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袋裏麵裝著的正是劉氏和根叔他們的額外賞錢,用以感謝他們這段時間的日以夜繼的趕工和無怨無悔。


    雖說有活兒幹,有工錢拿,誰都樂意,但是那種為了在最好的時間趕出目標產量的,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吃得消的。就像那趕集的小販,錯過了最好的時間,好的攤位被別人搶先了不說,還錯過了叫賣的黃金時間,那可就虧大了。


    所以,藍印花布和彩印花布能在這麽短時間內完成那個數量,劉氏和根叔他們也是功不可沒,因為染布坊就剩他們幾個人了。


    蘇泠煙把錢交給劉氏,輕聲說:“劉嬸,呐,這是給你們染布坊所有人的。裏麵有十兩銀子,你們每人一兩銀子,還剩二兩銀子,為你們在染布坊平日的吃食裏添些魚肉油鹽。”秦掌櫃與蘇泠煙商量過了,藍印花布和彩印花布的製作工序主要在染布坊,所以秦掌櫃把染布坊交給了蘇泠煙管理,賞罰也歸她管。而剩餘的,繡坊與織布坊還有鋪子裏的事情,還是由秦掌櫃直接管理。


    劉氏心想:煙姐兒果然出手大方啊,鎮子裏的人家給的賞錢也不過幾十一百文錢左右。她這一出手就是十兩銀子,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說給就給了。這要是每次煙姐兒拿了分紅我們都有賞錢,過個一兩年,咱們王家豈不是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也不成問題了?


    心裏越想越開心,笑起來,臉上的肉都把眼睛給擠沒了。拉過蘇泠煙的手,親切地說:“行,煙姐兒現在可是布莊的東家,這十兩銀子給得眉都不皺一下的,還真大方。咱們染布坊也個個都得聽你的話,你給的銀子肯定得收下,我回去就把他們的那份給他們手上,再叫周廚子多加點肉,讓他們也好好謝謝煙姐兒。”


    其實蘇泠煙這樣大方也是有私心的,希望給他們點好處,讓那些為她做事的工人們可以堅守自己的本分。適時地給點溫暖給點關心他們,讓他們覺得蘇泠煙就是個有情有義不吝嗇的東家,發了財,東家吃肉他們還有口湯喝,這是難得的活兒啊。這樣做的,在整個和平鎮甚至東郡縣也沒幾個東家可以比的,哪個不是給個月錢,然後捎你一斤肉就是犒勞了。雖說這也是不錯的了,但是與蘇泠煙的相比起來,就顯得有些上不了台麵了。蘇泠煙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讓大夥兒都知道,在雲來布莊幹活,那是天大的好事,讓大家都依賴雲來布莊,這樣才能讓他們更加賣力和忠心。


    又嘮嗑了幾句,那邊已經開始上菜了。首先是老母雞湯,然後有烤乳豬,清蒸桂花魚,四喜鴨子,金銀饅頭,幹炒豬肚,翡翠錦繡丁,水煮牛肉,最後還有大白菜和竹筍。蘇泠煙吃著桌子上的菜,感覺味道怎麽跟她在現代吃的有點不一樣。肉類都帶著一種腥味,魚腥味,肉腥味,盡管放了生薑和酒,還是有一股去不掉的腥味,豬肚火候也過了,隻有韌勁沒有脆口的感覺,竹筍非常脆口,雖然焯了水,去掉了些澀澀的味道,但是感覺沒有用冷水泡過,吃起來還有澀味。整體來講,跟她記憶中的味道還是有不少的差別。


    大小姐出身的她,把嘴養得可刁了,哪些好吃,哪些不好吃,一進口就能辨真偽。日月酒樓,名氣很大,背後有靠山,但是請來的廚子也沒有她想象中的好,在蘇泠煙看來,這隻不過是比尋常客棧裏邊的好,比那些普通的小館子多了不少這種鄉下地方沒有的菜式。


    蘇泠煙吃不得腥味,吃了幾口,除了牛肉沒什麽腥味,其他的感覺還沒有平時王婆婆燉的豬肉香,還不如在路邊小攤吃個大碗麵來得飽。一臉的不爽,劉氏也發現了蘇泠煙的不對勁,明明剛才談得那麽歡,轉眼便開始換臉了,真讓人摸不著頭腦。他們哪裏懂蘇泠煙的惱,隻能看著不說話,也怕得罪。


    秦掌櫃倒是不怕,於是,便問:“蘇侄女這是為何?難道今晚的菜式不夠多?沒關係,我馬上多加兩個。”蘇泠煙聽著秦掌櫃還要加,趕緊截住他:“秦叔,不用了,隻是泠煙吃不得腥味,吃了胃裏難受,便吃不下了。”


    眾人覺得很奇怪,這有腥味嗎?他們吃著也沒什麽,這是鎮子上最好的飯菜了,更何況這是日月酒樓,可是有人罩著的,在這裏挑事,怕有不妥。“小東家,我們吃著也沒感覺到有什麽你說的腥味,這是正常的味道啊,吃著還挺香的。”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拄著筷子,輕聲說。大家也跟著點頭。


