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就是說,不應該受舒陌欣的影響,還有其他的病人,隻是他很難做到這一點。


    以至於現在他麵臨這樣的苦惱,覺得無奈。


    他看著遠處,舒陌欣的手術,也許會在不久之時就要開始了。


    之後,會出現什麽情況,這就不得而知。


    三日後,舒陌欣從病床上醒來,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天花板的一片白,她醒了,卻感覺腦子裏一片空白。


    像是什麽都沒有,仿佛是一睜眼存在這個世界上,卻又不屬於這個世界。


    她本能的動了動手臂,卻又些無力,之後才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


    周圍白的有些茫然有些刺眼。


    那樣茫然空白的一切,給了她一種無助感,她不喜歡這樣的顏色。


    但她坐起身後,頭頓時疼了起來,她摸了摸自己的頭,突然在頭上摸到一些奇怪的紗布。


    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受了嚴重的傷。


    一時之間有些茫然,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受得傷,而她頭上的傷,顯然是傷得很嚴重。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遭遇了什麽,為什麽會在這樣的地方,這裏是哪裏。


    太多迷茫的事情了,也沒有人告訴她,這隻剩她一個人在那,她本想起身離開,可手臂突然刺痛了一下,她才發現自己的手臂紮了一些針,針管還有一些藥液一滴一滴的流下去。


    當時,紮著針管的手臂流出了一點血,鮮紅灼人,舒陌欣纏了纏,那一刻身體竟開始發抖。


    她害怕,覺得那樣的恐懼。


    為什麽會有這麽多針紮在她的手臂上,為什麽她感覺頭那樣的疼痛,就像被人用刀砍了一刀。


    她無法想象她頭部受傷的那個慘狀,心一直在狂跳,她告訴她自己,要離開這。


    在她要拔掉那些針管的時候,突然外頭走進來兩個人,一男一女,都穿著一身白衣大褂。


    舒陌欣嚇得驚住了,還沒能重新躺回病床,那兩個人已經朝她走了過來,她心裏焦躁不安,不知所措,就這樣看著他們走過來,神色望向她。


    可笑的是,她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朝她走過來的那兩個人到底叫什麽。


    是什麽人。


    也許,她能猜到一點的,一定是對她不利。


    隻是,舒陌欣那樣覺得,待他們走到她的麵前的事後,卻停下了腳步,舒陌欣看著他們,不由一愣。


    她想問他們是誰。


    可是看到那個女人的事後,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被她身上帶著的一種威逼的感覺怔住了。


    她咽了一口口水,當時覺得頭越發疼。


    看到舒陌欣這時的模樣,陸陌涵抿了抿嘴,他捏緊拳頭,問道:“她現在沒事吧?”


    聞言,陳歌淺淡一笑,“你看她現在的樣子,覺得她有事嗎?”


    看著是沒有多大事,如果是很大事情的話,這時候她興許就是躺在床上的,但是她沒有,這會還顯得有些精神。


    沒多大事就好,陸陌涵呼出一口氣,他之前一直不敢下決定,就是因為擔心舒陌欣之後會有問題,但慶幸的是,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其實,他也知道陳歌很大可能會成功,隻是不知道手術成功之後,舒陌欣會不會和以前一樣,還是變了。


    他頓了頓,說道:“他看起來比之前好很多。”


    至少那雙眸子看著不再迷惘,也沒有那種死寂的感覺,這也就意味著,舒陌欣不像之前那樣沒有靈魂般抑鬱。


    她精神了許多,隻是,有一點,陸陌涵又不由擔心。


    當時,他抿了抿嘴,說道:“隻是,我感覺……”


    “怎麽了?”陳歌看向陸陌涵,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我感覺她的神色,雖然沒有之前的那種孤寂,但是卻多了之前沒有的神色。”陸陌涵頓了頓,看著舒陌欣這樣他不由有些擔心。


    如果陳歌把舒陌欣的病治得好了不少,隻是該失去的東西,她還是要失去的。


    畢竟有些東西,要得到,自然也需要失去一些東西,這樣才公平。


    陳歌聽後並不以為然,她解釋,“在替她做手術之前,我和你說過,是需要她付出一些代價的。”她說過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自然,她會失去一些東西。


    陸陌涵到底還是不太清楚舒陌欣失去了哪樣東西,畢竟陳歌沒有和他說過,他也沒怎麽去想。


    舒陌欣看著那兩個人說的話,一臉茫然。


    她緊皺眉頭,問道:“你們在說什麽?我是誰?”


