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曦劃破手掌,鮮血如泉湧出。可奇跡的是,那鮮血就像被什麽東西吸引著,朝著雀尾雪鷹的額前飛去。


    “血契?!居然是血契!這女人瘋了嗎?”


    “一旦結成血契,雖然能夠與坐騎共享位置心靈溝通,更有甚至可以提高自己的功力,可是若是坐騎受損亡命那主人可是要反噬折壽變成廢人的!”


    “瘋了!這女人真是瘋了!”


    看著那些震驚的人群,蘇曦的嘴角譏誚上揚。一些膽怯之人,隻想著把坐騎作為工具,讓它們拚死賣命,連基本都血契都舍不得,又怎麽可能收服坐騎?除非自身的實力十分強大,否則不過是癡心妄想。


    雀尾雪鷹接受過血契,一雙冰藍色的美眸散發出淡淡的友善氣息。


    “奉你為主。”


    這讓人再平淡不過的話語,此時此刻聽起來卻讓人瞠目結舌,他們目瞪口呆看著眼前的少女。


    那如禦姐般高傲的聲音,其中交雜著傲然,恭敬與臣服。這短短四個字,卻語出驚人,因為這居然是從那隻雀尾雪鷹口中說出來!


    人類與獸類最大的區別就在於靈智,可如今這隻雀尾雪鷹居然能說出人言,它這是成精了嗎?!太不可思議了!


    蘇曦卻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一笑,道:“你可會後悔?”


    “不。”高傲的女聲冷淡簡潔,似乎不願意多說一個字。


    “兩位世子,這會兒靈獸甚多,若是你們願意締結血契那收服的成功率將會是百分之九十,你們可願意一試?”蘇曦腦海裏接收到雀尾雪鷹給她傳遞過來的訊息,轉頭問身後的兩人。


    “願意!自然願意!”黎蕭激動極了,若是得到坐騎,他自然會捧著愛護著,怎麽可能會讓它受傷亡命?!


    “切!瘋女人,自己締結了血契,就想要別人跟她一同送死!大家別上當!”


    “就是,我們這麽多人,圍攻幾隻靈獸還是有可能拿下的!”


    禦司瑾原本想說這丫頭說的話毫無防備,可沒想到這群人跟傻子似的,出門不帶腦子。既然如此,也就讓他們隨便參和了,反正他家曦兒高興就好。


    黎衡選了一隻還未成年的白虎,小心翼翼的捧在懷裏,生怕磕著碰著壞了。


    黎蕭則是選了一隻雪狐,為何呢?那隻狐狸居然能夠跟隨著他的簫聲起舞,甚是奇妙。黎蕭感興趣極了,但是血契同時隻能對一隻靈獸使用,這個機會他本該選些強勢的靈獸,可是不知怎麽的就選了這隻小狐狸。


    蘇曦翻身坐到雀尾雪鷹的脊背之上,居高臨下看著地麵上的情景。十餘人圍困一隻銀光閃閃的麋鹿,眼看它就要招架不住,為首的男子欣喜若狂,道:“服不服?做本王的坐騎,不會讓你吃虧的……”


    可是話沒說完,隻見那隻麋鹿腳下猛然用力,然後“嘭”的一聲,撞上堅硬的巨石,沒了生息。


    那位以本王自稱的男子尷尬極了,完全想不到會有這等變故?誰也沒告訴過他,靈獸不願意被馴服還會自己尋死的。


    可是雀尾雪鷹帶來的這些靈獸可不是一般的靈獸,它們跟隨著雀尾雪鷹,多多少少也是有通些靈智。想到無償為人類賣命,它們還不如一死了之,於是便有了那般慘劇。


    不止那十餘人圍攻的麋鹿,還有其他陣營圍攻的靈獸也紛紛為了自由身亡。眾人頓時怒了,可這怒火該如何發泄呢?


    這當然是晴涼鳳曦了,現在唯有她一人有一隻飛行坐騎,而且還是鳥中極品,不免讓人眼紅。


    “太可惡了!憑什麽就那女人有飛行坐騎,我們大家把她打下來,再把她給殺了,看這雀尾雪鷹還服不服!”


    “嗯,讓這畜生重新認主,一個小娃娃也敢來落葉森林,哼!”


    “雀尾雪鷹隻有一隻,我們這麽多人不夠分,這姑娘不是可以吸引靈獸嗎?”


    蘇曦柳眉微皺,看著陸地上的人兒,道:“你們想要如何?”


    “把靈獸叫出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對!就是你把它們叫出來的,再叫一次也不會讓你有多大的損失。而且也算是買大家一個人情,若是將來有事自然可以找我們大家幫忙!”


    “對,把靈獸叫出來,絕對不虧待你!”


    蘇曦心中冷笑,說的還真是好聽,她有沒有機會算這份人情還說不清,萬一他們欲求不滿搶奪她的坐騎怎麽辦?而且雀尾雪鷹剛剛看到那群人類的惡行,才不會再把靈獸召喚出來。


    “若是我不呢?”蘇曦緩緩開口。


    眾人震怒,有人憤憤開口:


    “就是你把靈獸弄出來的,現在害我們大家耗費力氣,結果落個竹籃打水一場空的下場!你說,你不該賠償我們嗎?”


    “你個小姑娘,小小年紀,不會是要戲耍我們大家吧?!”


    “要不把靈獸叫出來,要不就拿你的雀尾雪鷹來賠罪!你自己選。若是不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說法,我們大家聯手,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


    聽著別人威脅的話語,蘇曦不怒反笑:“你們追得上嗎?”


