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煉丹的過程中,嚴小蟲還明白了,為什麽不同級別的煉丹師煉出來的丹都不一樣,一些名貴的丹藥為什麽非要相應級別的煉丹師才能煉。


    這其中最主要的因素是——神識的強弱。


    嚴小蟲看到,黃大師在煉製降塵丹的過程中,跟她以前煉丹比起來,坐在丹爐前用神識查探引導藥液的時間多了幾十倍,他幾乎是沒日沒夜地守在那裏,整個人已經與丹爐合二為一。


    其實神識用起來看著似乎很簡單,真正操作卻十分耗費精神,以嚴小蟲如今的水平,能在丹爐前坐個三五小時已經都很了不起了,讓她沒日沒夜用神識守著,估計等丹煉出來的那一天,也是她命歸黃泉的那一天。


    黃大師一心一意煉丹,她就負責照顧昊生生,偶爾給黃大師打打下手,時間就這樣一天天流逝,很快就到了最後出丹的時刻。


    這一天,天氣如果往常一般十分陰鬱,巨大的烏雲遮天蔽日,像是很快就要下雨了。


    黃大師已經在丹爐前坐了整整三天,期間連口水都沒敢喝。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疲憊,連胡子都不如往日那麽柔順了。


    就在嚴小蟲擔心黃大師會不會因勞累過度而死的時候,許久以來從無動靜的丹爐突然間開始有些抖動起來。


    先是細細如蚊子嗡嗡一樣的微顫,然後就像放在什麽規律抖動器上那樣轟轟轟地抖動著,接著就越抖越厲害,越抖越厲害,到最後恨不能跳起來,就像地震了一般。


    嚴小蟲嚇得不行,幾乎想衝上去將它抱住。但她知道此時的但丹爐是絕對不能碰的,隻要觸到外界哪怕隻是一根頭發絲,就立刻會有爆丹的風險。


    她隻得不停地去看黃大師。


    黃大師如今已是滿頭大汗,青筋暴露,頭上幾乎在冒煙,臉上的表情也似乎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麽,想必對這爐丹的控製,已經達到了他的極限。


    嚴小蟲手心裏全是汗,感覺這丹爐即便自己不去觸碰,都已經到了爆炸的邊緣,再等下去,恐怕隻能得到一爐煙灰。


    她牙關緊咬,拚命控製著自己想要冰封這丹爐的衝動,把心提到嗓子眼,極度緊張地盯著那即將要抖得裂開的丹爐。


    時間真的是一秒一秒地在過,這是最真實的度日如年的感覺。


    丹爐此時已經變得通體赤紅,就像忍受不住內部的灼熱,即將要爆裂的樣子。


    嚴小蟲已經將手輕輕抬起,隻等最危險一刻的到來,她就立即要出手,將其冰封。


    “呼——”


    如同被打通了七竅,丹爐頂上突然冒出一股急衝的白煙,直衝雲霄。


    更神奇的是,這白煙到處,連烏雲都散了開來,露出久違的藍天。


    嚴小蟲心中一喜,這是珍貴丹藥成丹時候的異象,她在《靈物小集》中見過。


    如此說來,這爐丹就煉成了嗎?


    她急忙轉頭去看黃大師,隻見他麵色赤紅,滿身大汗,但臉上的表情卻終於鬆緩了一些。


    雙手結印,嘴裏念念有詞,然後向丹爐一指。


    那個早就不耐煩的爐蓋終於被掀開,一股更大更濃的白煙噴湧而出……烏雲散盡,陽光灑下。


    嚴小蟲高興極了,也不管黃大師累得快暈倒,自己一個箭步衝上前,伸頭看到那灼熱的丹爐中,赫然躺著幾顆泛著靈光的寶丹。


    ——降塵丹,真的煉成了。


    用開心已經不足以形容嚴小蟲此時的心情,她已經激動到說不出話來,這些丹,關係的不僅僅是他們能否去玄天,更多的,是她欠昊生生的一條命。


    黃大師此時也終於緩過勁來,巍顫顫地走了過來,在丹爐裏看了一眼,點頭欣慰道:


    “不枉費我耗費了如此多的精神,竟然成了8顆,這下就皆大歡喜了。”


    是啊,可不是皆大歡喜嗎?


    嚴小蟲想,黃大師可以留下兩顆,她可以拿五顆去換心頭血,剩下一顆還能送給昊生生,這樣他就不用再這麽辛苦地每天往遺跡裏跑。那些地方沒一個是好闖的,指不定下次又碰到什麽其他的致命危險呢,這撿回來的一條命,還是好好護著吧。


    考慮了這麽多人,她唯一沒有考慮到的,是自己卻一顆都不能留下。


    這是因為,與昊生生或關子尋他們這些原本就是從上位麵來的人不同,她是土生土長的地球人,這裏才是她的故鄉,玄天對她來說其實是一個陌生而有期待的地方。


    在她的腦海中,去玄天雖然是個必須選項,但那還是很遙遠很遙遠的以後的事情,她覺得,她還有的是時間。


    如果姐姐或是外婆知道她此時的想法和選擇,一定會立即糾正並警告她:


    “時間,其實已經不多了。”


    可惜,這裏沒有其他人,隻有她一個人,在被動著遊蕩。


    丹已經煉好了,時間也剛剛好,昊生生的毒素已經走到了心口處,還有不到兩天的時間,拿不到解藥他就要永遠離開這個世界。


    雖然黃大師還很虛弱,但嚴小蟲真的沒時間去照顧他,將降塵丹分配好後,就催著他拿出他的那些補靈丹存貨,然後拿好那五顆丹藥,迫不及待向關子尋處尋去。


    傳送符仍然將她傳送至夜歸山莊前麵的冰湖旁,雪山的景色也依然很美,她卻已經無心欣賞。


    她飛快地越過冰橋,走進院內,然後大聲呼喚著:


    “阿魚,阿躍,你們在嗎?我來啦,我已經找齊你們要的東西了,請將你們的少主請出來。”


    山莊內很安靜,隻有她一個人的回聲,似乎這裏從來沒有存在過其他人,靜得有些不真實。


    剛剛才放下沒多久的心又一下子提了上來,嚴小蟲緊緊捏著手上的東西,感受著身邊若隱若現的一點危機感,一動也不敢動。


    “嗷~~”


    一聲恐怖的獸叫從後山處傳來,嚴小蟲一驚,差點連手上的東西都掉了下去。


    意識到有些不妙,她連忙往後山奔去,一邊飛奔一邊仔細回想,怎麽剛剛聽到的這一聲吼,為什麽,會如此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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