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在裏麵?”


    西山破敗的宋家學院依舊雜草叢生,尹創點頭:“沒錯。”


    “轟!”


    尹創話音剛落,頓時一道狂暴的靈力爆發,直接將宋家學院殘破的建築轟成了粉齏,一層層肉眼可見的寒冰將地麵凝固,從宋韜玉的腳下一直延伸到遠處。


    尹創眼中是抑製不住的驚訝之色:“至尊寒魄法訣,步星闌竟然將寒魄法訣修煉到了這等恐怕地步!”


    望著前方爆出的一個大洞,宋韜玉朝裏麵疾馳而去,夏靈年和鷲奴已經消失,本是關押人的牢房,在這一層又一層寒冰的凝固下硬是變成了麵積狹窄的冰洞,逼人的寒氣連尹創也有幾分承受不住,隻能在外等候。


    “星闌!”


    渺寸站在中間一動不動,她腳下,橫七八豎躺著一群死絕的人,那些正是葵陽城內被滅門的家族遺孤,如今是全部都死絕了。


    宋韜玉第一時間將引魂鎖引入她的體內,渺寸的紅色的瞳孔徹底變成黑色,她渾身是傷,衣服破爛頭發淩亂,琵琶骨的傷口已經開始發黑流膿,可她臉上沒有半點兒痛苦的神情。


    她的聲音虛弱道:“宋韜玉,這些人都是無辜的……”


    宋韜玉緊皺的眉頭再也抑製不住心疼之色:“我知道,我都知道,有什麽事我們出去說。”


    渺寸一步未動,喃喃自語:“他們都是無辜的,但是他們要殺我,我為了活下去,我隻有殺了他們,你看,地上還有兩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呢。”


    死的人都是家族後代,都是年紀尚小之輩。


    渺寸眼睛一閉暈了過去,宋韜玉將她緊緊抱入懷裏,大步流星離開這個地方。


    在他們離開後,這個“冰洞”徹底塌了。


    狼人老祖不知什麽時候也在外麵等著他們,抱著手臂,左腳搓右腳右腳搓左腳瑟瑟發抖,見著他們頓時大叫起來:“你們總算出來了!我在來的時候遇到的夏靈年和幾個鷲奴,他們真是弱不禁風,被我打傷後還跑得飛快,喲,渺寸小丫頭傷的不輕啊。”


    宋韜玉懶得搭理他的廢話,抱著懷裏的女子快速離開。


    在巫禾,紫延看了眼手裏的書信,隨即放置在燭火上點燃,歎息道:“兒女私情果然是人生的一大阻礙,夏靈年這個女人,太讓我失望了,你去吧,這次把那些人給我帶回來就可以了,你做事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這次若是出差錯,你就提頭來見我。”


    “屬下遵命,那夏靈年該當如何處置?”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如今也沒有什麽利用價值樂,留著無用,殺了吧。”


    “是!”


    渺寸發個四天的高燒,在第五天高燒才退下去,她睜開幹澀不適的眼睛,萊綿正好端著藥碗來到房間,驚喜道:“你終於醒了。”


    渺寸怕痛,所以躺著一動不動,吸了吸鼻子,同萊綿說道:“我是怎麽回來的?我忘記了。”


    “當然是宋少主抱你回來的。”


    渺寸似乎又想起了什麽,有點兒變扭地問她道:“宋韜玉不是個自來熟的人,你是什麽時候和他這麽熟的?”


    “我和她不熟。”


    男子冷著臉走進來,他穩了穩臉上一半的麵具,盯著床榻上一動不動的女子,從萊綿手裏拿過藥碗,對她道:“你出去吧。”


    萊綿離開後,屋子裏隻有他們兩人,渺寸眼睛骨碌碌地轉動,有些無從適應道:“我……你還是讓萊綿進來給我喂藥吧。”


    宋韜玉將藥碗放在一旁,冷冷一笑:“誰說我要給你喂藥了?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渺寸抿抿唇,沒有說話,兩人就這麽大眼瞪小眼,一時氣氛尷尬。


    “星闌,你就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說?說什麽?”


    男子的眸子沉了一分,渺寸突然道:“啊,有,我的確是有話要對你說。”


    男子頓時又微微挺直了腰板,渺寸繼續說道:“我殺的人都是夏靈年打算送回巫禾紫氏的金殺咒人選,在葵陽還剩下十一個家族是他們的目標,得想辦法把他們聚集一起,好好商量一下抵抗如今在葵陽城的鷲奴。”


    宋韜玉不動聲色地歎了口氣:“你要對我說的就是這些嗎?”


    渺寸乖乖地點點頭:“那不然我還能對你說什麽?宋韜玉,其實在西山宋家學院的時候,我本來是有機會殺了夏靈年的,我……我怕你還是會傷心難過,所以我就放了她。”


    宋韜玉袖下的手掌微微握緊:“我還得多謝你替我想得這麽周到啊,自己起來,把藥喝了。”


    女子皺了皺眉頭:“我起不來,我渾身都疼。”


    “我早給你敷了止痛藥,暫時還能麻木一會兒,趕緊起來喝了。”


    說罷,男子邁動著修長的腿大步離開。


    留下渺寸一人有些風中淩亂,他剛剛說什麽?是他替自己敷的止痛藥?自己的傷……不脫衣服能上藥?


    以往在葵陽城的鷲奴都行事非常低調,可就在前一秒,鷲奴就想得到上級的命令一般,徹底開啟了葵陽城屠殺模式,大街小巷的百姓都在拚命逃竄,尖叫聲殺伐聲響成一片。


    從巫禾紫氏的爪牙駐守在葵陽紫氏開始,他們的目標都是有修為的家族,從來沒有迫害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百姓,所以這些老百姓都習慣了一種與我無關的看戲姿態。


    在真正的生死關頭,他們才能體會到什麽叫人性無情,當鷲奴的屠刀落下時,他們可以將與自己無關的孩子拉過來替自己擋刀。


    禿鷲在天上興奮地徘徊,滴血的劍刃在地上摩擦,在這嘈雜混亂的殺伐中,佇立著一個戎裝短發的女人,她有一雙幽綠的瞳孔,渾身散發出死亡的味道,她眼眸微眯,望著正在殺戮血流成河的街道。


    許山在她身後,彎著腰恭敬道:“將軍,公子說要把那剩餘的十一個修行家族的孩子帶回去,您屠了這葵陽城有什麽用?”


    女人冷冽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許山頓時後背冒出一層冷汗,將頭垂得更低。


    “夏靈年呢?”


    許山暗暗擦拭了頭上的汗水,拍拍手,兩人抬著一個奄奄一息的粉衣女子出來,夏靈年手腳幾乎要被亂刀砍斷,渾身的傷口猙獰恐怖。


    “還有一口氣,很好,拖下去治療好。”


    許山再次抬頭看著她:“紅將軍!公子可是說要殺了她的!”


    女人染血的劍在他頸項上一個來回,許山的腦袋便一個骨碌滾在地上。


    “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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