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彈幾首。”


    話音方落,原本有些喧鬧的花船一圈驟靜,滿船人的目光都向和越投來。


    望舒忙站到蕭漱月後麵,準備在蕭漱月發怒時順帶把和越身邊的越海棠解決了。她記得,上一個這樣對漱月姑娘說話的人,被她一腳踢進冬日冰涼的河水裏,被人救上來後高燒數日,硬生生送了命。


    蕭漱月若有所思的看了和越一眼,正因為她了解和越,所以她知道和越此人,對她的彈琴是對麽不感興趣。


    他曾評價她的琴音,說是亂世之中的花柳之曲,上不得大雅之堂,也就這些出門不帶腦子的嫖客們,才會對此拍案叫絕。


    那會兒的蕭漱月還不是如今譽滿江湖的八絕樓樓主,她聽了和越的話,當真扛著一把琴,拉著自己的雙胞胎妹妹來到了秦淮河畔。


    這會……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蕭漱月想——而在美人者也。


    蕭漱月認認真真看了眼越海棠,美則美矣,但她並不是沒見過更美的美人,有當真美若天仙者,也有心較比幹者,記憶裏隨便拉一個,幾乎都是美人。


    眉眼算得上靈動,說話的確不怎麽過腦,這點不聰明與和越極其之精倒也互補,有一點真讓她佩服——她不怕和越,甚至十分依賴他。


    是因為不知道和越是怎麽樣的人嗎?


    饒是如此,蕭漱月還是扭頭吩咐望舒替她取來月琴,這會滿船的人都知道漱月姑娘要彈琴,周圍船上的花客也都紛紛站在船頭,欣賞這種“盛景”。


    從前蕭漱月彈琴,或在八絕樓內,或在花船上,那都是數日前安排好,然後這一帶的官僚貴胄,富商大賈,紛紛前來圍觀,不知今夜誰在人群中喊了一嗓子“漱月姑娘彈琴了”,引起一陣轟動。


    和越嗤了聲,越海棠也不知道他突如其來的情緒是為什麽,她試圖從和越身上起來,但他不肯撒手,將她手臂錮住,曖昧的替她捋了捋身後長發,極有耐心地笑著道,“看好。”


    琴音方起,周遭流水瞬間翻湧,整座花船被籠罩在詭異的氣息中。


    越海棠明顯感受到先前被和越壓下去的那陣內力,又開始在蕭漱月琴聲的撩撥之下產生了變化。


    她的胸口一陣氣短,眼前迷迷糊糊,若非此刻正坐在和越懷裏,她敢保證自己下一秒就能栽倒在地上。


    於是她條件反射的,情不自禁的,主動抱緊了和越。


    他早有預料的伸出手,牽住越海棠因為氣息不穩而微微顫抖的手,那手冰涼,卻沒有女子的柔軟。


    他抬頭,目光示意蕭漱月將琴聲放緩,體會著越海棠身體中雜亂的內力一點點流逝,再慢慢向越海棠體內送入真氣,填補她原本身體內力中突然空出來的那塊。


    在座者除了和越與蕭漱月,連一旁八絕之一的望舒也非行家。


    除越海棠外,船上之人無一受到蕭漱月琴聲的影響,蕭漱月化內力入琴音的本事練到此般高度,也是和越一開始未曾想象到的。


    時間緩緩流逝,倦意爬上越海棠全身,她試圖再次掙開和越,卻不成想更加自然的將身體靠在和越身上。


    和越察覺到越海棠的變化,示意蕭漱月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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