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淩燃和徐坊茴依舊去參加武林盛會,而禦翎並沒有和他們一起去。


    青年以自己昨日趕路有些疲憊為借口,讓貴佞跟著兩人一起先去,而他則在家中休息一會兒,再讓下人陪同一起過去。


    禦翎的身體會發生這樣的情況也並不奇怪,隻不過貴佞堅持要和對方一起出發。


    青年也沒有多做勸說,便答應了。


    隻不過臨走之前,徐坊茴看了一眼禦翎的屋子,有些若有所思。


    昨天見到對方時產生的不對勁今日又浮現出來了。


    在江湖行走的多年中,白衣劍客正是靠著這種直覺,避開了許多危險,而今他在禦翎身上幾次三番感受到了不同尋常。


    劍客眼神清冷無痕,隻是這樣看了一眼後,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他同淩燃兩個人很快就抵達了武林盛會。


    照舊是和之前幾日一樣的流程。


    而在大小姐出現的時候,早已等候在場地中的平雲立即稍微挺了挺原本還有些鬆弛的背部。


    隻不過淩燃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在前幾天的時候,平雲就試圖和對方再次搭訕,並想盡辦法賠禮道歉。


    無奈他第一次給大小姐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差了,導致後麵幾次的搭話都很不成功。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在這麽多人的麵前,對方終於認可了自己的身份,不再把他當成是那種舉止輕浮的浪蕩之徒。


    可對於他的感情,淩燃卻是有些退避三舍。


    準確來說,是淩燃並沒有將平雲說的一見鍾情當回事。


    相比較而言,她更願意相信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這位暗光閣的少閣主是在故意戲耍自己。


    而在這些天的再次相遇中,平雲的所作所為隻不過是讓她初步打消了覺得對方不懷好意的念頭。


    至於這位看上去頗為風流的少閣主獻的殷勤,她統統選擇無視。


    又是不被關注的一天,平雲看著坐在自己不遠處目不斜視的少女,桃花眼微微上挑。


    他的視線朝同她一起過來的人身上也轉了一下。


    身為暗光閣的少閣主,盡管他們並不是以武學高低起家,可他自身的實力也並不太差。


    至少在這些天的比試中,他保持的成績都在前五名之內。


    隻是這樣的成績是在他漫不經心的打法之下才保持的,真要使出全部的實力,平雲未必不能和徐坊茴一較高下。


    在他並不顯敵意的視線下,很快就看到了一連好幾日都是和淩燃一起過來的徐坊茴。


    盡管他知道二人並無曖昧,可這並不妨礙剛品嚐到情愛滋味的少閣主吃他的飛醋。


    就算是單方麵的飛醋,平雲也吃的非常歡樂。


    不過終歸是潛意識裏知道,淩燃和這位白衣劍客之間過於坦蕩,所以他並沒有看徐坊茴多久。


    少閣主視線從徐坊茴身上收回來後,又繼續朝大小姐附近看了看。


    然而他並沒有看到昨日突然出現在這裏的禦翎。


    對於他來說,這個青年才是他主要的對手。


    同樣身為男人,他也為禦翎對淩燃的感情感到欽佩。


    可他更明白的是,感情並不是感動。


    而現在少女對那位場麵坐在輪椅上的人的感情,明顯是由於對方為自己的付出而局限自己的情感。


    她用感動和愧疚畫了一個牢房,把自己的心囚禁起來。


    這樣的行為是錯誤的。


    平雲希望淩燃能從這件事中走出來。


    誠然他是有自己的心思,希望對方能夠給自己一個機會。


    可更多的他還是想淩燃開心的活著。


    解鈴還需係鈴人。


    禦翎正是引發這一切的源頭。


    所以平雲打算和對方好好談一談,順便問問對方的身體狀況。


    他自小也聽過這人的一些事跡,而在他調查的資料中,也知道了他身中沼澤毒氣。


    湊巧的是,他們暗光閣什麽都沒有,偏偏就有這種毒氣的解藥。


    出於為淩燃解脫的態度也好,或者是對對方惺惺相惜的態度也罷,少閣主打算問清楚了禦翎的身體狀況後,就將這枚解藥贈給對方。


    此時他在場中並沒有看到禦翎的身影,想著對方可能等會才會出現。


    平雲並沒有覺得青年不會來,以他對淩燃的在乎,一定會出現的。


    果不其然,沒過幾個時辰,昨日的樹蔭下再次出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這一次他們來得是在早晨,眾人隻是剛剛開始比試,很快就陸續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


