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朵在房間門口駐足,房間門沒關上,剛好有人在進進出出,安朵便透過房門看到了裏麵大大小小的透明箱子和各種儀器,還有裏麵各式各樣的蟲族令人頭皮發麻。


    見她停下腳步好奇地看過去,海勒和柏莎也不得不跟著停下來。


    海勒朝裏麵看了一眼,而後跟她解釋道:“這些都是德維特大師要用來做研究的蟲族。”


    安朵點點頭,問道:“我能進去看看嗎?”


    不等海勒回答,她又抬腳往前走去,“算了,還是先去看我母親吧。”


    這些蟲族就擺在這裏又不會跑,但母親那裏卻是沒法讓她放心。


    她真怕一個不注意就有什麽意外,或者愛羅伊那狗東西又做什麽手腳。


    一行人向著放置綺裏蓁的房間走去,安朵迫不及待地走到水箱麵前。


    這一次她讓米粒和墨玉更加仔細掃描了母親的身體狀況,得到的數據與昨天沒有差別。


    她伸手隔著透明箱壁描繪綺裏蓁的麵容,自從得到母親的照片後,她每天都要拿出來看看,眼前這張美麗的臉對她而言太熟悉了,但又因為閉著眼睛而顯得那麽陌生。


    這時一個研究人員剛好過來,他已經得到消息,對安朵的舉動也不詫異,見她很難過,便輕聲安慰道:“她現在的樣子比起才被送來時好太多啦,你要對德維特大師有信心,說不定哪天你母親就能醒來呢。”


    安朵抽了抽鼻子,轉頭看他,就見他在光屏上點了點,操作著水箱裏的液體放了出去,然後換上新的液體。


    一邊跟安朵解釋道:“我們每天都會在固定時間給她更換營養液,你看,這麽多年了她的身體仍然完好無損。”


    他語氣裏有些小得意,“這些事情都是我在做,我每天都要跟她說說話,她要是醒來肯定能夠第一時間認出我。”


    安朵被他的話說得笑了起來,“謝謝你。”


    那人連忙擺手,“不客氣不客氣,這是我的工作。”


    安朵有意想要打聽更多情況,便跟這位研究人員聊了起來。


    他叫布萊茲,來這裏工作已經有些年生,對這裏很熟悉。


    “維持你母親生命的營養液是德維特大師親手調製的,後來因為太忙碌,就將調製的工作交給了我們,這幾年她的營養液都是我來調製的,但你看啊,她的狀態仍然這麽好,一點都沒瘦······”


    安朵適時誇獎他,“哇,布萊茲你好厲害!”


    青年靦腆地摸了摸後腦勺,“哪裏哪裏,我的實力在這裏隻能算平庸。”


    “可我覺得你很厲害啊,我老師利奧常常說我笨,調製藥劑要失敗很多次才能成功,這種類型的營養液還沒有調製過,不知道它成分複雜不?要是我,恐怕要練習個一年半載呢······”


    “不複雜不複雜,隻是材料種類多了一些,有一些還不好找,比如······”


    安朵聽得認真,一雙大眼睛濕漉漉看著布萊茲,裏麵滿是期待和敬佩。


    海勒看了看她無辜的臉蛋,再看看那邊被讚美得暈乎乎的青年,眼眸深了深,他大概猜到安朵打得什麽主意,她一定想找機會將綺裏蓁給弄出去,順便還要將營養液的配方給打聽到手。


    他默默聽著沒有出聲。


    至於柏莎,她還沒從愛羅伊對待安朵的縱容態度上緩過神。


    她以為殿下隻是將綺裏朵當做實驗品,沒想到殿下還打算娶她······


    一次性不能套太多話,不然會引起注意和懷疑,因此安朵沒有跟布萊茲再多說什麽,套出營養液的配方後便離開了。


    她的老師利奧自然也能配出營養液,但安朵不敢大意,這個營養液畢竟是母親用了多年的,萬一更換配方,誰知道會不會出狀況?


    不過目前還是要想辦法逃出去才是。


    安朵往回走,打算去看看那些蟲子。


    等他們返回的時候,那間房間已經關上了,她對著海勒說道:“能幫我打開嗎?”


    海勒正要回答,柏莎突然不耐煩地開口了,“這裏是我們的研究重地,你不能亂闖!”


