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之上,議論紛紛,皆在討論太後壽宴一事。


    晴涼鳳琴年輕貌美,這壽宴也不過才慶祝三十歲。可當大臣們聽聞壽宴要如何大排場,投入太多金銀,還有宴請百家,舉國同慶三日,不少人就紛紛偏了自己的立場。


    “太後壽宴雖然重要,但如此安排未免過於鋪張浪費,這些國庫財富,可都是收刮民脂民膏而來的。”


    “是啊陛下,若是用於興建工程,賑災救民老臣無話可說。太後貴為國君之母,也當知道設宴之事最為花錢,如何能不為國事考慮考慮?”


    “陛下,臣認為並無不妥,太後既貴為國君之母,就更應該有良好的待遇。而且這壽宴最多也就十年一次,十年節儉,鋪張揮霍一次又如何?試問人的一生有多少個十年?”


    “皇上……”


    黎傲此時一個頭兩個大,這些個臣各執己見想法又頗多,就算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丟下去都夠他們爭論個十天十夜。


    “好了,此時先不說,待朕與母後商議再定。另提晴涼鳳曦冊封公主之事,有本啟奏,無本退……”可黎傲連最後一個“朝”字都沒機會說,又聽台下的人言語紛紛。


    “晴涼之女雖不能為後,可也沒有冊封公主的先例,臣認為不妥。”


    “逸王雖然被貶往逸州,可心中難免不服,若是能給他的妻子一個名分賞賜,讓他知道朝廷與他有意交善,可安撫其心啊。”


    “晴涼鳳曦雖為晴涼第一才女,可對我國並未做出驚動世俗的貢獻,此等冊封,未免有些高了。”


    “洹河水患不就是其出了良策嗎?這不算功?”


    “哼,她一介女流怎會懂水患治理之事,不過紙上談兵而已。要不是逸王名聲在外手段非凡,逸王親自監督治理的水患,又怎麽會不成?那晴涼鳳曦不過是沾了逸王的光罷了。”


    “陳大人,之前逸王論賞時你可是說逸王無功,全靠晴涼鳳曦這晴涼第一才女出謀劃策,現如今又這番貶低晴涼鳳曦,莫不是這治理水患功歸之人,是您?”


    “臣並未有此意……”


    黎傲低頭扶額,天啊,這朝廷怎麽都變成鄉野鬧市了?


    “陛下,臣有本要奏。”


    “是太後壽宴還是冊封公主之事?”黎傲無奈的看著朝廷上的眾臣。


    “非也,是財務史之女,淩秋音之事。臣等聽聞陛下已與紅孀姑娘,秋音姑娘有夫妻之實,還請陛下早日下旨,定奪皇後的人選。而且陛下是一國之君,後宮一直空著未免不妥,臣鬥膽請陛下納妃。”


    黎傲隻感覺自己現在是一個頭三個大,太後壽宴,冊封公主,後宮納妃,三件大事在他耳邊不停的的環繞不止……


    下了早朝,黎傲立刻去太後宮中請安,再將朝廷上眾臣的話複述一遍給晴涼鳳琴。


    黎菲靈正巧在鳳鑾宮中給太後請安,順便打些小報告之事。一聽那些大臣讓黎傲納妃,黎菲靈馬上就不高興了。


    “納妃?憑什麽要納妃?招一群狐狸精進來擾亂庭院,皇兄,這事本公主堅決反對!”黎菲靈立刻亮明了態度,光是一個紅孀就已經夠她煩的了。長相比她也就那麽略低一籌罷了,還整天來討好阿諛奉承她,哪裏像秋音那般看著順眼。


    黎傲聞言也是無奈的苦笑,朕的菲靈公主啊,你要是不同意跟那些大臣說去,別和朕這裏表什麽態度堅決。


    “好了,菲靈,這事就隨他們去吧。等哀家壽宴一過,就準備選妃之事應付那些老臣一番便是。”晴涼鳳琴自然知道這事情再壓著未免讓人心生反意了,幹脆直接開宮納妃選秀。反正她在宮裏沒事時,還可以打發打發時間。


    黎傲見晴涼鳳琴同意,倒也應允下來。可黎菲靈立刻就不幹了,淩秋音可是她心中的皇嫂人選,怎麽能讓這些狐狸精進來,倒是時候還不是明爭暗鬥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她堂堂公主可受不了這樣烏煙瘴氣的後宮!


