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隊人馬就這樣一內一外,隔著縣衙大門相望。


    季常愣神過後,並不慌亂,負手昂頭,看著門外的眾人問道:“你等是什麽人?”


    這也著實不怪他,此時黃巾力士們並未激發太平仙光護體。而且黃巾力士們實力來源的修行體係根本不是恒州世界的,所以以季常的眼光,自然看不出來這其中的奧妙。


    門外張世清和董謁按著馬鞭,目光看著季常,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對於死人,他們也懶得廢話。


    “大膽!我師父在問你們話!”一名武士站出來,指著張世清等人嗬斥道。


    季常看著張世清和董謁,說道:“你們覺得能打敗這些凡俗的軍隊,攻進崇文縣城,就能和武修對抗嗎?”


    “自不量力!”


    “以卵擊石!”


    “可笑。”


    “師父少待,我等前去捉拿這些亂民。”


    眾武士們紛紛出言嘲諷,甚至拔出兵器飛奔了出來。


    “拿下。”董謁輕喝一聲,馬上就有幾十個黃巾力士上前,一人一個幹淨利落的就將這些衝出來的武士製服,然後提小雞一樣的提在手中。


    眨眼間季常的這些武士弟子四分之一都被拿下,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季常這回看清楚了,而且馬上嚇得魂不附體,那幾十個黃巾力士竟然都是武師級別的強者,他尖聲道:“你們是哪一派的人?”


    張世清看著他,“太平教。”


    季常後退一步,叫道:“你們休想騙我,我從未聽說過什麽太平教!”他眼睛一亮,“你們是三元宗的人!”


    好似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季常邊退邊說道:“好啊,你們三元宗的人竟敢跑到我們六合派的地界來搞事!”


    董謁朝季常斥道:“瘋瘋癲癲說什麽胡話,什麽三元宗六合派,我們是太平教。你給我聽好了,現在你已經被我們圍住,插翅難逃,趕緊自廢修為出來受縛。”


    季常停住腳步,突然大笑道:“事到如今還在隱瞞!你說我逃不掉?好,我今天倒要叫你看看,我是怎麽逃掉的。三元宗的雜碎你們等著,我要到雒州城去稟告武宗大人!你們就等死吧!”


    說完,季常體內突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能量,這股能量十分奇異,它將季常身體裹住,然後化作一陣黑風竄上九天,消失不見了。


    隻有一個聲音隱隱從九天之上傳了下來:“哈哈哈,三元宗的雜碎們,爺爺的異力就是變化為風,天地之大,誰能攔得住我?”


    下方季常的弟子們看著自己師父化作一道風跑了,再也沒有了底氣,全都臉色蒼白的看著張世清等人。


    一名武士裝著膽子道:“我們不反抗你們,但你們也不要動我們一根毫毛。我師父已經飛走了,他肯定會叫武宗大人過來的,到時候有我們在,還可以幫你們說說話。”


    “就是就是,武宗大人可是很強的。”


    “誰敢傷我們?”


    武士們聽到這句話,紛紛都挺起了胸膛,就連前麵那些被抓的武士,也都昂首挺胸起來。


    張世清看著這些人,冷笑一聲,然後抬頭望向季常化風飛遁的方向,突然拿出一張符咒拋向了天空,右手結成劍指,大喝一聲:“雷公助我!”


    ‘轟隆隆’一陣驚天裂地的雷聲爆起,然後百裏天空風雲盡散,一道雷光穩穩的落下,隻聽‘哎呀’一聲痛叫,天空中一個黑色的影子就跌落了下來。


    “西城外三裏處,速去將其拘來。”董謁仔細看了黑影落下的方位,然後吩咐道。


    兩三個黃巾力士應諾,然後跑向了西城。


    隻一盞茶的功夫,他們就抬著一個癱軟如爛泥一般的人過來了。


    將人丟在地上,一名黃巾力士報道:“回稟二位方伯,人帶回來了,隻是已經殘廢。”


