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嚇了江三一跳,他質問道:“你他娘誰啊,也不經過主人同意,就隨意闖入別人家,還有沒有王法?”


    那人滴血的右手直接用劍一指江三,厲聲道:“別說話!”


    鋒利的劍尖滴著殷紅的鮮血,可真把江三給嚇住了,他怔怔的看著那人,覺得有點眼熟,片刻後恍然道:“你不就是城隍廟上的那個用劍的高手嗎,怎麽到我家來了?”


    那“高手”看著他,用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示意他別說話。


    就這這時,安靜的小村裏響起一陣馬蹄聲,一道厲喝傳來:“木離,我知道你在裏麵,就別藏藏掖掖了,你既然有膽去盜王家的家傳寶,就正大光明出來受死。”


    那叫木離的“高手”聞言一陣冷笑:“我呸!清廷城的甲士何時成為王家的走狗了,想那清廷城的清蜓先生何等正氣,更是享譽天下的龍殷十三魁之一,號稱棋魁,在他手下,怎會出現你們這等敗類,真是有辱他老人家的名聲!”


    屋外那人冷哼一聲:“要是識相,將東西交出來,我保你死個痛快,要不然,哼哼…”那人冷笑一聲,意思不言而喻。


    江三此時有些慌了,原來外麵是青陽鎮的甲士,說話那人正是騎尉洪赤羽,而他們追捕的那位大盜,正是眼前這位前不久還在城隍廟要跟人一決生死的“高手”木離。


    江三有些懊惱,你他娘的好死不死,偏偏闖到我家來,還引來這麽多甲士,這不是害我麽,正不知道如何是好之際,有倆名甲士拿著刀突然從門口掩殺過來,木離反應極快,一劍橫掃過去,將人逼出門外,有一人動作稍慢,右臂被劃上一劍,頓時鮮血四濺。


    木離隱蔽在門旁,執劍而立,全神貫注盯著外麵。


    騎尉洪赤羽在外麵道:“別以為躲在裏麵就拿你沒辦法,我現在就放火把屋子燒了,看你往哪躲,來人,去找火把來。”


    江三一聽要燒屋子,立馬就急了,連忙往屋外跑去,大喊道:“別,別燒,這是我屋子啊!”


    青林一把抓住江三,道:“別出去,會傷到你。”


    江三欲哭無淚,他已經聞到了鬆油燒木柴的味道,急道:“我屋子都快沒了,還管得了那麽多,雖說這屋子又破還爛,但畢竟是我最後的家當了,再說,等會火燒起來,我們往哪逃?”江三瞪眼看著木離,恨恨道:“他娘的都是這個挨千刀的,好死不死,那麽多人家不去,偏挑中我家,我家又舊又破,哪擋的住那些甲士,瞧你那個挫樣,早在城隍廟那邊就看你不是個好鳥,真是活該如此,該!”


    眼看他們點燃火把,意欲燒掉木屋,木離收起手中長劍一閃,來到青林和江三身旁,從懷中掏出一張紙,快速對倆人說道:“這是青陽鎮李家客棧的存物單,我把那東西裝在一個盒子裏,放在客棧掌櫃那,給了一兩碎銀,你們到時憑此單,去把那盒子拿回來。”


    江三怒道:“誰要你的狗屁東西,你要是良心沒被狗啃了,就立刻從屋內滾出去,不要連累我們。”


    木離仿若未聞,自顧自說道:“那盒子裏裝的是王家的家傳寶,值白銀萬兩,你們把那東西賣了,自己拿一部分,剩下的,一定要分發給青陽鎮上苦難的人家,那王家在青陽鎮作威作福卻不作為,也該有此報,記住,一定要救濟那些困難的村民,否則我木離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啥?白銀…萬兩!”江三一把接過存物單,緊緊撰在手中,腦海中閃現一萬兩白銀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場麵,那得有多壯觀呐!


    木離看了一眼門外愈加緊急的情勢,對青林倆人道:“我出去將他們引開,你們找機會走!”說罷,仗劍抬步,直衝屋外。


    江三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熱淚盈眶,道:“大哥、不,大俠,好人啊…走好…啊!”


    屋外,木離麵對十幾騎包圍,絲毫不懼,劍指洪赤羽道:“你同我一樣,都踏入八品入氣之列,槍法更是不賴,不過,我手中劍不服,可敢單獨一戰。”


    洪赤羽點了點頭,提起馬鞍上的紅纓槍,道:“好!”


