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在傍晚的時候,終於動身前往了峰峰礦區,他的車駕還沒走到元寶山的時候,就看到山頭上的火光。


    趙桓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德先生安排了下去,而賽先生,趙桓準備讓王重陽牽頭做這個事。


    元寶山,因為長得像個元寶而得名。而那山上的火光,趙桓也知道是燒磚和燒製焦炭的火光。


    當然也少不了煉鋼的陶爐的光芒。


    甚至從火光上,趙桓還看到了影影綽綽的人影,即使在夜裏,他們也在不斷的忙碌。


    這一切欣欣向榮的模樣,都讓趙桓心滿意足的笑了,那群腐朽的、守舊的士大夫們,其實犯不著為他們生悶氣。


    殺了他們,還有一茬又一茬的守舊的人跳出來,不斷的作妖。


    趙桓終於止住了自己動手宰了這群工具人的心思,工具用的還算趁手,暫且用著,等到新學不斷的普及,新的學子畢業,他們終究會被淘汰。


    德先生的核心是民本思想,那是自古以來所有先賢愛民思想集大成者。


    甚至包括了一部分君王的反思。


    而賽先生的核心,就是科學觀。自然科學和看待客觀事物的觀點,就是德先生的核心。


    而趙桓手中有王重陽、陳敷、陳規、胡元這些人開啟大宋,在科學上的浪潮!


    雖然到現在王重陽都認為自己在修仙,但是他的觀點已經開始接近唯物觀點。


    “這兩位先生,可以救治政治上、道德上、學術上、思想上的一切落後和黑暗。”趙桓笑的很開心的說道。


    大宋即將走進新的曆史的一頁,那群抱著過去念念不忘的人,最後隻能被時代的浪潮所淘汰。


    他很樂意看到他們被時代淘汰時的落寞。


    “參見官家。”陳敷和王重陽終於等到了趙桓的視察,恭恭敬敬的行禮說道。


    趙桓點了點頭,下了車駕,張棠華舉起了手中的傘,躲在趙桓的身後,她的目光裏充斥著好奇。


    官家對這些奇技巧工非常感興趣,她總覺得自己沒什麽用,好奇的四處打量,說不能在這裏找到點進展?


    她的義父陳規也是這方麵的行家。


    王重陽在趙桓的身邊說道:“官家,臣有一個問題,琢磨不通。臣始終無法複現金丹,隻得到了這金液。”


    王重陽抱著一個燒瓶,燒瓶裏都是略有些渾濁的液體。


    “這是什麽?”趙桓看著渾濁液問道。


    “官家,聽他起那個唬人的名字!這東西就是糞水,澆到地裏,不比尿素差。就是此水極易揮發,需要密封保存。”陳敷笑著說道。


    王重陽總是喜歡給他的發明弄個那高大上的稱呼,來糊弄人。


    私底下大家都是稱呼這東西為糞水。


    “糞水?”趙桓在燒杯瓶口處,扇了扇,嗅了嗅,沒什麽味道。


    陳敷將一打劄子拿出來說道:“這是糞水的實驗記錄,王重陽寫的。官家進屋看吧。這下雨都淋濕了。”


    趙桓點頭,走進了礦區的民舍。


    他坐在燭燈下,仔細翻閱著實驗記錄,對照實驗法和唯一控製變量法,用的都很到位。


    趙桓看著厚厚的劄子,仿佛看到了在燭燈下,忙碌到深夜的王重陽。


    本來風流倜儻的王重陽,去年因為趕路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傷疤,破壞了些許風流才子的氣質。


    這忙碌的日子裏,頭發也少了一些。


    “辛苦了。”趙桓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道:“先小規模試點,然後再進行大規模量產,密封的事,要多上心,大宋需要這金水。”


    趙桓欽定了此種液體的官方名稱,它其實應該叫氨水。


    “咕嚕嚕。”一陣奇怪的聲音不斷的傳來。


    趙桓看著王重陽和陳敷,楞了一下問道:“等了一下午,沒吃飯?”


    王重陽點了點頭,他年輕火力旺,中午吃了點,一直等著趙桓,就忘記了吃飯。


    這對他來說是常事。


    “趙都知,麻煩你做點飯吧。朕也沒吃。”趙桓搖了搖頭,他一下午都在生悶氣,哪裏有心情吃飯?


    看到王重陽和陳敷心情才好了很多。


    趙英連忙說道:“官家折煞老臣了,我這就去。”


    趙英在伺候趙桓這一事上,非常的盡心。


    他知道自己既沒有黃彥節那種提攜玉龍為君死的豪情,也沒有魏承恩那種臨朝的霸氣。


    但是他卻長期在官家的身邊,知道官家喜歡什麽,需要什麽。


    他本來就是趙桓的大伴,照顧趙桓才是他的本職,其他的都是順帶。


    今天下午趙桓連口飯都沒吃,直接從行轅乘車趕到了礦區。


    這次出門,他拉著廚車來的,經過兩年的設計和更改,大宋的廚車終於有了該有的模樣。


    雖然做不了什麽龍鳳十八宴,但是能夠下咽果腹的食物,還是可行的。


    “臣妾也一起去吧。”張棠華突然說道,眼神中帶著期盼。


    ?


    趙桓疑惑的看著張棠華,等待著她的解釋。


    她學廚藝是為了討好自己,在自己麵前刷存在感。


    現在這個機會,也不放過?


    張棠華猶豫了很久,指著不遠處桌子上的儀器,鼓足勇氣的說道:“臣妾是想要那個實驗的記錄,還有那些。”


    “朕要是說不行呢?”趙桓笑著問道,他盯著張棠華的眼睛,微表情他也是看過的,他要親自試試。


    張棠華在趙桓眼神的逼迫下,眼睛裏泛著淚光。


    趙桓看著張棠華委屈巴巴的樣子,才想起了那雪花般的請罪的劄子,孔端友那不停叩首請罪的樣子。


    現在的趙桓是這個天下最有權勢的人,沒有之一。


    雖然他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目光的鋒利。


    但是張棠華能感覺得到。


    自己逼迫性的目光,讓張棠華更加緊張。


    “說說理由。”趙桓盡量讓自己的語氣緩和了一些。


    張棠華攥緊了拳頭,說道:“因為這些對官家有用!”


    王重陽和陳敷對視了一樣,眼中都有同樣的情緒,那是疑問,不解和些許的怒氣。


    ?


    這大半夜的餓著肚子,就是為了吃你們倆的狗糧?!


    “去吧。”趙桓終於肯定了張棠華是認真的想要學習這些,自然科學。


    “這小妮子,淨給你們添麻煩,你們哪有空教她?”趙桓搖搖頭說道,剛才張棠華那句對自己有用的話,差點都把他給感動了。


    就差一點。


    王重陽笑道:“官家想多了,這兩年其實沒總結出多少東西,就像走了一樣,走了很多岔路口,走到頭的時候,發現走不通,然後再回頭。一年兩年的走的通天大道,在正確的路上,其實沒走多遠。”


    “不用幾個時辰就能說清楚。”王重陽的話有些沉重。


    他心情帶著幾分壓抑,追求大道的路上,很容易這樣。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他走進岔路口,一走就是幾個月的時間,等到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走錯了。懊惱和前路的迷茫,始終是他追求大道的心魔。


    他將這一切當成求道路上的劫難。


    若非他求道之心堅若磐石,怕是早已放棄。


    “那你教教她。”趙桓點了點頭,他要參觀整個礦區,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忙清楚。


    至少要一兩天的時間,才能徹底了解礦區的諸事,方便他安排。


    “說說你們這一年做了點什麽吧。”趙桓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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