    張世清點點頭,道:“幸苦了。”然後對周圍的武士們道:“來看看,這是誰。”


    武士們目光轉過去仔細一看,馬上色變,雙膝一軟,嘩啦啦全跪在了地上。


    那個爛泥一般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師父季常。


    “現在是何說法?”董謁問道。


    武士們反應過來,紛紛朝董謁和張世清磕頭求饒,表示願意投降。


    張世清鄙夷的看著這些人,平日裏高人一等的武士,現在卻如此沒有骨氣。他內心中不由得想到了太衍教祖所說神州的那些‘士’,忠義凜冽,鋤強扶弱,萬古不變。


    再看看眼前的這些武士,真是有辱‘士’這個字。


    “全部抓起來,鎖住琵琶骨,關進牢中。”張世清淡淡的說道。


    黃巾力士們上前,在一片求饒聲中拿出特製的鐵鉤,然後在武士們的慘叫聲中刺穿了他們的琵琶骨,縱使他們有再大的力氣,被鎖住琵琶骨以後也沒有任何用處了。


    張世清和董謁自然知曉,太平仙光所蘊含的仙家信息極為龐大,他們也從中了解過一段秘辛,那就是神州世界當年的那隻猴子。七十二變,銅皮鐵骨,大鬧天宮何等強大,結果被鎖住琵琶骨以後,隻能任人宰割。


    隻要是‘人’或者‘類人’的生靈,這一招就永遠有用。


    “請問方伯,這人如何處置。”將所有武士都鎖了琵琶骨後,一名黃巾力士指著地上的季常問道。


    董謁道:“幫他治傷,然後送往玄都觀,交給荀音真人,切記,不可讓其死了。”


    “尊令!”


    現場隻剩下了兩萬黃巾力士,以及縣令徐翰文和王縣尉。


    徐翰文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躬身朝張世清和董謁拱手一拜,道:“多謝諸位高士為民除害,不知諸位高士從何而來?可有用得到崇文縣的地方?”


    徐翰文試探的問了一句,武修們被清除固然是好,但是萬一跑了狼又來了虎,那可真的就全完了。


    張世清看著徐翰文,冷不丁的問道:“你是崇文縣的縣令?”


    徐翰文遲疑片刻,但還是點頭道:“正是。”


    張世清和董謁對視一眼,問道:“可有憑證?”


    徐翰文一怔,“...這....”這要怎麽證明?證明自己是自己?


    好在董謁說道:“勞駕向前一步,我自有核查。”


    徐翰文邁開腳步,來到了董謁兩人的麵前。


    隨即,隻見董謁兩眼陡然泛起一絲白光,照在了徐翰文的身上,其後,白光收束,董謁朝張世清點頭道:“確是其人。”


    張世清聞言,連忙下馬,董謁也跳下馬背,兩人朝徐翰文拱手拜道:“我等奉教祖之令,前來收複崇文縣城,並協助徐縣令安定崇文縣,恢複生產,理清秩序。”


    徐翰文瞬間呆住,他有些看不懂眼前的情況,這些比武修還凶的人,竟然朝自己下拜,還說要協助自己管理崇文縣?


    等等,徐翰文敏銳的抓住了一個詞,‘教祖’,教祖是誰?


    “敢問...貴教教祖是誰?”徐翰文謹慎的問道。


    張世清挺了挺胸,傲然道:“玄都觀觀主,太平教教祖,太衍祖師。”


    徐翰文陡然一滯,緊接著,他的雙目圓睜,原本有些蒼白的麵容慢慢變得紅潤無比。


    “啊呀!!!!”徐翰文捶胸頓足,驚叫一聲,“太衍道長!我可等的好苦啊!”


    說完,徐翰文竟是原地大哭起來。


    張世清和董謁被這一幕給嚇住了,同時心中對教祖的魅力更加的折服,看看,人家僅僅就是聽到自家教祖的名字,就激動的大哭起來了,真是...自豪啊!


