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天不錯。


    姚甘氏和白二公子、扈伯載等都進城。


    沈顥和晏遜跟著去,找孫家要銀子。


    徐家良和錢靄英又一陣忙,要送走童遊。


    好在百日宴,鄉紳、送來一些也是特產,給童遊送多多的。


    童遊說:“去京城隻管來找我。”


    徐茉茶應:“路要自己走,有事了肯定報童叔的名。”


    童遊笑,報他的名在京城可沒多大用。不過對一般的人,也還有點。


    人的名樹的影,你說認得錢夫人家管事,人家大概給幾分薄麵。有時候,這就夠了。


    錢媛、錢娟也不敢說指望人家,指望去人家當丫鬟嗎?本來指望個丫鬟,有寶珠了,也沒必要麻煩,到時或是打個招呼,有一點照應就極好了。


    童遊也說不好。


    扈公子、或以後徐公子、建立起怎樣的關係,到哪一步。


    還是要看人。有的左右逢源,有的老老實實,有的天生能作死。


    錢家,還幫著徐家收拾,不用雇外邊的人了。


    這是連過年,一塊整理了。


    人多,幹的也快。


    後山的房子要蓋,溪對麵的作坊要蓋,還是忙忙活活的。


    徐茉茶抱著弟弟浪。


    阿咿喲,包子和姐姐聊天。


    徐茉茶給他背書,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雖然這詩成了小孩讀的,小孩能理解思故鄉的心情嗎?還是從小培養思鄉之情?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這可是有後兩句,遠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別情。


    徐茉茶隨便念。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又是草。


    扈伯載、沈公子、晏公子回來。


    孫家幾個鋪子賣了。


    扈伯載和姐姐說:“甘家竟然買下一個,二百八十兩銀子。”


    徐茉茶問:“銀子到你手了?”


    扈伯載:“縣尊允了五百兩,那一片都叫我修。”


    徐茉茶點頭:“怕光修沒用?你明兒和邵師爺說,老鼠也滅不了,將他們驚走也行。”


    嗬嗬,本公子也聽懂了。


    徐茉茶從小教:“好比村裏賊少,也就偷雞摸狗,也是人窮。而饒桐縣,路過的更提供了機會。”


    沈顥都聽明白了。


    那有屍就是路過的,住在客棧,最後沒了。


    徐茉茶就講的官話:“出這麽大事,縣尊完全能虛張聲勢,說上麵要咋整治,並且做出樣子來,雖然衙役未必抓得住江湖無賴。官就是官。”


    一般人不敢,那江湖的、就跑嘍。


    打草驚蛇。趕蚊子也這樣。別咬我你愛咬誰咬去。


    縣尊幹幾年就走,以後蚊子還來,與他無關。


    徐茉茶鼓勵扈伯載:“少了一些無賴,又有縣尊的聲勢,治理就更容易了。你和先生說好,書不能落下,幾天去一次。這活兒也安排好,反正衙門也有人。”


    現在比較神奇了。


    縣尊為何由著扈伯載搞?


    就得說晏公子和沈公子的分量了。


    首先扈伯載有一定能力,不是胡來。其次銀子不多,三那搞的是貧民,若是搞富人肯定不幹了。


    但對扈伯載而言,是極好的機會。


    反正再達不到目標,光是一片地方收拾收拾還是可以的。


    徐茉茶心想,就像村裏的,過年洗個澡,高興一陣。過年吃頓好的,也是好事。


    沈顥:“我有空再來看你們。”


    徐茉茶:“扈伯載太小,這得借你名頭呢。”


    沈顥大笑。這是分他功勞吧?


    雖然不是大功,但對四大惡少來說,有個這樣的事並不賴。


    晏遜不是太感興趣,但幾個少年湊一塊,加上沈家、晏家護衛,總之各種餿主意,又被扈伯載彈壓了。


    書房,一陣陣沈公子的笑。


    玩的很高興。扈公子主意也不小。


    徐茉茶心想,能去點自家柴堆,他以後千萬別歪了。


    啊呀伊。


    好吧,徐茉茶抱著我們徐公子參與,呀呀,扈伯載你個笨蛋聽懂沒有?


    扈伯載抱著小舅乂子,我們一塊長大,以後帶你出去玩。


    不要,姐姐是我的。


    徐茉茶將弟弟抱回來,爹又抱過去。


    有的小孩是抱大的,有的小孩是背大的,還有地裏滾大的。


    錢靄英是不用背著兒子幹活。


    有人找上門來。


    徐茉茶瞧。


    正是上嶺村那家,凍死老娘,留下的小兒。


    後生也有十七歲了,收拾幹淨,長得也算整齊。


    跪下給徐小姐磕頭,給她看手:“我是六指,有人一直說不吉利。”


    徐茉茶插話:“五福臨門六六大順,有什麽不吉利的?”


    後生登時目瞪口呆,磕頭:“我娘和我一塊,給我說,若是能賣到徐家也好,但有老娘,現在我也無牽無掛了,既然小姐不嫌棄,請小姐收留。”


    徐茉茶:“你自己租幾畝田好好幹,將來成家。”


    後生搖頭:“別人可不是小姐,我哥我嫂都嫌棄,沒什麽意思。除了徐家。”


    徐茉茶、這小子基本成光棍,想法也光棍。


    有的光棍,越過越光棍,因為身邊沒人照顧。


    這麽一說,我好像還得拯救一個少年?


    兔唇啊啥的,有缺陷的人不少。


    身體的缺陷,比不過心裏的惡毒。


    徐茉茶想來想去:“那你就留下,和焦叔在山上行嗎?”


    後生:“我家本來就山上。”


    徐家良回來,女兒又要買人。好在不可能是女婿。


    後生當真是光棍,賣身十兩銀子,給裏正,叫他哥一文錢拿不到。


    裏正拿著銀子,也不管那邊跳腳。


    敢到徐家來跳嗎?就怕打斷他腿。


    徐茉茶到後山一看,嗬,焦宏也算有個伴兒,找黃蹊和四娘:“他們兩個男人,你們照應些。”


    黃蹊,咋說的我不是男人?


    四娘有點不願意。她就一個男人。


    亂想什麽?徐茉茶和黃蹊說:“豆嶺若是能教,麻煩你教一教。”


    黃蹊很高興。小姐信任,才會交給他事。


    徐家的人,也不止在山上,豆嶺年輕,像豆藿,就算偶爾出去跑一跑,得能用上。


    再說,那些公子要進山,你也得機靈能頂上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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