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鐺被殿內傳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不禁往後退了一步。


    “姐姐!”


    木柳逐月興奮地喊了一聲,張開了雙臂,殿內衝出來一個穿著鵝黃色大廣袖的女子,像投石車一樣徑直撞進木柳逐月懷裏。


    “臭小子!還知道回來!你心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姐姐!”


    木柳逐月懷裏的女子身形魁梧,逐月隻能勉強接住她,此時再被她一頓扭打,腳下不穩,眼看就要跌倒。


    “誒好姐姐!你放過我吧!”


    逐月放開女子,雙手抱頭,嬉笑著躲避著女子像沙包一般大的拳頭。


    唯有此刻,這個平日裏陰晴不定,性格略微殘暴的二皇子,才有了與年齡不相符的天真調皮。


    “誒,這小娘子是誰呀?”


    女子搖晃著腦袋,雙手叉腰,挪到了鈴鐺麵前。


    鈴鐺年紀小,平日裏也沒有什麽好吃的,身形瘦弱,和珠圓玉潤的木柳逐星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木柳逐月搭著和自己體型差不多的逐星,對鈴鐺說:“跪下。”


    雖然不嚴厲,但是聽著滲人,鈴鐺在跪字剛剛冒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這是本殿的親姐姐,夜天狼的天命鎮國大公主。”


    鈴鐺不笨,在她聽到木柳逐月喊那個女子姐姐的時候其實就已經猜到這是大公主了,所以在木柳逐月說出女子的封號的時候,鈴鐺貼在冰涼的地上的手心,卻冒出了汗珠。


    “奴婢見過大公主,大公主千秋萬載…”


    逐星生性豪爽,占著自己的身子骨像個爺們兒,自小習武,平時大大咧咧,從來沒有好好的講規矩,而自己的弟弟卻生的邪魅異常,對打打殺殺從來不感興趣,隻喜歡收羅美人,開青樓。


    用逍遙王後的話講,這倆孩子生反了。


    所以,木柳逐月早早的便娶了正宮皇妃,而逐星,唉…


    真不知道哪家的兒子有這個本事啊。


    木柳逐星伸手勾起鈴鐺的下巴,眯著眼睛仔細打量著,逐星說眼睛像逍遙,狹長而狡黠,五官雖說尚可,但實在粗獷。


    “嗯,這小模樣,確實有資格伺候本宮的弟弟。”


    逐星放開了略帶驚恐神色的鈴鐺,拍了拍手,“走吧,別在這大門口杵著了,大冷天的。”


    “姐姐,鳶兒呢?”


    “喲嗬,還記得你有這麽個媳婦兒呢!”


    “如何不記得!她可是我唯一的皇妃啊!我還帶了好東西回來給她呢!”


    “喲喲喲,好東西?有沒有我和母後的份兒啊!”


    “有的有的有的…”


    姐弟倆又說有笑的進了巫山雲雨閣,鈴鐺手足無措,不知道要不要跟進去。


    門口冷著臉,連呼吸都好似沒有一般的兩個紅衣宮女,衝鈴鐺招了招手,指了指殿內。


    鈴鐺連忙對著兩個宮女快速地深深地鞠了兩躬,跑進了殿內。


    巫山雲雨閣,名字叫閣卻不是閣,是個大宮殿,五穀豐登樓也一樣,隻是巫山雲雨閣的規模是五穀豐登樓的兩倍多。


    閣後麵,有一個不小的後花園,圈了好幾個圍欄,養著小羊,小兔子,小鹿。圍欄對麵,是整齊的葡萄架,隻是現在沒有葡萄,隻有條條綠色的藤蔓纏繞在架子上,偶爾垂落幾枝。


    在葡萄架和魚塘的中間,有一個巨大的秋千架,掛著兩個秋千,一個是單人坐的,一個是可以躺上去的。


    此刻,秋千上坐著一個妙齡女子,穿著淺綠色的紗衣,秀發高高地挽起,插著五彩斑斕的發簪和步搖,額前飄著幾縷碎發,麵容恬靜而美。


    女子輕輕晃著秋千,偶爾往魚塘裏丟一些魚食,抬手之時,可以看到她隆起的小腹。


    兩隊同樣安靜的宮女和內侍,乖巧地站在秋千後麵。突然,隊伍最前麵的宮女看到了木柳逐月,興奮地對秋千上的女子大喊:“娘娘!娘娘你快看!殿下回來了!”


    女子手微顫,手裏的魚食落在了地上,兩個宮女急忙上前,將行動不便的女子扶下了秋千架。


    “殿下…”


    女子雙唇微張,兩個字輕飄飄地飛出來,還未傳到木柳逐月耳朵裏就已經消失在風中。


    “鳶兒!我回來了!”


    木柳逐月和逐星一起來到了後花園,逐月見到飛鳶那一刻,那一身放蕩不羈的偽裝一下子煙消雲散,回歸到了他的本質。


    逐月奔向飛鳶,在離她還有幾步路的時候猛的刹車,停了下來,他驚喜地看著飛鳶隆起的小腹,雙手搓著,不知道該不該撫上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抱一抱這個久別重逢的發妻。


    “鳶兒,你…你…”


    木柳逐月指了指飛鳶的小腹,臉上藏不住笑。


    飛鳶溫柔地笑了:“夏日你剛走那天,我就診出有了身孕,隻可惜你這次連信鴿都不帶,沒法子通知你…已經…六個月了呢…”


    飛鳶見逐月局促不安,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拉過逐月的手,輕輕放在自己肚子上,輕輕地說:“好孩子,爹爹回來了喲…”


    逐月的手撫在飛鳶肚子上,一動也不敢動,隻是嘴裏不住地念著:“好,好,鳶兒辛苦了,我這次回來,好好陪你,還有…還有孩子…”


    “你看你,話都不會說了…”


    飛鳶掩著嘴淺笑著,伸手擦了擦逐月滿頭的汗,逐月憨憨地笑了,突然,他感覺到飛鳶的肚子在動,手心似乎被什麽狠狠地踹了一下。


    “哎呀!鳶兒!他…動了動了!”


    明明隻是個普通的胎動,在逐月看來,卻是比天塌下來還要嚴重的事。


    “他踢我了!誒誒誒!姐姐你快來看啊!我兒子在踢我!”


    木柳逐月激動的就像個孩子。


    逐星翻了個大白眼:“少見多怪個什麽勁,我們一天到晚的,見到的胎動比這個厲害的多了。誒老弟啊,我告訴你,你這孩子可比你出息!母後說,這孩子像我小時候,愛鬧,說不定也是個練武的奇才,哪兒像你,安靜的跟個姑娘似的!”


    “哎呀,你們說什麽呢,太醫都沒說是公主還是皇子呢,你們就認定了是個兒子,這要是生個女兒可如何是好。”


    飛鳶靦腆地笑著,輕輕拍了一下逐月的手。


    “女兒好啊!隻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歡!你生個蛋我都喜歡…”


    “去,你才生蛋呢…”


    逐月扶著飛鳶坐在了逐星旁邊,鈴鐺反應迅速地跑上前,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就倒了一杯水遞給飛鳶:“皇妃娘娘請喝水,奴婢鈴鐺。”


    飛鳶歪著腦袋看了一眼鈴鐺,輕輕地笑了:“嗯,殿下待會宮的姑娘都好看的緊。幾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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