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用過朝食,白芷將那個昏迷的男子搬到馬車上,繼續往長安而去。


    那男子一直處於昏迷狀態,一直到二十二日中午,孟縈他們到達上京長安,他一直都未醒。


    入城時,歐陽冉派管事過去打點,倒也沒怎特別細查。那男子便被孟縈帶到了長安。


    歐陽冉幫孟縈買的房子在皇城的東南方向,距離東市不太遠。離歐陽家的院落不過隔了三四條街道,在安上門街附近的韋曲大道上,附近住的都是皇城百官衙署人員,治安非常好,如此好的位置,房價應是不低。


    這棟四進的宅院之前是官邸,可先後住進去的幾任官員都出了事,這棟房屋便被人厭棄了。再分配時,大家都避開此屋,房子空置了很長時間都無人問津。沒辦法,房管衙署才將這棟宅院拿出來對外銷售,但仍是乏人問津。


    歐陽冉請六舅舅過來看過風水之後,確定可以改風水氣象,這才購下這棟四進的宅院。


    房子買下之後,歐陽冉安排歐陽家的工匠將它整個修葺一新,又讓工人按照六舅舅的指示,重新進行了布局安排。


    六舅舅讓人在西邊的空地上挖了一個不小的人工湖,似月牙形,孟縈遂給它取名月湖。挖湖多出來的土,修整成了一個高低起伏的花園。如此一修改,讓整個宅院看起來氣象一新,與之前絕然不同。


    歐陽冉本來想請孟縈先去自家住幾天,改天再回家。孟縈覺得應該先回自己家安頓下來之後,隨後再去拜訪歐陽家的長輩。


    一到新家,孟縈看房子布置得非常舒適,雖是冬季,花木枯謝,但幾杆翠竹和幾株臘梅讓房子顯得勃勃富有生機。


    孟縈在正院安頓下來,白芷又安頓好這次帶過來的人。好在歐陽冉走之前安排了一戶人家看家護院,那家家主張家娘子倒是能幹,領著幾個夫郎和孩子們,將裏裏外外收拾得幹淨利落。


    孟縈剛安頓好,張家娘子的大夫郎就讓人送來熱騰騰的飯食,大家用過之後,又梳洗一番。


    歐陽冉想著年底家中繁忙,要先回自己家,便提出告辭。孟縈知道他手底下負責的事情多,年底要總一年的賬目,還要做來年的計劃,便沒多做挽留,順口說道:“冉哥哥年底事多,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請直說。另外這房屋的稅費和修葺費用,你回頭列個單子給我,我這邊將銀票兌給你。”


    “這個不急,年後再說都行,房屋的打理有專人記賬,年後我們再算。年前事情多,到時估計要請縈兒幫我總理一下賬目。隨後,我讓人將今年月容的收支賬目送來”


    孟縈點了點頭,想來上輩子做投資人的時候,看賬目是家常便飯。這輩子忙著科考、學醫,賬目上的事都是交給白芷和孟南去辦了。


    送走歐陽冉,孟縈和簡然又去看了看那昏迷的男子,他依然沒有醒來。簡然幫他把了把脈說道:“一會兒我給他紮幾針,晚些時候估計就會醒來。”


    這兩天那男子除了喝些湯藥,一直都在昏睡,估計是累極了。左右孟縈要看賬目,便在窗邊的桌前看了起來。


    月容去年八月份才開始運作,順著歐陽家的店鋪渠道鋪開,短短一年多時間,已經在三十多個大的郡城開了分店。每家店鋪基本上三個月就回本了,後麵的盈餘可觀。


    一想到,京城大,居不易。買了這棟房子,估計要花不少錢,還是要快點掙錢的好。


    孟縈剛看完今年的賬目,準備做來年的計劃,抬頭看了床上一眼,發現那人已經醒來。


    孟縈並未走過去,而是坐在椅子上問道:“郎君醒了,可有不適?”


    那男子看了孟縈一眼問道:“這是哪裏?”


