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泠煙拜托了芳姐兒給王裏正帶個話兒後,就急急忙忙地回王婆婆家裏,然後,又得跟煜兒告別了。


    和平鎮


    老字號紅染鋪


    “掌櫃的,請問你這裏還有染料可以賣嗎?”蘇泠煙一進鋪子,就問劈裏啪啦打著算盤的中年男子,他還十分高興的樣子。


    抬頭,看見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樣貌也跟剛才那人說的挺符合,於是說:“姑娘,不好意思,本店的染料剛剛全被一位公子給預定了,估計這一個月下來,本店都沒有染料可以賣給其他人了。”


    蘇泠煙一聽,果然,這回答的口吻都是一樣的,走了這麽多家,都是這樣的回答,幾乎走遍了整個和平鎮,大大小小有染料賣的,都是不賣,有這樣的手段,可想而知,那人背後的勢力有多大。


    實在沒有辦法,蘇泠煙隻能去縣裏向李瑾睿求救了。說起來,蘇泠煙每次跟他見麵,都是有求於他,或是報答恩情。


    蘇泠煙又火急火燎趕到了縣裏的百草堂。


    “餘掌櫃。”蘇泠煙一進百草堂的門口,就看見餘掌櫃在吩咐著夥計什麽。


    夥計離開,餘掌櫃走了過來,看著蘇泠煙略顯疲憊的樣子,便問:“蘇姑娘來此是有什麽要急的事情嗎?”


    “餘掌櫃,我想找李公子幫個忙。可以幫我聯係一下李公子嗎?”蘇泠煙直接說出了目的。


    餘掌櫃同意了,本來之前也得到過李瑾睿的吩咐。原因是蘇泠煙給他帶去的最後兩根人參和黃精把李夫人的病治得差不多了,後續隻需要慢慢吃些補氣的藥物即可痊愈。於是,李瑾睿對蘇泠煙是十分的感激,對餘掌櫃吩咐,以後蘇泠煙有事相求,盡管應下。


    半刻鍾左右,李瑾睿就趕到了百草堂。


    “蘇姑娘,到底是出了何事?”李瑾睿也看出了蘇泠煙焦急的表情。


    “李公子,我就長話短說吧。是這樣的,前段日子,我入股了雲來布莊,還出了些衣服的新樣式。新樣式一出售,很是火爆,我們也得了不少好處。但是,現在有人衝著我們雲來布莊,在背後做手腳,如今就他們給難住了,我們購買不到足夠的染料。並且看起來對方勢力很強大,能夠把整個和平鎮都唬住。”


    李瑾睿想了一下,按照蘇泠煙這麽說,首先有動機這麽做的就是縣裏的貴紡成衣鋪。但是又想了想,覺得又不太可能,貴紡成衣鋪的東家他也認識,是個光明磊落的人,不會做那些小手段,並且也沒有那種實力能夠影響整個和平鎮。那麽就剩下另外一個可能了:邕城的花家在背後搞鬼。


    雲來布莊最近的動靜李瑾睿也是有所耳聞的,那些新款的服裝他也有幫襯著,樣式的確很新穎,並且大氣不失優雅,是個好東西。李瑾睿突然想到,如果是花家的話,就算是他也無能為力了。因為花家實在勢大,邕城裏第一富商,韓家緊隨其後。花家的行事風格太過強硬,一般人都不敢招惹他們,這次估計是看上了雲來布莊最近新出的樣式。


    李瑾睿想到了這裏,心裏暗暗捏了一把冷汗,被花家盯上的話,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得安寧了。


    “蘇姑娘,你這件事情估計不簡單,在下覺得你可以把他們想要的東西先給他們,而後再另做打算。”李瑾睿一臉嚴肅,覺得事態危急,暫時不可硬碰硬。


    蘇泠煙一聽李瑾睿的話,心裏首先是非常失望,接著又感到無比吃驚,那是連李瑾睿都懼怕的勢力?李瑾睿的父親李博文在京都可是有一位正三品右都禦史的哥哥李從文照顧著的,所以別看李博文現在隻是個東郡縣的縣老爺,但是不看僧麵看佛麵,誰敢招惹右都禦史?那不是廁所裏點燈找死嗎?


    但是那個背後搞鬼的勢力連李瑾睿都覺得為難,蘇泠煙沒想到這商戰來得這麽快,還這麽難。


    “我隻能告訴你,如果猜的沒錯的話,背後應該是花家在找你,看了你設計的衣服新樣式,想讓你為他們做事。”李瑾睿突然說。


    “花家?邕城的花家?”