    當他們的目光觸及到青年的相貌和他身下的輪椅後,瞬間就將對方和禦翎的名號掛上鉤。


    他們中的有些人之前也跟青年打過交道,此時再看對方的樣子,神情中難免帶上了些許惋惜。


    而另一些人在聽過昆吾派的事後,看著青年的眼神夾雜著不解和畏懼。


    這畏懼並不是真正對於青年本身的畏懼。


    在沒有親眼見到一個人的實力時,這樣一個在眾人眼中是殘廢的人,就算別人將他描述得再厲害,也是激不起這些武林高手的害怕之情。


    他們更多的是畏懼禦翎背後的禦家和明月莊。


    聽說昆吾派的事情,最後就是明月莊莊主搞定的。


    這樣看來,禦家和明月莊似乎有聯手的打算。


    因此就算此時的禦翎已然成為一個廢人,也再沒有和昆吾派一樣沒眼力的人上趕著找麻煩。


    隻不過他們畢竟還有屬於自己門派的驕傲,禦翎和貴佞兩人在樹蔭下不過來,他們也不會自降身份主動過去跟對方打招呼。


    倒是他們的目光時不時朝淩燃望過去。


    關於明月莊大小姐和青年之間的風流韻事,他們也聽了良多。


    果然等禦翎出現沒多久,淩燃就看到了兩人。


    她便身邊的人點頭示意了下,就往青年那邊走去。


    “禦哥哥,你怎麽不過去?”


    淩燃依舊是小跑著過來的,她看著禦翎健康的神色,眼中是這些時日都沒有的歡快。


    好像她背負著的一座大山終於挪開了一點。


    “我就在這裏看看,等過一個時辰便會去。”


    “為什麽,難道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嗎?”


    對於禦翎的說法,淩燃本能覺得奇怪。


    一著急之下,她甚至半蹲了下去,手扶著青年的輪椅,抬著頭仰望著對方。


    見少女好不容易消散了一些陰霾,此刻又重新浮現了出來,禦翎緩緩搖了搖頭。


    他笑起來的時候十分好看,猶如初晨時候的日光。


    “神醫說我現在的身子不能長時間呆在外麵,要多休息。”


    他的話表明了自己現在的狀況是正常的。


    “真的嗎?”


    “當然,燃兒不相信禦哥哥嗎?”


    “相信,我當然相信。”淩燃幾乎是脫口而出的這句話,“那禦哥哥你就在這裏看一會兒便回去,不要在這裏多耽誤時間,以免誤了自己的身體。”


    “好。”


    “我和坊茴哥哥都是下午才會上場,到時候禦哥哥再來看,或者等我回去像昨天一樣跟你親自解說一遍。”


    “好。”


    對於淩燃的話,禦翎從來沒有不應的。


    他充滿包容的目光看著蹲在自己麵前的少女。


    “你快回去吧,我都記下了。”


    “那我走了,禦哥哥你照顧好自己。”


    大小姐慢慢站起身,臨走之前還略有不放心的叮囑道。


    “會的。”


    溫潤的青年眼中都是笑意。


    直到少女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他的笑意才有所收斂。


    “公子,您……”


    貴佞還是忍不住出了聲。


    比起不知情的淩燃和徐坊茴兩人,他明顯對於禦翎的身體了解的多。


    “貴佞,等會回去準備一下,後日我們就離開這裏了。”


    今天是武林盛會召開的第八天,明天是第九天,而後天正是最後一天。


    貴佞更想不通了。


    自己的這位主子既然想趕來這裏,又為什麽不看到最後一天的結果,便提前離開?