    這話,還真是讓眾人難為住了,要知道武功再高強,輕功再好,可也做不到踏空飛行的境界啊?!蘇曦一語道破,讓不少人失了分寸。


    在人群不遠處,禦司瑾帶著兩世子乘上鳳尾雪雕,與蘇曦對視一眼。


    “嗷——”又是一聲尖銳的嚎叫聲,隻不過這次的更加具有攻擊性。


    地上有些人承受不住,捂住耳朵在原地打滾。還有些初入武功修煉的新手更是被直接震裂耳膜,七竅流出鮮紅的血液來。


    蘇曦看都不看一眼,這些人中,有大宛之人,也有鄰國的啟魏國南臨國之人。


    他們的死活,與她何幹?若是他們不攪這趟渾水,照樣還是安生度日,可惜了,他們偏偏惹了蘇曦。


    殺手無情,她更無情。她知道,僅次於情的毒藥,世人稱作憐憫。可她憐憫別人,誰又來憐憫她呢?悲憫之心,她蘇曦不需要!


    蘇曦與禦司瑾在遠處才開始有交集,最終匯聚到一起。


    兩位世子如何的感謝之情,蘇曦一語帶過,她現在,是時候改回逸州了。還有好多事情未做,雲來客棧她還未接手,沐血花她也未曾尋到。


    偏偏還有一事,從蘇曦心頭冒起。那便是初遇禦司瑾之時,他的那一手點穴之法不學白不學,說不定以後真的有機會防身呢。


    路上蘇曦隨意的與他們閑聊了幾句,禦司瑾的話很少,多說時間都是傻傻的凝望著前方,好像有心事。


    “對了二哥,嫂子給你的究竟是何良策?都到現在了,你不會還藏著掖著吧?”


    “就是啊,二哥,我都快瘋了。現在洹河百姓傳逸王賢德都已經傳到京城來了,可我還是不知道,究竟是何計策?”


    禦司瑾沒有正麵回答他們,隻是道:“等你們回去就知道了。”


    逸州與京城方向不一,四人隻好分道揚鑣。禦司瑾許下不久回京的承諾,跟蘇曦一同離開。若不如此,那兩位世子說這麽也要把她們留在京城。


    看著天空中兩道漸行漸遠的背影,兩人心中分外感慨。


    “真好,二哥終於如願了。”


    “嗯,整整七年,沒想到真的能有機會看到這兩人攜手而行。”


    “哪裏攜手了?明明手都沒牽呢!”


    “我這是比喻,比喻!”


    “哼,天天就知道吹個破玉簫,看看二哥三哥(禦嘉顏)都成家了,你還是個光棍!”


    “你也沒好到哪裏去!彼此彼此!”


    “哼,玉簫,你敢不敢賭?”


    “賭什麽?”


    “就賭我們誰先成家,你敢不敢!”


    “好,賭。那你先說好賭注是什麽?”


    “嘿嘿嘿,誰輸了,就賭我們誰輸了,新婚之夜睡書房!”


    “哇!要不要這麽狠對你自己,不過既然你下定決心,兄弟我就不推脫了。”


    “死黎蕭,本世子才不會!我們走著瞧!”


    兩聲同時響起的冷哼聲,隨後又回歸平靜。


    卻說蘇曦乘坐雀尾雪鷹,一路飛馳翱翔,看盡江河山川美景,竟有些流連忘返了。


    似是看出了她眼中的喜悅,禦司瑾淡淡一笑,道:“不急,可以讓坐騎飛慢點。”也好讓她多看看風景,不是嗎?


    他還從未知道,他的鳳曦丫頭原來是這般喜歡人間景色。


    蘇曦讚同的放慢速度,她也是許久,未曾這般放鬆過了。空中無外人,她不必像之前那樣明防暗防,也不必在人前作態。


    “曦兒,喜歡嗎?本王可以隨時陪你來。”禦司瑾慵懶撩人的聲音在耳邊環繞,擾人心弦。


    蘇曦沒下線的紅了臉,這個男人,真是她來到這個世上遇到的最好的男人,隻是他會像林染那般,為了複仇……蘇曦不想去想,她覺得,就這樣維持朋友關係挺好的,她不加多想,他也不曾多問。


    那些總是莫名其妙萌生出來的情感,就讓她遺忘吧。因為蘇曦永遠難以釋懷,情於她而言,就是這世間最毒的毒藥。


    “阿瑾。”蘇曦突然喚他。


    禦司瑾微微一怔,有些欣喜的看向她,她隻在人前這樣叫他,可她現在,這是何意?


    “我們,能永遠隻做好朋友嗎?”隻是可惜,蘇曦的下一句話卻如驚雷,讓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朋友?她居然隻是想和他做簡簡單單的朋友?禦司瑾感覺心髒被什麽東西狠狠揪住,咽喉哽咽,難以喘氣。


    “你很好,真的很好。可是我蘇曦,餘生都隻想一個人。若是想尋伴侶,我想你是不二人選,可是……我真的不想……”蘇曦眸中,是一層水霧都難以掩蓋的傷痕累累,是決絕,也是薄情。


    禦司瑾心中泛起不盡的疼惜,他也許久未曾見過,曦兒丫頭那副滿臉受傷疲倦的神情了。他原以為,晴涼很好,能護她周全,保她無憂。


    可現在看來……


    “好。”禦司瑾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隻有這麽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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