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縈著急去解救玉郎,卻又怕她一走動,打草驚蛇,引起那兩個宮人的注意。便領著文壽和青纓,靜立不動。


    等那兩宮人離開,孟縈這才立馬折轉往大殿走去。孟縈走得急,她怕那宮人提前將例湯送了過去,更怕蕭瑾瑜不明不白地被人算計了去。


    一路上,孟縈焦急萬分,心裏驚慌不已的。


    她不能讓玉郎出事,玉郎關係孟家的未來,也關係所有與孟家有關聯家族的未來。


    孟縈走進大殿,看向蕭瑾瑜,發現他正剛開例湯的蓋,取了調羹,正準備喝湯。孟縈心跳幾乎到了嗓間,她真想大吼一句,讓蕭瑾瑜不要喝湯。可女皇和朝臣都在的大殿內,容不得她放肆。


    她幾乎是朝蕭瑾瑜飛奔過去,尚未走近,便叫了聲:“玉郎,我回來了。”


    蕭瑾瑜放下遞到嘴邊的調羹,看著孟縈焦急的樣子,本能地意識到不對。不過他麵上不顯,而是站起來,將孟縈的披風取下來,遞給文壽,然後拉著孟縈一同趺坐下來。


    殿中人多眼雜,孟縈知道朝中能人眾多,定然不會少懂唇語的人。她用手捂住嘴在蕭瑾瑜耳邊小聲說道:“剛才在外邊聽到兩個宮人說要給蕭五下絕嗣藥,就在例湯裏。我怕你出事,這才著急回來。還好,你還沒喝這例湯。”


    蕭瑾瑜一聽,立馬將例湯推向孟縈。


    孟縈仔細看了一眼例湯,又用勺子攪了攪。這例湯用高湯燉煮,有些類似後世的佛跳牆,放了調味的各種香料,味道鮮美濃鬱。也難怪下藥要下在這種例湯裏。


    孟縈能聞到的都是燉煮食材的味道,也未見粉末狀的東西出現。她嚐了一口,也沒發異常。她將例湯吐在帕子裏,又漱了漱口。


    她悄悄取出袖袋中提前備好的試紙和銀針,銀針無變化,而試紙則發生了變化,她的例湯塗在試紙上並無太大變化,而蕭瑾瑜的例湯則讓試紙變成了藍色。


    這試紙還是孟縈根據酸堿平衡原理,鑽研了一個多月,才和黃簡然費了不少功夫做出來的。隻能測出酸堿度不同,分辨不出藥品類型。這試紙雖然雞肋,但孟縈為了好玩,還是經常帶在身上。


    孟縈私下驗毒隻有蕭瑾瑜能見,其他人皆以為他們夫妻恩愛親密,不避外人。


    蕭瑾瑜見試紙變了顏色,便知道他的例湯被人動了手腳。立馬想到肯定是有人見他康複,唯恐他生下嫡女,參與奪嫡。能在宮中給他下藥的,不外乎那幾個人。


    他想起孟縈近期的狀態,也問過王太醫,初步推測她可能有孕了。隻是目前時日尚淺,但今日這種情形,他不得不將孟縈有孕的消息放出來。隻有大庭廣眾之下,告知眾人孟縈懷了他的子嗣,才好絕了暗處的謀害。


    本來他還想等孟縈胎像穩固,再放出她有孕的消息,但今夜,若是他放任別人給他下藥而不管。以後母皇知道他曾被人下了絕嗣的湯藥,若她不想讓他留下子嗣,威脅她的位置。趁勢不認孟縈肚裏的孩子,私下處理掉,那就麻煩了。


    蕭瑾瑜輕輕在孟縈耳邊說道:“娘子陪我演場戲……”


    說罷,蕭瑾瑜便將湯盅拿起來,用調羹喝了一口,然後生生嘔出一口血,噴了出去,隨後便直接暈倒在席上。


    突然的變故,讓宴會的歌舞直接停了下來。坐在上位的謝正君見狀,立馬喊道:“宣太醫。”


    在殿外偏殿待命的太醫,很快就被帶到了殿內。


    眾人見睿親王中毒昏倒,都嚇得噤了聲。


    隨著太醫的到來,謝正君已下了高台,走到蕭瑾瑜身邊,看著孟縈問道:“發生何事了?”


    孟縈紅著眼睛回道:“剛才送上熱的例湯,夫君打開喝了一口,然後就吐血昏過去了。”


    太醫上前替蕭瑾瑜把脈,另有太醫用銀針試毒。


    給蕭瑾瑜把脈的老醫正說道:“謝正君請放心,睿親王無礙,他隻是暫時昏迷,並無大礙,很快就會醒來。”


    而那試毒的太醫則道:“真是奇怪,這例湯竟然查不出是何毒來。還請老醫正多指教。”


    老醫正則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無色無味的毒藥多了去了。”


    他給蕭瑾瑜紮了銀針之後,看著他醒來,這才取了例湯過來細細查看,然後又看了看蓋例湯的蓋子。


    隨後,他確定地說道:“這例湯裏放的不是毒藥,而是無色無味的絕嗣秘藥。”


    他在太醫院行醫近三十餘年,在宮裏見過太多男子被喂食絕嗣藥,故而經驗比一般醫者要強得多。


    老醫正的話,讓眾人大吃一驚,臣子們更是心下惶然。不知誰敢在宮晏上,給人下絕嗣秘藥?關鍵是這絕嗣秘藥無色無味,若是他們也被人下藥,豈不是毫無知覺?