    不過這些疑問注定是得不到回答的。


    “是,少爺。”


    落下的聲音並不是太大。


    二人在樹蔭之一並沒有呆太長時間,主要是淩燃在自己的位置上,總是會時不時回過頭來看著青年。


    差不多呆了一個半時辰,禦翎就讓貴佞推著自己回去了。


    平雲從對方出現的時候,就想著找個合適的時機和對方見上一麵。


    他同樣和淩燃一樣,時刻注意著對方的動靜。


    現在見到青年準備離開,也不聲不響的跟了上去。


    他的動作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至於徐坊茴,在禦翎到達的時候也是立即就發現對方了,隻不過他並沒有和淩燃一樣走上前。


    白衣劍客一直保持著自己的一絲不苟的坐姿,目光更是沒有絲毫偏移。


    場中的人這麽多,跟禦翎隔了那麽遠的位置,可他就是能感受到對方的存在。


    一直到青年走了,他清冷的目光也略有凝意。


    頭微微朝樹蔭下望過去,果不其然,那裏原本呆著的兩人人已經不見了。


    徐坊茴的臉上依舊沒有多少情緒。


    *


    而另一頭,已經跟上了禦翎的少閣主在走了一段路後,就發現前麵兩個人可能已經發現了自己。


    因為他一直在不斷的兜圈子。


    於是看上去風流的公子也並不準備再藏匿自己的身影,幹脆直接喊住了兩人。


    他堂堂正正的態度倒是讓一開始就發現有人跟著自己的貴佞神情有所減緩。


    不過望向平雲的目光依舊充滿警惕和敵視。


    隻是這些神情平雲都沒放在眼裏。


    他隻是挑了挑眉,笑著看向坐在輪椅上一直沒說話的青年身上。


    “在下暗光閣少閣主,平雲。”


    平雲知道要想順利將手中的解藥送出去,自然得先打消他們的懷疑。


    於是他沒有絲毫掩藏的自報了家門。


    不過對於他不請自來的行為,禦翎並沒有給出特別的反應。


    他臉上掛著和平雲如出一轍的笑容,隻是一個是真灑脫不羈,一個是掩飾危險的偽裝無害溫潤。


    禦翎淡淡點頭,沒有出聲。


    他的目光看向平雲,甚至沒有顯露出一絲疑惑來,好像對於眼前這個一路跟著自己又突然出現的人並不好奇。


    此時停在這裏也不過是因為這個人站下了自己麵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青年穿一件柳葉青薄裘,如今天氣確實比之前冷了一點,可對方看上去像是格外畏寒。


    這副樣子但也符合平雲了解的中了沼澤毒氣的症狀。


    他也沒在乎禦翎的態度,反正他今天之所以出現,也不是為了和對方交朋友。


    “閣下想必就是禦翎禦少俠?”


    他雖然是用了疑問的語氣,可無論是他自己還是對麵的兩個人都清楚,這樣問隻不過是慣有的客氣罷了。


    禦翎依舊點了點頭,沒有開口。


    “在下無意中聽說閣下中了毒……”


    暗光閣是做什麽的,禦翎和貴佞都有所耳聞,此刻聽到平雲的這句話,還沒說完,貴佞身上的氣勢就陡然暴增。


    關於禦翎的身體,雖然外界多有傳聞,但知道具體情況的人並不多,就算是真的有人知道,也不會是和禦家沒有什麽關係的暗光閣。


    如果平雲真的知道了這件事,那隻能說明對方有意調查了禦翎。


    可是原本八杆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對方為什麽要這樣做。


    除了平雲可能要對禦翎不例外,貴佞一時想不出其他原因。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這位並不經常出麵的暗光閣少閣主對於他有意露出的威壓,並沒有顯出不適來。


    這時,平雲接著道:“暗光閣正巧有禦少俠需要的解藥,在下正是為此而來。”


    他一沒說讓貴佞收起自己的威壓,二沒說交換的要求,將上麵那句話說完,便頓住了。


    “不必叫我禦少俠。”


    青年直到此時此刻才開口出聲,不過聲音卻是意外的好聽。


    而禦翎的發話也意味著平雲今天的目的達成了一半。


    他獲得了和對方進一步溝通的權利。


    略微頷首,平雲的態度稱得上是極好,一點也沒有自己手握解藥的高高在上之感,“我定了一間雅座,閣下可隨我一同前往。”


    他說完就先二人一步往定好的雅座那裏走去,也沒有回頭看禦翎和貴佞是不是跟了上來,顯然對自己很有自信。


    身後的青年用眼神示意了貴佞跟上去。


    對於平雲的出現和所作所為,也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畢竟對方是這場遊戲結尾的主要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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