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立而坐,蘇泠煙則嗑著瓜子。見秦掌櫃把銀子遞過來,蘇泠煙拿過銀子,但是抬頭,就看著秦掌櫃他們的表情,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秦叔,你是想說現在沒人買新衣了嗎?”其實蘇泠煙一早就想到了,就和平鎮這地方,哪會有人每天一件新衣?就算是貴人們也是隨著季節來換的新衣,一個季節添三五件已是足夠了。再者,另外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樣式本來就隻有幾個,變的隻是顏色和圖案,在這個落後的地方,哪裏有那麽多顏色?思想禁錮得厲害,圖案除了那些好寓意的梅蘭竹菊,龍鳳麒老虎,還真是沒有其他的創意性的了。故而所製成的衣服還有其他的一些生活用品都是千篇一律的,就算有差別的也是八九不離十,大同小異的。


    還有一些成衣鋪還會模仿時下最受歡迎的樣式,樣式都被學了去,基本上每家店都有了,哪還會有人隻來你這一家,特別是錢袋沒那麽寬裕的,那鐵定是貨比三家。不過,就算他們學了去,對我們影響也不是很大,鎮子上絕大多數的新款衣服都是在我們雲來布庒買的。現在他們學去了,相信他們的生意也不見得會比我們好很多。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當特殊達到了普及的時候,特殊就變成了普通,人手一套,再漂亮也不會有多珍貴了。


    秦掌櫃聽著蘇泠煙的解釋,整張臉都冷了下來,其他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示沒有辦法。忽然秦掌櫃眼直勾勾盯著蘇泠煙,激動地問:“蘇侄女,既然你早就猜到了,那你肯定是有應對之策,是不是?”蘇泠煙笑了笑,胸有成竹:“辦法自然是有的,但是以後要聽我的安排,這樣是否可以呢?如果冒犯了,還請秦叔見諒。”蘇泠煙繼續嗑著瓜子,而秦掌櫃看著蘇泠煙這麽安然地淡定,說有解決的辦法,但是又不肯告訴他,可把他急得一會高興,一會兒擔憂。


    但是與蘇泠煙相處了這一個月的時間,也知道這小姑娘人小但鬼主意多,便無奈放下心中的疑惑,隻能提著心吊著膽選擇相信她:“蘇侄女,那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麽辦?總不能一直這樣子下去吧?”蘇泠煙不在伸手去拿瓜子,站起來,仍然是滿滿的自信,笑著對秦掌櫃說:“秦叔,現在剛好過了一個月,再有兩日就是夏季了。那接下來我們是不是應該出夏季的新款了?如果我們在夏季再次搶得市場,並且限量購買,且每人僅限一套,當夏季新款賣得差不多時,咋們就不賣新款成衣了,改賣布匹。”


    秦掌櫃一聽蘇泠煙說不賣成衣了,改成賣布匹,再也忍耐不住了:“蘇侄女啊,你這是為何?咱們合作就是靠著買你設計的新款衣服來掙錢,雖然隻有幾日的好生意,但是也不至於直接放棄啊。那幾日的好生意也足夠抵幾個月的利潤了。”說著還發起了脾氣,一口悶氣吐出:“如果蘇侄女真的要這麽幹,那咋倆就和做不下去了。”說完,生氣地把頭轉了過去。


    蘇泠煙被逗笑了,但是,她明白秦掌櫃是個做生意求穩的人,不喜歡冒大風險,所以她理解秦掌櫃的反應。叫他不要賣成衣,直接改為賣布匹,那鎮子上成衣的生意不就跑到了別人手上?蘇泠煙不忍看他著急的樣子,連忙解釋道:“秦叔,你先聽我說完啊。我這不是還沒說完嘛,剛說到隻賣布匹你就鬧脾氣,你先聽我說完再頂多要不要繼續合作好不好?”


    “到時候,我們出新的布匹,再用新的布匹來製成夏季的新款。每人限購一套,學著前麵的例子,相信秦叔會懂的,那也是幫著宣傳一下。同樣的道理,新款衣服賣了幾天,在這個小鎮子上,應該也達到了飽和。到時候,我們把注意力放在布匹生意上,而那被學了樣式的新款衣服就不再是新款,相反,我們獨家的布匹是他們學不了的。”


    聽到這裏,秦掌櫃生氣的臉上掛滿了問號,就連其他人也是,聽得一頭霧水:什麽飽和?什麽獨家布匹?這整個黎國的布匹不都那幾樣嗎?珍貴的最上等都在皇宮裏,又哪來的獨家布匹?想到了這裏,秦掌櫃眼睛突然睜的大大的,皇宮?難道?……


    秦掌櫃覺得自己想到了可怕的事情,那些個權貴,可不是他們這些小小的農商可以攀得上,額頭霎時布滿了冷汗。蘇泠煙看出了秦掌櫃的異常,問:“秦叔,發生了什麽事嗎?”兩眼失神的秦掌櫃回過神來,覺得這事還得好好考慮,有點不太確定地問:“蘇侄女,你說的飽和是指什麽?還有,整個黎國最好的布匹掌握在皇家手裏,你所說的獨家布匹又是?……”