    日月酒樓的夥計感覺到了這邊的不對勁,瞧著蘇泠煙一臉黑,便走過來問:“客官是覺得有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隻是我吃不得腥,誤了大夥兒的用飯時間而已。”


    日月酒樓的夥計一聽蘇泠煙這麽說,心裏便嘀咕了一聲:不好,這姑娘是來找茬的。心裏這麽想,但是麵上功夫還是得做的,笑著說:“這位小姐真會說笑,咱們日月酒樓的菜怎麽可能會有腥味?還請小姐不要造謠,影響咱們酒樓的生意。”


    蘇泠煙一臉無奈,怎麽他們都吃不出來?一點感覺都沒有嗎?該不會是習慣了這種味道,然後感覺很正常,甚至覺得比起那些更加腥的菜,這就是天下的美食?


    蘇泠煙也不想搞事,隻能說:“真是對不住,其實我是飽了。剛才在外麵吃了點小吃,現在已經飽了。所以吃不下這滿滿一桌子好菜。”


    酒樓夥計更是忍不住了,居然拿路邊小攤的東西跟他們酒樓的比,真是太看不起他們日月酒樓了。“這位小姐,你這是要來咱們日月酒樓生事?”聲音不是很大,但是讓不遠處的孫管事給聽了去。孫管事快步走過來,怒目,厲聲問酒樓夥計:“怎麽回事?不是告誡過你們,不能對客人大呼小叫的嗎?”


    酒樓夥計頓時感覺很委屈,解釋道:“孫管事,這位小姐先是說咱們的菜有腥味,後又說咱們的酒樓裏的菜還不如路邊小攤賣的,所以我一時沒忍住。”說完,又看向蘇泠煙。


    孫管事聽完夥計的話,臉立刻就沉了下去,如果這話是真的,那還真的是在咱們酒樓裏生事的,這可是大事。看著蘇泠煙,又換回了恭敬的模樣:“這位小姐,不知剛才咱們酒樓夥計的話是否屬實?”


    蘇泠煙也不知道怎麽解釋,自己說的話好像是那個意思,但感覺又不是那個意思,這…


    無奈隻能點了點頭,不然可苦了那個酒樓的夥計。


    孫管事見蘇泠煙點頭,一改之前的恭敬,也是麵露怒意:“這位小姐,雖然你們是今晚的客人,但咱們日月酒樓也不是什麽人都能汙蔑的。如果真的如你所說,那我還真是要找人出來對質了,看看到底是你在生事還是咱們酒樓的菜真的如你所說有腥味。”


    眾人一聽,心裏不約而同地感覺很糟糕,前麵不知道得罪了哪個,把布莊裏的工人都給帶走了,染料還買不著,今兒又把日月酒樓給得罪了,明日又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這小東家雖是很有做生意的本事,可那惹事的本領也不小啊。一個個的都插不上話,生怕這水越趟越渾。蘇泠煙也知道自己是惹禍了,這該如何是好,如何跟他們解釋?吃慣了酸的葡萄,他們認為葡萄就是酸的,你跟他們講葡萄石甜的,誰信呢?


    心裏鬱悶著,而孫管事那邊已經從路邊隨便抓了幾個路人過來,讓他們作判斷,到底他們日月酒樓的菜有沒有腥味。


    五人中有四人都是在和平鎮裏長居的,自然也是知道日月酒樓的名氣,也知道背後也惹不得,嚐了嚐桌子上的菜後,都說是人間美味,一個勁兒的誇讚日月酒樓。蘇泠煙感覺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下慘了。而剩下一個,穿著反而不像是本地的人。他卻說:“的確有一些腥味,隻不過不是很重,比路邊的倒是好很多,特別是這鴨子,還有一股騷味兒。”


    蘇泠煙一聽這人說的話,立馬抬頭細細觀察一下。這名男子冠著發,麵容十分俊俏,竟然比李瑾睿還是俊俏幾分。準確來說李瑾睿是長得秀氣,書生模樣,而這位是長得非常陽光帥氣那種,像極了網球場上的王子。一身灰色綢緞衣裳,左手拇指還帶著一個扳指,說話間還笑了一笑,嘴角勾起的弧度那叫一個邪魅,有那麽一瞬間,蘇泠煙居然被吸引住了,眼睛無法移開。


    而孫管事一聽這位公子的話,馬上反駁:“這位公子,我看你不像是咱們和平鎮的人,為了更公平點,才讓你來評評理的,你這番話,是要幫那位小姐嗎?”


    那位公子又笑了笑:“我隻是實話實說,你們的菜的確有腥味。”


    孫管事氣的肝疼,這是自己找的人,是要拆自己的台啊。“你…你…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找咱們酒樓的霍大廚,你要是還堅持說咱們酒樓的菜有腥味的話,有本事就來比一比,看看你能不能做出你所說的沒有腥味的菜,若是不能,那你就是故意誹謗,我可以去找縣老爺連著一起告你和這位小姐故意生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農女的錦繡奇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吃辣條的鹹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吃辣條的鹹魚並收藏農女的錦繡奇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