    “嗯,看來你也聽說過了,跟他們對上的,都沒好果子吃,希望你謹慎行事。”李瑾睿想了一下,又說:“我現在應該勉強可以幫你找到一些染料,暫時借用我大伯的名號,隻能給你買一批先應付著。後續的我就真的沒辦法了,此事涉及頗深,我也不想因此而讓我大伯深陷危險,還請蘇姑娘見諒。”


    “沒什麽見諒不見諒的,你也沒讓我白跑一趟。謝謝你,李公子。”蘇泠煙知道可以還可以找得到染料,頓時覺得有救了,隻要有一批,撐過一段時間就可以了。因為她已經拜托王裏正從各處搜羅一些植株,種植起來後,再加上手鐲裏充滿生機的河水,後麵的事情應該就會簡單多了。


    謝過李瑾睿後,蘇泠煙就又跑回了大河村,而李瑾睿在傍晚時分也悄悄地把說好的染料送來後,又走了。


    大河村,王裏正家


    王裏正一籌莫展的,正生著悶氣,今天跑了大河村、上河村和下河村還有整個和平鎮,也沒找到多少藍草紅花之類的,隻有一小半籮筐,根本起不了什麽作用。這時,蘇泠煙也到了。


    “王叔,怎樣了?有收獲嗎?”蘇泠煙問道。


    “煙姐兒,實在對不住了,這附近的能用作染料的花草都被挖得七七八八了,也就他們粗心大意留下的幾棵小苗兒,恐怕…”


    “王叔,隻要有就行了,後麵的交給我來辦就好,辛苦你跑這一天了。”蘇泠煙接過話。


    “煙姐兒這是說的哪兒話,你請了我家婆娘去雲來布莊幹活,要是布莊開不下去了,我們家豈不是丟了一份工作?所以咱們別謝來謝去的了,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蟻,我不為你也要為自己多掙一份收入。奕傑大了要錢娶媳婦,老二也才兩歲多,哪哪兒都是要銀錢的…”


    王裏正心裏也是感激蘇泠煙。自己不能離開村子,就讓自家媳婦去外頭幹活,多掙些錢,自己在家理著田地裏的活兒,還順帶照顧小兒子。而王奕傑除了跟著王裏正幹活,還去鎮子上做一些小工,一邊在等著蘇泠煙的安排。


    “王叔,明天我就把這些種下去,還請你跟奕傑也要來幫幫忙管著。”蘇泠煙覺得事情得要提前了。


    把這些作染料的花草先種下去,再找人來看管著,再在附近建一間小房子,供他們吃住。本來想先安排芳姐兒跟奕傑在村子裏收那些花草,然後請人製作成染料,最過後,就是自己大批種植,自給自足,說不定還能外售。


    但是現在計劃被打亂了,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行不行都要試,唯一怕的就是他們又來破壞。


    第二天,王裏正給蘇泠煙挑了一塊靠近水源的地,然後過了文書就給買下來了,但是地在蘇煜兒的名下。


    地不是很大,隻買了半畝地,除幹淨了草,幾人三下五除二地就種完了那些花草。臨走時,蘇泠煙還悄悄往木桶裏加了點手鐲裏的河水,讓這些花草生長得更快些,還拜托王奕傑偶爾來照看一下。


    夜晚,蘇泠煙依照往常那樣,進入手鐲裏看看生命之樹恢複得如何了。其實真正說起來,她更加想進來逃避現實,逃避那些糟心的破事。在這裏看看星星點點的天空,看看充滿活力的彩色兔子在跟長著長尾巴的小綿羊爭搶鮮嫩的綠草,看看泛著月光的河裏魚群排練著花式遊泳,看看樹,看看看看海…來這裏散散心。


    “你來了?”郢櫂正停在空中,噗嗤噗嗤扇著那碩大的翅膀,像是在迅遊一般。看見蘇泠煙進來了,他緩緩降下,落在她身旁。


    郢櫂看她愁眉苦臉的,沒有說一句話,還顯得十分疲憊,又問:“今天的事其實我可以幫你。”


    蘇泠煙看了他一眼,無精打采的:“你怎麽幫我?你不是說你跟大樹不能離開這裏嗎?難道你又要我拿著手鐲去種什麽藥材嗎?還是帶著這些千奇百怪的小東西出去?那樣的話,估計我活不過兩三天。”


    “都不是,其實我們這裏可以給你直接提供你所需要的東西。”郢櫂看她一副頹廢的樣子,也不好意思再兜兜轉轉的,直接說,“這裏有一種鳥,身著七彩衣,以嫩芽為食,而每隻鳥的糞便有不同的顏色,那不同顏色的糞便就是你需要的東西。”


    蘇泠煙聽著郢櫂說,要拿鳥糞來作染料,頓時覺得簡直是天方夜譚,不說它有什麽顏色,就那個臭味就已經讓人避之不及。感覺這樣子做很不妥,便立即反對:“那怎麽可以?那是鳥糞,我要的是染料。”


    “你先別急著拒絕。”郢櫂突然又扇動他的翅膀,飛上空中,然後他的聲音猶如石子投入水麵泛起的漣漪般,向四處擴散而去。“七彩文鳥族,速速前來。”


    聲音剛落下,四周便有了動靜,這時,蘇泠煙看到了更多奇怪的小生物:有三隻爪全身雪白的鶴,還有一些不用張開翅膀用脖子上長而厚有力的毛須飛行的鳥,還有全身紫色又有黃斑點綴的雙頭鷹,還有長著六翼會飛的蛇…空中頓時多了很多看熱鬧的。


    而主角終於來了,東北方向正有一群全身華麗著七彩衣的鳥朝著郢櫂趕來。蘇泠煙看著那在空中漂浮著的彩色,眼睛直盯著越來越近的它們,愣了神,真的很美,


    “拜見郢櫂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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