    正好這時,宮晏該上鮮魚膾,送禦膳的宮人並不知殿內情形,端著盤盞魚貫而入。


    孟縈這一桌上圍滿了人,本就憋悶,正好鮮魚片送上來,那腥氣直衝人腦門。孟縈壓不住胃裏的翻滾,直接幹嘔起來。


    眾人以為孟縈的飯菜也被下了藥,立馬警惕起來。


    這時蕭瑾瑜緩緩醒來,老醫正看向他,正要詢問。卻被蕭瑾瑜攔住了,他指著孟縈說道:“煩請老醫正看看我家娘子怎樣了?”


    蕭瑾瑜知道孟縈的小日子推遲了五天,恐怕已經有了身孕。十一中旬起,衛家三郎和十一郎就外出公幹,小年才回來。孟縈自跟他修習內功心法後,便一直歇在正院。


    隻不過年底,孟縈瑣事纏身,這才沒有注意到自己月事推遲。但蕭瑾瑜卻一直留意著她的身體狀況,這才有此猜測。


    孟縈吐了半天也沒吐出東西來,她立馬悄悄給自己把了把脈,她摸到了滑脈,她好像有孕了,隻是日子尚淺。但根據上輩子的經驗,加上她近期總是覺得疲憊、嗜睡,胃口大開,卻又沒長胖等一係列症狀,孟縈已經可以確定自己懷孕了。


    這一消息,讓她驚嚇不已。她現在還不想讓人知道她有了身孕,特別是在這種場合。就算是公布消息,至少也要胎像穩固之後再說。


    孟縈心裏慌得一批,她還不想成為靶子,忙對蕭瑾瑜說道:“玉郎,我無礙,你怎麽樣?”


    蕭瑾瑜見孟縈神情慌張,就知道她已經明白自己有孕了。他看了謝正君一眼,對他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謝正君心下狂喜,但麵上卻做出擔憂的樣子說道:“還請醫正給縈娘看看,她是否也中毒了?”


    孟縈見謝正君將她的症狀上升到投毒上麵,心下焦急,立馬說道:“不用勞煩醫正,我並未中毒,我隻是覺得心中憋悶,再加上聞不得魚膾的腥氣,這才胃氣不和,幹嘔不止。”


    醫正覺得甚是為難,當事人不肯讓看。且聽她的話,就知她也精通岐黃之術。


    女皇育有皇子九人,自是想到孟縈的反應更像是有孕。她倒是沒想過孟縈懷的是玉郎的子嗣,見她這般推脫,就以為她懷了衛家子嗣,故而欺瞞,想要偷偷生下來。


    女皇便在禦座上朗聲說道:“張太醫去看看孟侍講到底如何了?”


    張太醫是女皇的專職太醫,算是她信得過的心腹。


    孟縈暗罵女皇疑心病重,卻無法拒絕張太醫的看診。


    片刻之後,張太醫走到禦前,一臉喜色地說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孟侍講有孕,隻是時日尚淺,症狀不顯。”


    女皇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下一步就是要看看,她懷的到底是不是玉郎的孩子。


    玉郎的毒,這麽些年不見絲毫起色,她幾乎匯聚了天下名醫,都未能醫治。孟府怎麽可能突然解了他的毒?


    隨即,她又想到玉郎婚後身體調理得很好,唇紅齒白,修長俊美。孟家祖上曾出了神醫,沒準就解了玉郎的毒。


    女皇一直都很矛盾,她既想玉郎能恢複健康,又怕他和孟縈生出嫡長女來。那樣的話,衛家的子嗣隨後就會出生,衛家的兵權就更難以收回了,她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隨著年齡增長,她愈發眷戀權勢,希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張太醫的話,在朝臣中掀起軒然大波。若是睿親王能誕下嫡女,又有定國公府衛家的支持,其他皇子的嫡女幾乎沒有一爭之力。那些提前站隊的朝臣們,後背很快都汗濕了。


    眾皇子和皇嫂們都目光晦暗不明,母皇當初將定國公賜婚給孟家,本想著算計衛家,沒想到反被擺了一道。


    剩下沒站隊的朝臣,一半是相信孟縈懷的是睿親王的子嗣,看來他的毒是真的解了。另一半見孟縈有意隱瞞,以為是她不慎,懷了其他夫郎的孩子,故而畏懼,不敢表露人前。


    女皇笑著安排道:“取睿親王的本命輪盤過來。”


    她雖滿麵笑容,可笑意不達眼底,讓人心生畏懼。


    那邊宮人去取蕭瑾瑜的本命輪盤,這邊已經有人來報,說之前給睿親王送例湯的宮人,已經畏罪自裁,吊死在住所了。


    孟縈根本不相信那個宮人會畏罪自裁,因為剛才不久,他還想出宮的。一個一心想著出宮生活的人,怎麽可能自殺?他是被人滅口的。


    孟縈沒有證據,不能說出自己的懷疑。


    很快,便有宮人托著一個羅盤樣的東西送了過來。


    對於皇家人的本命羅盤,孟縈的確很好奇,不知那是個什麽新奇玩意,能不能用科學解釋清楚。


    (未完部分,請看作者的話,感謝我心依舊投1月票,感謝投推薦票的寶寶們,收到投票好開心,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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