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陳爺安排的人來到上海西區一間大舞廳。


    這個舞廳據說是上海最大的娛樂場所“百樂門”。


    “月明星稀,燈光如練。何處寄足,高樓廣寒。非敢作邀遊之夢,吾愛此天上人間。”這是上海灘傳誦一時的描寫“百樂門“的詩句。


    這間大舞廳建築設計新潮,室內陳設豪華。頂層裝有一個巨大的圓筒形玻璃剛塔。霓虹璀璨,舞場內有爵士樂隊伴奏,能來這裏消費的都不是一般人。尤其在那個動亂的年代,這裏幾乎成為國際性的社交場所。這場麵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我心想帶我來這裏幹嘛?不會是讓我來這裏當舞女吧?


    那人帶我走進了一間豪華的經理辦公室,裏麵坐著的人西裝革履油頭粉麵。


    “這是陳爺的人,以後就在你這上班兒了。不允許她接待客人。隻允許她招待陳爺一個人。好好的包裝包裝她,包裝費都由陳爺來出。”


    “這個我懂,陳爺這是想吊著客人的胃口,把她捧紅撈上一大筆。隻不過陳爺這次眼光可真是有點獨特。這小娘們兒好像是大學校門裏出來的,看著就沒什麽勁,得好好培養。”


    “你在廢話,我娘的斃了你信不信?”那位大哥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槍特別起泛兒。


    “我警告你,這是冬姐,以後你都得聽她的安排,你他媽給我機靈點兒,保護好她,否則要了你的命。”


    “是,是,是,水哥你別生氣,我多話,我嘴賤,以後一切聽東姐安排。”那囊貨剛才還趾高氣揚,這會兒活像一條哈巴狗。


    既然陳老爺子給我這麽大的權限,跟這種人我也沒有什麽好低調的,趕緊拿出大姐大的氣勢。對他說:“快去給我倒杯水我渴了。”


    他趕緊低三下四的說:“是,是是,馬上來。”


    那位叫水哥的明著為這百樂門不起眼的保安隊長,實則是陳爺的心腹。這百樂門的廠子全靠陳爺撐著。陳爺可是這百樂門得罪不起的主。就連這個經理也是陳爺安排進來的。


    水哥走後那位段經理與我商量如何包裝我的事宜。包括我的偶像風格,以及我拿手的曲目,還有在這裏的名字。


    我在這裏的名字叫“暗夜東皇”我隨便選了幾首符合這個年代的老歌。他們給我選擇了幾款旗袍和晚禮服都被我給拒絕了。我自己挑選了幾件偏中性的格子西裝。雖然看起來有點像女特務,但是這裏畢竟不是什麽好地方,我這個身份也不是什麽光榮的身份。所以我想盡量別給自己太露臉找麻煩,打扮的誰都認不出來我才好。要是人人都知道我在這裏工作過,以後我還怎麽和張筱春一起在這民國生活?


    我這樣的要求確實有點難為了那位段經理。他心裏不高興,可是也拿我沒有辦法,隻能按照我說的去做。


    這幾天我四處派人去打聽張筱春的下落,也沒有打探到任何消息。


    四天後我的宣傳海報正式張貼出去,一開始沒有什麽反響,一般來的人都是衝著這裏的當紅性感歌星徐蔓麗去的。


    她能歌善舞,性感妖嬈,一上台就引起台下一片歡呼呐喊。


    好再我也不是吃這口飯的,我管他台下有沒有安可。我唱我的歌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我的歌曲雖然很小眾,但是也得到了一部分很有身價的人的關注度。可能是他們覺得我的表演風格很新奇啊。這類人都是見過大世麵很超前的人。時不時的有人邀請我喝杯酒我也從來沒給過他們麵子。


    這一來二去我這桀驁不訓的性格就傳開了,越來越引起顧客的好奇。有的甚至不惜重金來砸我贏個麵子。


    我在一個星期之內竟然上了報紙頭條。“神秘女星,暗夜冬皇,入駐百樂門,各大名流金主重金懸賞為求邂逅真人,未能如願。究竟花落誰家?盡請關注上海晚報。”


    這報紙頭條一上,我是赤裸裸的搶了之前那幾位歌手的風頭。總有人走過路過向我投來嫉妒的目光。我全當看不見也沒做理會。


    一個星期之後陳爺連續幾天來百樂門重金捧我,把氣氛推向了高潮。又引來了一些高等身份的人對我的關注,其中還包括一些外國人。


    風言風語的也就傳開了,說我是陳爺的私密小情人。


    我每天的行蹤都有人跟著,白天我經常喬裝打扮去天橋,廟會下麵尋找郭師傅相聲班子的蹤跡。晚上再回百樂門演出。


    報紙上登出革命在上海已經展開,各路黨派已經開展了戰勢。外麵局勢一片混亂,隻有這租界裏歌舞升平。我很擔心張筱春兒現在的安危,每天都夜不能寐,提醒吊膽。好幾次都在夢中驚醒,哭花了枕頭。


    以前都是在抗日電視劇裏看的觸摸驚心。如今身臨其境才感受到那個年代都不容易。


    在這個年代想守護一份愛情。簡直就是奢侈品。無論再厲害的人都過的朝不保夕。所以部分有錢人就在這兒燈紅酒綠間,醉生夢死,苟且偷生。


    今天的生意夥伴有可能就是明天的敵人,這裏的人沒有信任。每一個微笑的麵具背後都藏著一把鋼刀。在這裏生存上幾天,便讓你能感受到外麵幾十年都感悟不到的人性貪婪。


    伴我熬過每一天的隻有記憶裏張筱春那如沐春風的笑容。我很後悔鼓勵他一個人去南京。很後悔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沒有對他好一點,還總是跟他耍脾氣鬥嘴。


    本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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