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後,葉江月起身想走。陳瑞天牽著她的手,把她帶到了三樓大書房。


    葉江月隻是略微環視了一下這間大書房,感覺到了書房的典雅氣派,但並未評價一言,便把自己深陷到軟椅裏,不發一言。


    陳瑞天看著心事重重的葉江月,點上了一支煙。然後透過嫋嫋煙霧看著葉江月。


    葉江月始終不發一言。她現在沒有心情和陳瑞天談情說愛。但是她也不知自己在想什麽,也許什麽都沒想。


    陳瑞天終於難以忍耐,他開始來回踱步,最終在葉江月麵前停下,用手勾起葉江月的臉,讓她看著自己。然後冷冷的問: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究竟有多嚴重?你寧願在秦樹桐懷裏哭訴,也不願對我說一個字?”


    沉浸在悲傷情緒裏的葉江月終於恢複了對外界的感知。陳瑞天的話意有所指,她必須有所回應。


    葉江月振作一下精神,疲憊的說:“秦樹桐說我母親的心髒病很嚴重,一個不注意就會誘發病情,後果不可逆。他說我母親已經來日無多了。”


    葉江月的表情有些漠然,悲傷到難言,打擊到極致,人反而會顯得麻木。


    陳瑞天會被葉江月的這種淡漠激怒,他始終很難釋懷醫院裏看到的那一幕,於是哼了一聲,說:“看來秦樹桐真是神醫啊,不僅要治病救人,還要安撫家屬。真夠他操心的。”


    葉江月猜到了八九分,自己本來坦坦蕩蕩,陳瑞天怎麽這樣小雞肚腸。但她還是打起精神,解釋道:“秦樹桐的話把我嚇住了,我當時是有些失態。但是……”


    陳瑞天拿起一本書,胡亂的翻了翻,又扔的老老遠,餘怒未消,說:“失態?你明明知道秦樹桐在追求你,而你也已經答應做我的女朋友,又怎麽能對他投懷送抱?拉拉扯扯?”


    葉江月驚住,她搖頭說:“我並沒有投懷送抱。我也注意和他保持距離。”


    然後葉江月淡淡的說:“再說,我還並沒有答應做你的女朋友。你也沒必要跟蹤監視我。到目前為止,都是你在自作多情。”


    陳瑞天氣急敗壞,他用手指著自己,幾乎有點悲傷的問:“我陳瑞天不聲不響,為你做了這麽多,你卻認為我在監視你,跟蹤你?都是自作多情?”


    葉江月起身,她覺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挑釁:“是的,你為我做的這麽多,都是你自願的,你在對我施恩,還要對我圖報,你的行為也並不高尚,如此而已。”


    陳瑞天氣結,憤怒的說:“葉江月,想不到我付出了那麽多,你卻以為我是那種卑鄙小人,會用幫助你的方式要挾你?”


    葉江月毫不示弱:“你的付出就是大把撒錢。再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看你的錢掙得並不君子。”


    陳瑞天深吸一口氣,冷聲說:“這話什麽意思?你解釋一下。”


    葉江月頭痛欲裂,今晚怎麽回事?究竟為什麽,兩個初墮情網的人怎麽會這樣劍拔弩張起來。但是,她還是回擊道:


    “天湖樓盤前方的人工湖兩年後即將填平,但是你的下屬或者說,他們就是在你的授意下,用湖景這樣的虛假宣傳圈無知百姓的血汗錢,你說你的錢掙的光彩嗎?”


    陳瑞天會過意來,他冷冷的說:


    “葉江月,想不到你還這麽聖母。我還真是小看了你。當然,你卻高看了我。我從來不是一個好人。無商不奸,你沒聽說過嗎?我賺錢從不含糊,大把大把,大大方方,從不扭扭捏捏。從不婦人之仁。”


    “至於,湖景不湖景,隻是百姓買房的附贈品。我隻根據事實來說話。現在確有填湖規劃,但是兩年後,規劃也可能更改。計劃沒有變化快。這樣的事太多了。”


    “再說,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當他們決定要掏出血汗錢時,就應該有虧本和賺錢的雙重打算。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嗎?即便血本無歸,也要自己承擔後果,我自然不會賠償一分錢。這個道理就和假使房子增值十倍,他們也不會給我一分錢一樣。”


    葉江月語塞,知道自己根本陳瑞天的對手。於是,她一言不發,提包想走。


    陳瑞天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狠狠的說:


    “葉江月,我忍你很久了,我並不在乎我為你做了多少事,花了多少錢,打了多少招呼,驚動了多少人情,我在乎的是所有這些,你居然可以輕輕鬆鬆一句話抹殺。你質疑我的人品,懷疑我的動機。別以為,我喜歡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葉江月想掙脫陳瑞天,卻被陳瑞天一把摟進懷裏。


    “是的,我陳瑞天動機不良,我付出就是要有回報,這才符合我商人的本性。”


    說完,陳瑞天低頭,不由分說吻住了葉江月。


    長長的一吻啊,好似一江春水。


    葉江月慢慢環住陳瑞天。深情,依賴,就像終於回家的孩子。


    陳瑞天喃喃的說:“月兒,別離開我,我需要你。我們和而不同,好嗎?”


    葉江月環住陳瑞天的腰,把頭溫存的靠在陳瑞天的肩上,陳瑞天則用下巴摩挲著她的秀發。


    “瑞天,我怕,我好怕,我怕我媽突然就走了,丟下我一個人,我不要一個人,我一個人已經走了很久很久。我不要再一個人。”


    陳瑞天安撫著葉江月,說:“你有我,你再也不會一個人。再也不會。我也不會再一個人。”


    那晚,秦樹桐晚值班結束後,開著他的寶馬x5離開了醫院。他的藍牙耳機掛在耳朵上,一邊熟練的開車,一邊悠閑的通話。


    “尤主播,今晚空嗎?請你出來喝一杯。”


    “你少惹我,沒空。”尤雪霏剛下新聞節目。和屏幕上使人如沐春風感覺不同的是,此刻她攤在座椅上,一臉疲憊和頹廢。


    兩個助理忙忙碌碌為她卸妝。


    秦樹桐哈哈一笑,說:“尤主播,你是沒空,還是沒心情啊?怎麽,陳瑞天還是不著你的道?這不還有我嗎?我著你的道啊,想了你好多年了。”


    尤雪霏懶洋洋的說:“你少胡言亂語,隻是時間的問題。我向來誌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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