學子,也沒有說什麽,將接下來的時間留給了他們。


    而他自己也沒有浪費短時間的習慣,想要趁著答題的時間繼續工作,隨後便吩咐侍者一聲。


    不一會兒,便有兩名侍衛搬來了一堆竹簡,這些都是今天要批閱的奏疏。


    雖然現在已經有了秦紙,但還沒有大規模的使用,所以書簡依然是主要的書寫工具。


    嬴政一邊批閱著奏章一邊等待著考生答題結束。


    北辰見此也沒有繼續傻愣愣的站著,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然後便開始盤膝打坐。


    整座大殿開始安靜起來。


    殿試的時間隻有一個時辰,所以考生們也沒有耽擱太長時間,思考了片刻之後便開始動筆了。


    就在這靜謐的氛圍之下,一個時辰很快便過去了。


    “陛下,時間到了。”


    一旁的侍者提醒道。


    嬴政聞言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將筆放下,然後抬頭看向學子。


    開口道:“爾等可完成了作答?”


    “已完成。”


    下方的考生們恭敬的回道。


    嬴政微微點頭,隨後朝旁邊的侍者看了一眼。


    後者瞬間會意,然後開口道:“殿試結束,汝等考生可自行離去。兩日後複至此處,陛下將欽定科舉魁首。”


    “諾!”


    聽到這話,考生們紛紛起身,拱手行禮。然後便帶著緊張的情緒轉身退了下去。


    待到眾人離去,幾個宮人將考生們的試卷給收了起來,然後躬著身子,雙手捧著放到了嬴政的桌案上。


    見殿試結束了,北辰也沒興趣繼續待在這裏,想要離去。


    “陛下,若是無事,我便先行回去了。”


    聞言,嬴政卻是抬手道:“且慢。”


    “陛下還有何事?”


    北辰問道。


    嬴政說道:“你的日子倒是清閑,剛好你回去也沒什麽事,不如幫朕審視一下這些考生。畢竟他們也算是你提拔上來的。”


    說著話,他的手中點了點桌案上的試卷。


    聽到這話,北辰也不好拒絕,反正自己閑著也是閑著,就當是幫對方分擔一下工作量了。而且自己對那些考生們的作答也有些好奇。


    想到這裏,他應了一聲,隨後便來到了前者旁邊。


    嬴政麵露輕笑,隨手拿起二十份左右的試卷交給對方,讓其代為審閱。


    然後又讓人搬來了一張桌案與一個坐墊,放在自己的左側。


    北辰拿著試卷跪坐到桌案旁,然後就開始真正的看了起來。


    嬴政見此,自己也沒有偷懶,開始審閱剩下的三十份試卷。


    大半個時辰之後,北辰站起了身子,活動了一下四肢。


    那些試卷他已經都看完了,總的來說還都算不錯,沒能挑出什麽毛病,但卻也沒有使其眼前一亮的。


    嬴政見此,問道:“如何?”


    北辰回道:“中規中矩。”


    前者笑了笑,說道:“你看看此人的作答如何?”


    說著話,便將其桌案上的一張試卷遞給了對方。


    北辰神色微動,他知道能夠這上麵的答案應該有不俗之處,不然也不會被嬴政親自挑出來。


    一念及此,他接過來試卷,打量了起來。


    緊接著起挑了挑眉,略感意外,因為上麵沒有寫一個字,有的隻是一幅畫的並不是很好畫。


    畫中的內容很簡單,就是一個男子提著一個裝著水的木桶,奔跑在一條泥濘崎嶇的路上。


    剛看到這幅畫時,他的心中也是有些驚訝,不過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微微一笑道:“有點意思。”


    此次殿試的題目是:何為君?何為臣?何為民?何為天下?


    而這幅畫所要表達的意思也很明白。


    畫中男子代表著君,起手中的木桶代表著臣子,桶中之水則是萬民百姓。


    至於天下,應該就是那條崎嶇之路。


    想要闡述的便是,臣子管束百姓,君王統帥臣民,不畏危險與困難,共同開拓奮進征伐天下。


    他能夠感覺到答題之人估計挺會揣摩上位者的心思的,畫中不僅充滿了進取之意,還將君王擺在了很高的位置,應該是比較合嬴政的心思的。


    這時,嬴政開口問道:“怎麽樣?”


    北辰聞言將試卷合起,回道:“此人有想法也有些見識,但卻少了一些格局與境界。”


    前者聞言眼神一動,問道:“那不知北辰又會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說實話,他還是挺好奇北辰心中的想法的。


    聽到問話,北辰稍微思量了一下,抽出了一張幹淨的紙張,然後拿起桌上的筆,也開始了揮毫作畫。


    不一會兒,一幅畫便出現在兩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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