    “長安城,我家。”孟縈說道。


    那男子一陣氣惱,他好不容易才逃出長安城,幾乎付出了半條性命的代價。沒想到昏迷兩天,竟然又被人帶回了長安城。他氣得想要大喊大叫,像狼群一樣嚎叫。


    孟縈沒有錯過他眼神裏一瞬間的惱怒,隻是心中暗歎道:有時救人也不落好,好人難做啊!


    “你昏倒在我房裏,我急著回家,又不知你要去何處,隻好帶著你回了我家。可要用些飯食?你這兩天除了喝些湯藥,並未進食。”孟縈說道。


    那男子極力壓製怒氣,過了片刻方才說道:“多謝女郎相救。”


    孟縈直接走到外麵,交代侍奴準備些飯食。


    那男子見自己身上穿著幹淨的裏衣和中衣,掀開衣服,又見自己胸前的傷口纏著幹淨的紗布,其他的傷口也都處理了。他見床邊放著棉袍,便拿起來穿上。


    等孟縈回到屋子的時候,那男子已經穿好了袍服坐在床前。他見孟縈進來,立馬站起來給孟縈施了一禮說道:“月奴見過女郎。”


    孟縈聽他自稱月奴,一愣,因之前見他穿著不凡,定不是奴婢出身,隻是這名字叫月奴,甚是怪異。


    孟縈回禮道:“武陵孟縈見過郎君。”


    孟縈這才注意到那男子的眸色與大曌人不同,他有一雙深藍色的眼眸,高鼻深目,膚色白皙,更像是大曌人與異族的混血。他身量不低,看著比元郎還要高一些。


    “郎君貴姓?月奴是您的名字嗎?”


    那郎君搖了搖頭道:“我生於月圓之夜,母親為我取名月奴,不知姓氏。”


    孟縈雖覺得怪異,但也沒好多問。以為他身世坎坷,便不去揭他的傷疤了。她暗自猜測他並非大曌人,因為大曌人都隨母姓,不管爹是誰,隻要是母親生的孩子,都歸孩子母親。難道他的家鄉隨父姓?


    不大會兒,侍奴送來了簡單的清粥小菜。


    “郎君大病初愈,先用些簡單的粥食,調養好之後,再恢複正常飲食。”


    月奴剛吃完飯,簡然便過來了。替他把完脈說道:“郎君受傷較重,雖救治及時,也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隨後簡然又檢查了他的傷口,看愈合情況。月奴第一次見自己的傷口被人用絲線縫起來,滿眼的不敢置信。


    孟縈看到他的表情,笑著說道:“你傷口太大,如果不縫合恐怕一時半會兒不能好。過幾天傷口愈合了,拆了線就好。”


    簡然見大傷口被縫合之後,愈合起來的確比傷口散開著快多了。他覺得孟縈的想法雖然怪異,但實施起來,效果驚人。


    孟縈在家才休整半天,傍晚,歐陽家的管家就送來了帖子,邀請孟縈明天去歐陽家過小年。


    看著歐陽靜茹送來的帖子,孟縈都沒辦法回絕。忙讓白芷準備禮物,明日帶去歐陽家。


    二十三日一早,孟縈起來鍛煉了一番,和簡然一起用朝食。


    用罷朝食,簡然說道:“縈兒,我今日去藥穀的藥房,到時和藥房的管事一起返回藥穀,過完年我再過來陪你。”


    “啊,簡然哥哥不在我這裏過年嗎?”


    “我倒想在這兒陪著縈兒妹妹,隻是好久沒回藥穀,祖父想來也是擔心的。再說我們尚未成親,我在這裏過年,不合規矩,到時父母親該不高興了。”


    該死的規矩,隻要生活在這裏,還是遵守的好,她也不希望簡然被人非議。


    隨後,孟縈安排白芷準備禮物,給藥穀的各人都準備了禮物,讓簡然帶回去。簡然是她的未婚夫郎,她需要給他做麵子。


    送走簡然,孟縈這才帶著禮物往歐陽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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