    當舒陌欣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陸陌涵瞬間就明白了,原來陳歌所說的,是這個。


    他突然間有些失落難受。


    替她治好了一部分,卻讓她忘記了全部,什麽都不記得了。


    看到陸陌涵那帶著失落的神色,她又看著舒陌欣,至少那雙眸子純多了,沒有以往的複雜,讓人難以看透。


    “這對她來說未必不是好事,雖然什麽都不記得了,當時活著也不用那麽痛苦,起碼她不會再想起那些讓她覺得痛苦的回憶。”


    聽後,陸陌涵頓了頓,陳歌說的未嚐沒有道理。


    陳歌看著舒陌欣,說道:“你叫舒陌欣,我們是你的主治醫生。”


    舒陌欣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太相信,卻也不得不信。


    她頓了頓,問道:“你們是我的主治醫生?那我有病在身?我得了什麽病?”


    當時,陳歌也不好意思說。


    “你就是身體有些不舒服,在這待幾個月就可以了。”陸陌涵說道。


    避免到時候讓陳歌說出一些很尷尬的話出來。


    舒陌欣看著自己蒼白的手,那雙手還有些去除不了的傷疤。


    隻是不太明顯,她有些懷疑。


    當時抬頭看著那兩個人,半信半疑,“你們沒有騙我?”


    陳歌看向陸陌涵,他沒有猶豫,回答道:“我們不會騙你。”


    隻是那個時候,舒陌欣對欺騙這兩個字早已經不太清楚。


    什麽事真正的欺騙,他們也說不準,到底也不是故意的。


    “陌涵,看她現在這樣也沒什麽大事,我們先讓她在這待著吧!之後再過來看她。”陳歌說道。


    她過來本就是為了過來看下舒陌欣有沒有醒來,看她的精神狀況怎麽樣。


    現在看到了,她並沒有陳歌想的那麽糟糕,既然已經看到了讓自己覺得滿意的答案,也就沒有必要在這待下去。


    畢竟她也不是很喜歡舒陌欣。


    隻是,她也並不打算要一個有問題的人去做實驗,太沒意思了。


    而她現在,也有義務要把她治好,能做到也就是這些,其他人,都順其自然。


    她不想管這麽多,也不感興趣。


    那時候,陸陌涵是不太願意,可是他確實也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


    畢竟他和舒陌欣又不熟悉,她又不記得他了,留在這顯得太過多餘。


    更何況她剛剛醒來,也不知道之後會不會出現什麽問題,最好的就是在病房外觀察,而不是待在這裏。


    隻是那一刻,陸陌涵不由有些猶豫,這樣看來,舒陌欣依舊是過得那樣不開心。


    她的這些遭遇,讓陸陌涵有些同情。


    隻是,有很多時候,都是無奈,畢竟他能做到,似乎都很有局限。


    “走吧,陌涵。”


    陳歌看陸陌涵愣了半會,也知道那個時候他在細想問題,心裏有些心事。


    隻是,她不會給他太多的時間去想,畢竟,陸陌涵現在是她的,那麽她自然是希望陸陌涵能把他更多的時間放在她的身上。


    聽罷,他點頭。


    “舒陌欣,你先待在這,我們之後再來看你。”陸陌涵對她說道。


    這句話對舒陌欣來說,似乎沒有什麽感情和意味在裏頭。


    她看著陸陌涵,沒有說話。


    像是默認了,他也隻好轉身離開。


    病房裏依舊空蕩,什麽除了病床被子,已經沒有多餘的東西。


    窗子是半透明的,能透進一點光,可以知道是白天還是晚上。


    牆壁上的燈發著白光,能讓屋子裏充滿光亮,卻又感覺那樣的虛。


    另一邊窗戶開著,對著門外的走廊,空空蕩蕩,安安靜靜,什麽聲音都沒有。


    偶爾能聞到一股苦澀的藥味,彌漫在這間病房裏。


    舒陌欣心裏安靜了下來,心情有些低落。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心裏低落,而那一刻,她靜靜的坐在病床上,卻又不知道那一刻她到底在想什麽。