    蘇泠煙算是明白過來了,自己說話沒留意,突然就爆出一個“飽和”,這是個現代科學的概念詞,他們聽不懂什麽意思,無可厚非。接著,蘇泠煙就解釋了一番,講明了新款衣服賣到一定程度,就會沒人買,基本上大夥兒都人手一套,衣服賣不出去了,那就是飽和,自然會出現現在的情況,所以就建議:賣得差不多就行了。


    至於她口中的新布匹,自然也不是來自皇家人手裏。因為蘇泠煙有了另一個商機:印花布。


    蘇泠煙來這裏這麽久,還沒看見過印花布,絕大多數都是全素色,有錢人家的夫人小姐,則是買經過繡娘一針一線拿不同顏色的線繡出來的圖案的衣服。想要繡完一件衣服,得好幾個人日以夜繼地繡著,才能在一天一夜內完成,這過程極耗功夫,所以繡有圖案的衣服,都要比一般的貴上不少。而好的手藝,好的繡活,在有錢人家那裏更是吃香。


    再者,繡了那麽多圖案上去,那可都是線來的,圖案少點的還好,要是多的,那整套衣服都變得重實起來,特別是夏季,那得有多熱?但是,印花布就不一樣了,耗時短,成本低,夏季薄涼,想要什麽圖案,可以方便快捷地做出來。


    在現代,到處都是知識,電視上曾經出現過印花布的曆史。裏麵包括印花布的由來和製作工序,蘇泠煙頗感興趣,於是就去了解了一下。蘇泠煙把印花布的特色、製法、優點都說了一遍。秦掌櫃聽得那又是一臉茫然:“這……真有這印花布?”前麵是的疑惑是聽不懂,現在的則是聽懂,但是難以置信。因為如果雲來布庒掌握了這個技術,可以低成本地生產這黎國獨一無二的印花布,於銀兩的收益來說,相信在不久後,雲來布庒就會響徹整個黎國;對百姓的來說,低價錢就能買到好衣服,那造福百姓的事情。


    無論怎樣,如果真的製出了印花布,那效益肯定是不可估量的,秦掌櫃心裏已經是驚濤駭浪了。但是,已經把話語權給了蘇泠煙,那他也就隻能聽從這個讓他一驚一乍悲喜交加的小丫頭安排了。秦掌櫃笑嘻嘻地,難以抑製住內心的興奮:“蘇侄女啊,你說的印花布,什麽時候開始教我們?我們可要抓緊些時日了,過兩日就是農忙了。到時候布庒裏的不少人手都是要請假回去參加農忙的,那我們的人就肯定不夠的啊。”


    蘇泠煙也知道,但是這也正是她想要的,她要通過農忙來認真看清楚哪個是信得過的,哪個是不老實的。因為這印花布的製作手藝現在是不能傳出去的,如果這時候傳遍了和平鎮甚至東郡縣,那麽不久就是整個黎國了,到時候就真的是白忙活一場了。


    “秦叔,你放心,你看我做事什麽時候出錯了?泠煙現在就是那無根的浮萍,從脫離蘇家到如今,一步步的經過深思熟慮的,都是走一步,看三步,不然,有一步錯了,泠煙也將回到從前的日子,那麽我跟煜兒將要如何苟活?所以,萬事都會考慮周到。你且先讓他們回家,泠煙過幾日就會有安排,到時候還請秦叔盡量配合侄女。”蘇泠煙說得十分的堅定。


    秦掌櫃突然發現眼前這個女子比那些個待在學堂裏整日學習聖人的學子有誌氣多了。心底裏越發覺得這真非常人所能及的,便應了一聲“好,到時候一切聽侄女的安排就是了。”


    說完後,兩人便分開了。剩下的陶晉四人無疑也還是處於驚愕中,這蘇姑娘還真是不簡單,不停地給人驚喜。


    蘇泠煙之所以把他們四人留在這裏,自然是信得過他們的,從一個月的相處中得知:秋菊兩姐妹家裏也不好,母親去世後,身為女子還真是不受家裏重視,被家裏像踢足球般,踢給了外婆家,但是母親娘家哪裏又能養得起兩個賠錢貨?沒過幾天又被踢回去了,秋菊兩姐妹一個十六歲,一個十五歲了,每人及笄後沒人敢提親,導致到現在也沒能嫁出去。不過家裏還算沒那麽狠要把她們買了換錢,隻是讓她們自生自滅。後來,姐妹倆從好心的表姐那裏學了舞蹈,才勉強換口飯吃。但如今,得了蘇泠煙的賞識,她們真的感恩戴德,恨不得每天給蘇泠煙扣幾個響頭。


    所以,她們姐妹倆的真誠蘇泠煙也能感受得到。至於陶晉,本身就一個實誠樣子的憨憨,一個月下來對蘇泠煙也是言聽計從,更有討好蘇泠煙的意思,也不知道他心裏是不是生出了什麽不得了的小心思。最後的張林,天生的木頭臉,像是行軍打仗的人一般,既然跟了蘇泠煙,估計別人也別想撬開他的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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