    徐翰文哭了十幾聲,然後穩定了情緒,抬頭正要說話,卻發現王縣尉正準備溜走,馬上叫道:“不要走!”


    王縣尉身子一僵,然後更加快步的跑了。


    張世清見徐翰文的模樣,馬上說道:“逮住他。”


    張世清下令了,好幾個黃巾力士幾步飛奔,就把王縣尉按在了地上。


    那王縣尉此時一把鼻涕一把淚,幾十歲的人看上去哭的跟個小孩一樣,“縣尊!縣尊!我錯了,饒我一條狗命吧!”


    徐翰文衝上前去,指著王縣尉罵道:“你的確是狗命,是那些武修的好狗!你害死了多少崇文縣百姓!你...你...”徐翰文越說越氣不過,抬起一腳就踹在了王縣尉的臉上。


    這不踹還好,一踹之下反而把王縣尉臉上的口水鼻涕沾了一鞋子。


    徐翰文立馬一陣惡心,再加上憋了這麽久的火氣,他指著王縣尉狠狠地說道:“你枉為崇文縣縣尉!”


    徐翰文回身朝張世清和董謁道:“我欲斬此人,以祭奠枉死的崇文縣百姓!”


    董謁想都不想,道:“斬。”


    兩個黃巾力士拖著王縣尉到一邊,手起刀落,王縣尉的腦袋骨碌碌的就滾到了一邊,鮮血噴的滿地都是。


    徐翰文看著王縣尉已死,又是朝張世清和董謁拜了拜,“我身為崇文縣縣令,百姓有難卻未有任何作為,雖然沒有如他一般趨炎附勢為虎作倀,但也沒有盡到一個縣令的職責。我稍後會將家中糧米拿出來,在城中施粥救濟百姓,屆時還請諸位高士助我。”


    董謁說道:“縣令無需叫我等什麽高士,我等都是教祖門下弟子。我名董謁,這位是張世清,在教中位居‘方伯’一職。”


    徐翰文道:“如此甚好,二位方伯,季常雖然已死,但城中尚有許多他的爪牙,還需盡快清除。”


    董謁笑道:“那些人我們進城時已經將其處決了,現在家家戶戶的大門皆張貼我太平教黃符。”


    徐翰文大喜:“好,好,這樣,還請二位方伯到我府中一敘。”


    徐翰文說完,轉身看著周圍的黃巾力士,又道:“諸位兄弟也要有安身之處,城中原本有六萬人口。如今恐怕不足三萬,應有許多空出來的百姓房舍,還請諸位兄弟暫且去這些房舍裏安歇。”


    張世清轉身對黃巾力士們道:“各自找無人房舍安住,不許攪擾百姓。另外按照各隊安排,輪流值守城樓。再以七人一組,巡視城內街道,以防有漏網之魚。”


    “謹遵敕令!”黃巾力士們轟然應道,聲震全城。


    “好,現在天色還早,各隊帶領自己的人手,去將城內屍體清理了。”董謁說道。


    “是!”


    黃巾力士們化作無數小隊,四散而去。


    徐翰文便興高采烈的領著張世清和董謁朝自家去了,走到半路上,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得臉色大變,說道:“前些時日城外死人太多,爆發了瘟疫,你們來時,可有兄弟染病?”


    瘟疫可不是小事情,一個人染了瘟疫,就可以將一座十幾萬人的大城市變為死城。


    董謁聞言笑道:“我等有教祖所賜太平仙光,無懼瘴毒瘟疫,縣尊但且放心。”


    徐翰文一顆心這才落回肚子裏,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覺得自己真是自己嚇自己,太衍道長何等樣人?會考慮不到這一節?


    徐翰文領著兩人到了家門口,發現自己家的仆人正把大門打開一絲門縫,一雙眼睛悄悄的往外邊看,而原本駐守在門口的那些兵士已經不見了。


    隻有門口台階上的血跡表明,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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