    她的腦海裏什麽也沒有,是一片空白的,就好像她的腦海裏布了一層霧,導致她去想一些東西的時候,就感覺自己好像身處在大霧裏。


    找不到出口,也找不到往前的路,而周圍,空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那樣讓人覺得奇怪,茫然而不知所措。


    她看著自己的手,手上的的傷疤,是很久之前的,那已經證明她經曆過很多,隻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受的傷。


    而她的腦海,不記得任何一個人,發生過什麽事。


    她為什麽會在這間病房裏,莫名其妙。


    她腦海的記憶呢?


    像是被人全部給抹去了一樣,她看著周圍,那一刻,她知道自己被困在這間病房裏,沒有了任何的自由。


    當時她朝周圍,不知道問誰,似乎是空氣,“我是誰?”


    屋子裏太空,太過於安靜,導致她問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已經聽到回聲。


    “我是誰?”


    她頓了頓,不敢再開口,是周圍的那種寂靜讓她惶恐,一時間透不過氣來,她覺得太奇怪。


    太過於詭異,覺得可怕至極。


    心裏仿佛有了一種警惕,覺得周圍並不安全,即使周圍什麽東西都沒有。


    隻有自己一個人待著地方並不安全,可是她又依賴這種感覺,說不清楚,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她讓自己靜下來,才回想起那個女人回答她的話,她說:“她是舒陌欣。”


    她知道了她自己的名字,她叫舒陌欣。


    舒陌欣安安靜靜的念了幾句自己的名字,覺得陌生,念不順口。


    仿佛這不是她的名字。


    看著她手臂的那些針管,她頓了頓,之後將那些針管全拔了。


    當是血頓時流了出來,還帶著一點疼痛。


    她毫不在意,似乎剛剛醒來,對這個世界就是剛剛接觸,剛剛認識。


    她不知道所謂的疼痛應該怎麽理解。


    就那樣茫然在周圍走了一圈,為什麽他們能出去,而她隻能待在這裏,為什麽他們不用被針管紮著,她卻……


    似乎這一切,都不太簡單……


    陸陌涵走在陳歌的旁邊,他回望那個病房有幾眼,陳歌雖然沒有看陸陌涵,餘光卻看得清楚。


    “很在意她麽?”


    當陳歌問出那句話的時候,陸陌涵猶豫了一會,也許他確實有點。


    “我隻是擔心把她一個人留在那,會不會出什麽事情。”


    畢竟舒陌欣剛剛醒來,什麽也不知道,要是她在病房裏頭做出一些什麽事情,豈不是太可怕了些。


    陳歌聽罷,不由得笑了笑,“我覺得你擔心有點多餘了,再怎麽也不至於突然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她要是讓自己受傷,疼了自然就會收手。”


    這話竟讓陸陌涵覺得有些可怕。


    陳歌果真事這樣的人,不在乎別人,也毫不關心那些和她沒什麽太大關係的事情。


    “過多擔心太多餘了,她已經忘記了以前的事情,她不記得以前自殘過,所以現在心裏不會有那種自殘傾向,隻會有點抑鬱,之後帶她多出去走走就好了。”陳歌說道。


    似乎是之前沒有和他說明原因,怕他不明白,這會才解釋。


    聞言,陸陌涵仿佛鬆了一口氣。


    他確實擔心把舒陌欣一個人留在那,畢竟是擔心她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但聽陳歌這麽說,也沒有那麽擔心了。


    “她現在失憶了,會不會也太殘忍了?”畢竟有些事情,她都忘記了。


    他們都不知道舒陌欣的那些記憶,至於記憶的重要,這很難說,萬一她忘記了什麽重要的東西,那真的……


    陳歌看向陸陌涵,依舊挺有耐心。


    “失憶對舒陌欣來說算是好事,畢竟她重新開始了,也就意味著,她現在是全新的一個人,隻是損失了些當年的記憶而已,這樣對她來說最好不過。”


    的確,比起做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活著,做一個不明不白的人真的好太多了。


    至少她現在感受不到她以往所受的那些痛苦和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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