    江三將那存物單藏在腳底下,同青林趴在屋門口,看著外麵的大戰。


    木離提劍與騎馬的洪赤羽戰在一處,十幾回合,不分勝負。


    青林眯著眼,仔細看著洪赤羽手中那杆紅纓槍,每次落下,與木離交鋒,都會震得對方手臂微顫,照如此形式,過不了幾合,木離必敗。


    果然,三合過後,木離與洪赤羽一個錯身,洪赤羽突然調轉馬頭,借助俯衝之勢,槍身直掃木離,木離抬劍抵擋,卻被震的倒飛出去,手中劍也落了地,一口鮮血噴出,萎靡不振。


    洪赤羽用槍直指木離眉心,居高臨下道:“你我雖同境,論捉對廝殺,你決計打不過我,但論飛簷走壁的腿上功夫,我是遙不及你。”


    木離擦了一把口中血,道:“要殺就殺,哪來那麽多廢話。”


    洪赤羽搖了搖頭,道:“還是先前那句話,交出那東西,我給你個痛快,不然你落到王家人手上,定是生不如死。”


    木離嘿嘿一笑:“東西被我挖個坑埋起來了,你要是有本事,就把青陽鎮挖個遍,總能尋到的。”


    洪赤羽臉色漸冷,槍身往下移,冷冷道:“那就別怪我無情,先把你手腳筋挑斷,帶回去總有辦法撬開你的嘴。”說罷,手一抖,紅纓槍槍尖直點木離手腕處。


    突然,一道寒芒閃過。


    “叮嚀!”


    一聲脆響,紅纓槍槍尖被震得往上一挑,刺了個空。


    洪赤羽臉色極其難堪,目光凝重,看著慢慢走上前來的竹劍少年,撥回槍頭,壓在馬鞍橋上,手掌在暗處微微顫抖,忍不住用手來回摩挲槍身,以減緩巨大的衝擊力帶來的麻痹之感。


    洪赤羽冷冷道:“你這是何意?”


    “救他。”


    “你跟他是一夥的?”


    青林微微搖頭:“不是。”


    “那就是要跟清廷城過不去了?”


    “不是。”


    “那你意欲何為?”洪赤羽有些納悶,心中更有怒意,要不是顧及這少年的實力,早就一槍過去,將他挑於馬下,但剛剛那一擊,給他的震撼實在太大,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眼前這少年是怎樣將他的槍尖擋下,震得他整條手臂發麻,在沒確定對方用意之前,是斷不敢貿然出手的。


    “我隻是想救他。“青林目光清澈,回答一絲不苟。


    洪赤羽握槍的手緊了又緊,隻得咬牙道:“好,好,好!”


    話說到這份上,根本沒有回旋的餘地,但就這樣放走木離,那也是萬萬不能,先不說王家那邊會怎樣,自己就先把臉麵給丟光了,洪赤羽一揮手,厲聲道:“那就別怪我以多欺少了,抓住他們!”


    身後甲士一齊出動,將青林與木離圍困其中。


    木屋內,躲在門口的江三看著這一幕恨恨道:“這個傻瓜,盡做傻事。”


    看著青陽鎮的甲士將注意力全集中在青林身上,本想趁機逃跑,去小店取了東西,換了銀子,再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悶聲發大財,豈不樂哉美哉,但看青林一個人麵對十幾全副武裝的甲士,又有些於心不忍,隻好一咬牙,暗道:“看看再說,要是情形不對,東西給他們就是了,我他娘的江三雖然渾,偷過雞摸過狗,但好歹是個人,這種不義之財,就算再多,花了也是不順心的。”


    青林被圍在當中,左右看了看,並未有所動作,木離在身後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衣襟,細聲道:“沒想到小兄弟如此了得,你的好意在下銘記在心,不過十幾甲士的圍困,在加一個騎尉洪赤羽壓陣,不是一般人抵擋得了,待會我全力一擊,從右後方打開一個缺口,你趁機突圍,帶那小子走,我拚上命抵擋一陣,但時間會很短,你們必須趁機逃離,越快越好。”


    青林輕輕搖了搖頭:“不礙事的。”


    木離一窒,盡量壓低聲音道:“那可是清廷城的甲士,不能以尋常人看待,像這般圍困,又有洪赤羽掠陣,即使是七品煉氣境高手也得手忙腳亂,小兄弟聽我一言,就按先前說的做,時間緊迫,來不及了。”


    騎尉洪赤羽已從包圍圈中率先衝殺過來,一杆紅纓槍,槍尖直奔青林胸口。


    木離見狀立刻推開青林,使盡全身氣力擋住這一槍,卻被槍身巨大衝力震的倒飛出去,順勢落在右後方,立刻爆發出全身氣勢,拚命往後邊揮出一劍,對青林大喊道:“小兄弟,走!”


    洪赤羽厲聲道:“攔住!”同時,手中槍尖一轉,回轉馬頭,一槍往木離後背紮去。


    十幾甲士戰刀齊出,木離即使拚盡全力,也終未打開一個缺口,力盡之下,轉頭正看到一抹紅點刺向身前,心中苦澀難言,隻得苦笑連連,認命般的閉眼。


    眼看木離危在旦夕,青林輕吸一口氣,手中竹劍筆直向前,一手並攏倆指指天,輕喝道:“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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