    海勒微微皺眉看她,“柏莎?”


    她怎麽回事?嫉妒讓她失去理智了嗎?


    柏莎不滿地瞪著海勒,“我說錯了嗎?她現在隻不過是個實驗品,有什麽資格亂闖,如果出了事,她承擔得了嗎?”


    安朵嗤笑一聲,“愛羅伊昨天說過了,我可以隨意參觀,你這個跟班怎麽聽話的?瞪什麽瞪,不服你就去找他理論呀。”


    柏莎被懟得啞口無言,她哪裏敢去找殿下理論。


    “哼,不敢對你的心上人質問,就隻敢來找我的茬,你丟不丟人?”


    安朵見房間裏有人出來,她連忙趁著大門打開往裏麵走去,一邊走一邊鄙視柏莎,“你從前的忍功哪裏去了?不是在我麵前裝了整整六年嗎?現在一聽愛羅伊想跟我結婚你就跳腳了?也是,從前的我在你眼裏大概跟這些排隊待宰的蟲子差不多,遲早都是個死,自然威脅不到你。”


    站在那些透明箱子裝著的蟲族麵前,安朵側頭睨著柏莎,“不過在你們殿下眼中,你肯定也跟這些蟲子差不多,沒用就得死。”


    沒去管柏莎蒼白的臉色,安朵對著那些注視她的研究人員打著招呼,“你們好,我是綺裏朵。”


    研究人員再醉心搞研究,對於愛羅伊殿下和德維特大師念叨了好幾年的名字還是很熟悉的,聽到她打招呼,眾人稍微停了停手上的動作,有些回了她一句,有些沒理她,直接轉頭繼續研究。


    安朵也不在意,她自己在那些裝著蟲子的箱子之間走動。


    這裏的蟲子種類齊全,科普資料裏有的這裏全都有,資料裏沒有的這裏也有。


    她找了一個看起來很好說話的研究人員,漫不經心地跟他聊天,“你們殿下真厲害,這些都是這星球上原來的蟲子嗎?”


    那個清秀的研究員一臉驕傲,“當然,殿下無意間發現這顆星球,冒險帶人進來攻占了這裏,不僅將所有的蟲族都製服,還建立了穩定的特殊蟲洞。”


    這人大概是德維特大師的腦殘粉,比起愛羅伊,他對德維特更加敬佩,“不過建立蟲洞可多虧了德維特大師,不然即便殿下攻下了這裏,也沒法自由進出這個空間。”


    安朵眼眸亮晶晶,“哦?德維特大師不是生物醫藥大師嗎?怎麽還精通物理?”


    那人立即露出鄙視的眼神,似乎安朵的無知惹惱了他,“誰說大師隻精通生物醫藥的?大師涉及的領域很全麵!蟲洞的建立就是靠他從這些蟲族身上獲得的研究。”


    安朵眼眸微閃,這個她倒是有所猜測,因為那些打頭陣的蟲族就是撕裂空間來到星際人類世界的,不過她真正想問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們有將改造過的蟲族投到戰場去嗎?”


    “這個······”


    那人不知道這件事能不能跟安朵說,雖然大師和殿下都說了綺裏朵小姐可以隨便參觀基地,他們也不用刻意避諱她什麽,但這件事情還是有些難以啟齒。


    “怎麽?不能說嗎?”


    安朵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沒關係······”


    “那些蟲子是我們故意放出去的。”


    一道冷漠的男聲打斷了安朵的話,她轉頭看過去,隻見一個沉鬱的男人正在對著一隻蟲子記錄數據,他沒有抬頭,但話確實是對安朵說的。


    “隊長。”


    先前那個清秀的研究員呐呐地喚道,這是他們的小隊長。


    安朵靜靜等著那人繼續說,就聽他隻說了一句,而後就繼續埋頭研究,再沒有多說一句了。


    他說:“該讓那些蠢貨看看,改造過的蟲族已經不是他們能夠對付的了,未來是我們的世界。”


    這裏的‘我們’,指的應該是索斯特帝國。


    他的語氣狂妄,和愛羅伊有的一拚。


    都是偏激份子。


    安朵明白,跟這樣的人是沒什麽道理好講的,她也懶得理他,繼續跟清秀的研究員東拉西扯。


    她看似漫不經心,緩緩地接近了最中間那個小小的箱子。


    站在小箱子麵前的一瞬間,她能感覺到那些研究員身形有一瞬間的僵硬。


    那是戒備的姿態。


    小箱子裏關著的是一隻小小的蟲子,它通體呈銀色,不過巴掌大小,跟安朵在戰場上見到的那些猙獰碩大蟲族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它既不醜陋也不惡心,甚至散發著淺淡的光暈,看起來有些漂亮。


    安朵一邊靠近箱子一邊伸手指著那隻蟲子好奇地問道:“這隻蟲子怎麽不一樣?是蟲王嗎?”


