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湘雪坐在樹下撫琴。


    琴聲婉轉,她抬頭時,恍惚能看見少女在樹下翩翩起舞。


    鳳緋璃拿著一疊信件走來,靠近時聞到了酒氣,不由微微蹙眉。他將信遞給少女,目光一掃,果然看見她身側放著酒壺。


    “謝謝師兄。”琴聲戛然而止,韓湘雪接過信,對他一笑。


    “大都是靈穀那個人寄來的。”他看著少女泛著紅暈的臉頰,微皺著眉,最終還是沒說什麽。


    “嗯。”韓湘雪翻了翻手中的信件,頓了一下。她笑著向鳳緋璃點了下頭,抱起琴回了房中。


    除了一封青竹的信,幾封信上都蓋著靈穀的標記,她拆開其中一封,一張薄紙掉了出來。韓湘雪看著紙上的內容,神色漸漸凝重了起來。


    從五石閣脫困後,她一直在尋找那種使她靈力滯澀的藥物,派人在五石閣尋找無果,便寫了信詢問齊雋清。此次靈穀損傷慘重,十分重視這件事,派出了許多人營救弟子,果然也查清了這種藥物。


    “潰靈散”。一種能夠阻斷靈者靈脈的藥物。靈者一旦中招,靈脈便會被封住,若不及時服下解藥,便會漸漸靈力潰散,徹底成為一個廢人。


    靈穀有門規,不許穀中弟子隨意使用靈力。五石閣也許正是知道這一點,又忌憚他們的異能,才想出使用潰靈散的辦法,待他們中了藥,失去反抗能力,再將人抓走。


    據她感受,潰靈散不僅能封住靈力,也會對內力的運轉產生影響。而且,靈者天生體質不同,敏銳的五感以及生機都寄托在靈力之上,失去靈力,對靈者來說十分危險。


    故而,靈穀對此事極為重視,不僅封鎖了此事,還在緊急地研製解藥。不過齊雋清將研製了一半的藥方也謄了一份給她。


    韓湘雪提筆寫信,謝過了他的幫忙,仔細鑽研起那份藥方。


    ……


    佩依自從回來後,就忙於研究那些采回來的藥草,鳳緋璃也閉門研究著那些毒蟲,碧華山上一時寂靜無比。


    淩一在演武場中的樹下練劍,從晨光微熹到日上三竿,收了劍也沒見一個人影。


    他坐在廳中,看著桌上的飯菜一點點冷透,默了默,起身離開。


    韓湘雪正托著下頷,苦苦研究那張藥方時,被突然出現的佩依拉住了胳膊。


    “快,走!”她神色激動,“我們去另一個地方曆練!”


    原來,她最近在研究一種治療疫病的藥。現下要去一個發生過疫病的村子探查。


    畢竟,藥方再好,也需要經過實際的檢驗。


    幾人再次匆匆踏上旅途。


    這一次的目的地在韶月中部的一個小村子裏,村子在群山之中。


    這一次,佩依卻沒有帶他們一起前去,而是在附近的另一個村子將他們留了下來。


    疫病危險,她隻叫二人在這個村子中留守。


    若情況可以,再帶他們一同前去。


    韓湘雪便和鳳緋璃一起借宿在了一戶農家之中。


    佩依思慮周全,找到的這家農戶的女主人也是個大夫,並在她麵前漏了一手,托她照顧好兩個孩子。


    祝嬸連連答應。


    韓湘雪便和鳳緋璃暫住在了祝家。


    祝家有個七歲的小女兒祝餘,祝叔平日做著農活,祝嬸有時忙著出診,便把她托付給韓湘雪照看。


    韓湘雪見她到了讀書識字的年紀,便順手教她寫幾個字、念一念書。祝餘也聰慧,不久就能寫上幾個字,搖頭晃腦地背上幾句詩,有模有樣。


    村裏其他人家聽說了,也送來些瓜果布匹,想讓孩子跟著認上幾個字。韓湘雪遲遲研究不出那張方子,每日也算清閑,見祝嬸並不反對,便也答應了下來,每天教幾個孩子讀書。


    鳳緋璃也覺得無趣,便幫她教孩子認字,順手教他們認一些花花草草。


    轉眼間半月過去,佩依卻還沒有口信。


    這一日晚上,她剛剛同鳳緋璃商量好,準備明日去找佩依口中的那個小山村。


    卻忽然聽說,山洪衝毀了去往那個村子的小路。


    雨勢連綿不絕,這下,恐怕幾天都沒法動身。


    韓湘雪憂心忡忡。


    “師叔本領高強,一定會沒事的。”鳳緋璃寬慰道,拿過一旁的布巾替她擦頭發:“近日下雨天涼,不要著涼了。”


    她“嗯”了一聲,接過布巾,擦拭著濕淋淋的長發。


    ……


    夜雨中,披著蓑衣的佩依狼狽地回到了山中的村子。她換了幹淨的衣服,喝了口熱水,仍有些心有餘悸。


    山村中,的確還有些關於疫病的東西留存。比如村中參與了抗疫的大夫、當時使用過的方子和藥渣等等。


    佩依停留數日,收集了資料就想離開,動身去找兩人。卻正發現山洪的跡象,隻能退了回去。


    如果不是她走得快,恐怕便要葬身這滾滾洪流之中。


    又過了三四日,雨停了。韓湘雪幫祝嬸在院中晾曬著藥材,鳳緋璃和幾個孩子蹲在一邊,研究著抓來的蝸牛。


    院門處傳來“哎呦”的聲音,祝叔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祝嬸抬頭一看,連忙過去扶他:“呀,這是怎麽了?”


    “路上的泥太滑,摔了一下。”一身粗布短打的男人坐了下來,疼得呲牙咧嘴:“有沒有酒?我揉一揉就好了。”


    祝嬸有些心疼地看著他劃出一道大口子的腿,瞪了他一眼:“家裏哪還有酒,不都早被你喝了?”


    她剛要轉身去借,突然想起什麽,起身走到韓湘雪身邊,小聲問:“姑娘,我記得之前看你帶了一壇酒,可否借我些?我給他處理下傷口。”


    韓湘雪想起那壇大夢三生,看著男人腿上猙獰的傷口,點了點頭,把酒抱了出來。


    祝叔聞到撲鼻的酒香,眼前一亮。祝嬸卻隻是用酒洗了刀,將嵌進傷口中的砂子和石子一一挑出。


    韓湘雪帶這壇酒出來,不隻是為了消遣。她好奇這酒的配方和作用,若加以改變,是否也可以製成一種藥,讓服藥之人產生幻覺,看見想看見的東西?


    雖然這個想法天馬行空,但想起上次在紫熙密林抓到的一種蝴蝶,她心中便有了幾分把握。


    據書上所說,那種蝴蝶翅膀上的粉末具有強烈的迷幻作用,會使接觸者產生強烈的幻覺,並難以清醒。


    若以此入藥,或許可以製出她想象中的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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