    清秀的研究員神情有些緊張,“是的,這就是星球上原本的蟲王,綺裏朵小姐,你不能再靠近了,這隻蟲王隻有德維特大師能夠接近。”


    下一秒,安朵腳邊陡然傳來阻力,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她隔離在小箱子十米開外。


    安朵不得不停下腳步。


    她沒有說話,看起來像在靜靜聽著清秀研究員對德維特大師的推崇,但其實她正在集中精力關注腦海裏傳來的異樣波動。


    “你······來······了······”


    模模糊糊的波動,向安朵傳遞出模模糊糊的信號,但她卻詭異地能夠理解這段陌生信息。


    “救······救······我······出去······”


    斷斷續續模糊不清,很讓人抓狂。


    但安朵還是努力試著去理解這段信息,她知道信息內容很重要。


    在清秀研究員將德維特大師讚美了十數遍以後,安朵打了個哈欠。


    那個研究員立即尷尬地停止了無腦吹,海勒抽了抽嘴角,而後就見她笑容燦爛地拍拍研究員的肩頭,“謝謝你讓我了解到德維特大師的偉大,我覺得今後能夠跟他一起做研究非常榮幸!今天就先到這裏吧,各位再見。”


    清秀研究員神情複雜地看著她歡快離開,他剛才那一大段讚美德維特大師的話,其實就隻是充當了她的催眠曲吧?


    沒有人看見,小箱子裏那隻銀色的蟲王,低垂著的眼眸裏光芒逐漸暗淡。


    安朵臉色有些微蒼白,她抱著小色回到了自己房間,“我有些逛累了,要休息一會兒。”


    房門關上,柏莎不滿地皺眉,“這才幾步就累了?她是故意的吧?想回到房間搞陰謀?”


    海勒看也沒看她,背對著房門身軀站得筆直,“你想多了。”


    “海勒!”


    “殿下沒有限製她的自由,我們就更沒有權利限製她。”


    “······”


    房間裏的安朵當然不知道房門口兩人的不愉快,這會兒她正閉眼躺在床上梳理腦海裏的信息。


    米粒化出投影飛到她腦袋邊,“主人,你的精神海遇到了侵襲。”


    小色擔憂地舔了舔安朵的手,‘嗷嗚’一聲。


    墨玉從安朵頭發上飛離,重新變成精致娃娃模樣,她抬手給了小色、腦門一巴掌,“安靜。”


    此時的安朵已經被腦海裏得到的信息整得有些懵。


    良久,她睜開眼眸,直接在腦海裏跟墨玉溝通。


    沒辦法,小色和米粒都不適合跟她商量,她也不敢貿然開口,萬一這房間裏有她不知道的監聽手段呢。


    “墨玉,剛才那隻蟲王給我傳遞了信息。”


    “什麽?你能跟蟲王溝通?”


    “它說我身上有特殊的波動,它能夠感應到我跟它有淵源,我猜測,當年祖父得到的那支藥劑大概也跟蟲族脫不了關係,說不定就是用了這個蟲王研究出來的,所以它能給我傳信吧。”


    也幸好墨玉做不出具體表情,不然此時肯定是張大嘴目瞪口呆,“······它說什麽?”


    信息量有點大,安朵盡量簡化,“它請我救它們出去。”


    “這不可能!”


    蟲族和人類不死不休,安朵不可能做這些蠢事。


    “不,它說蟲族也分了派係,它們這一支從來沒有侵犯過人類的領土,是愛羅伊他們闖進這個獨立空間,占了它們的星球,幾乎將它們斬殺殆盡,還殘忍地用它們做實驗······”


    蟲王給出的信息顛覆了安朵的認知,但她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蟲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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