    可惜晴涼鳳琴壓根就沒有理會她的想法,而是對黎傲道:“壽宴一事,不可不珍視。這一次啟魏國和南臨國都會派遣使者前來,就說為展國威,慶典必須盛辦。”而且,不盛辦,她又如何將晴涼鳳曦已經成為她義女的消息弄得人盡皆知。


    “冊封一事,等壽宴過了馬上舉辦,以免夜長夢多。”晴涼鳳琴一一道來,黎傲在心中默默記下。


    “母後,難道您真的要讓晴涼鳳曦做您的義女,您不是很恨晴涼的嗎……”最後一句話一出,黎菲靈立刻後悔了,她慌亂的四顧看看,見除她們三人之外沒有外人這才放心。


    “下次,再多嘴可就不是這麽簡單了。”晴涼鳳琴看了看她,鳳眸中滿是威脅之意。


    黎菲靈嚇得臉色有些白,連忙道歉:“母後,菲靈知錯。”


    晴涼鳳琴見她,冷哼一聲,晴涼鳳曦至少有些利用價值,可這黎菲靈,不僅無腦還總是給她惹禍。真不愧是那個賤人生出來的女兒,跟她果然是一樣傻。反正先帝已經不在了,黎菲靈若是能安安靜靜就好,若是惹事她就找個機會將她除了。誰讓這丫頭,越長,越像那之前的薰貴妃了。


    “傲兒,事情知道如何安排了吧?你們也累了,都退下吧。”晴涼鳳琴隨意的揮了揮手。


    “謝母後指點。”黎傲恭恭敬敬的退出,臉上紅光滿麵,原本毫無思緒的事情被母後如此一說一點就通。


    可是黎菲靈的臉色可就沒他那麽好了,恰恰相反,她感覺母後越發的不待見自己了。是她的錯覺嗎?黎菲靈自問。


    壽宴當日,豔陽高照是個好彩頭,果然是天公作美。


    皇宮內外此時都熱鬧非凡,處處張燈結彩,喜慶的讓人以為是皇上娶妻。


    蘇曦與禦司瑾同乘一輛馬車,欣喜萬分的看著窗外熱鬧之景。


    “王爺,到了。”無霜停下馬車喚道。


    禦司瑾與蘇曦一前一後下了馬車,隻這一幕,就羨煞旁人。蘇曦一席藍粉落地長裙,青絲精致的別在腦後,用一支支能夠賣出天價的簪子別著,一顰一笑攝人心魄。而在她身側的人更是奪人眼球,逸王殿下,沙場戰神,卻生得不敗於女兒家的容貌,皮膚白皙如玉,絲毫看不出久經沙場的滄桑之感。


    隨後而至的便是世子靖王等人,晴涼也派了不少人來,送上貴禮。


    卻是不見落華仙子,蘇曦心生疑問,靖王隻道:“賤妾與護國公同行,王妃勿念。”


    蘇曦隻好作罷,與禦司瑾並列進宮。


    宴請百家,可不是說笑而已。


    蘇曦看著滿座桌椅酒杯琳琅滿目,宴席居然一眼望不到盡頭。沒想到太後居然搞了這麽大的排場,蘇曦說不震驚都是假的。


    看著那獻寶之人已經排了長長一隊,蘇曦心中不免有些泄氣。有一件事情,每個人都不想做,卻又不得不做,那便是等待。


    “啟魏國魏霄皇子到!”


    隻聽一聲叫喊,一身華麗貴服的魏霄在眾人的簇擁下現身,臉上是肆意傲然之色,隻隨意一揮手,道:“啟魏國聽聞貴國太後大壽,特意讓本皇子前來恭賀。白霜凝玉月光酒杯兩盞,流光燕蝶酒壺一件,略帶薄禮,望太後笑納。”


    晴涼鳳琴坐在黎傲身側,點頭笑道:“魏霄皇子客氣了,大宛與啟魏本就有結交,現又有魏霄皇子親臨大宛國,是大宛百姓之幸。”


    晴涼鳳琴這話原本是沒錯的,可巧就巧在,她說這話時,剛剛進場的南臨國使者一聽便不悅了。


    大宛國與啟魏交好,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與我們南臨國就不交好了?你們不會想要強強聯手吞並南臨吧?


    南臨國的使者這一進場,臉色就有些難看。


    晴涼鳳琴何等察言觀色之人,怎麽會不知道居然這麽巧,她不過是想隨意說兩句話與魏霄皇子奉承幾句,沒想到還招得南臨使者不爽。


    “使者一路奔波辛苦了,哀家備了上好的驛館,可莫要推遲,全當在自家國中即可。”晴涼鳳琴說的倒是客氣,隻是可惜那南臨使者已經有了先入為主的念想,自然不吃她這一套。


    蘇曦與禦司瑾見狀,相似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幸災樂禍。


    眾人落座,歌舞升平,美酒佳肴數不勝數。名紙之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幾個大字,有人興起吟詩作賦以取悅太後皇上等人。


    卻有一醉人,見蘇曦如此,脫口竟出得一口秀詞:


    “蓬萊長島無尋路,瑤池河畔見幾回。


    應是天河伴月女,何事落地攪人間?”


    蘇曦微微一驚,這人莫不是在說她?


    又見那人揮手道:“也罷也罷,世間情愛是鎖枷!”說罷,雖是醉酒,卻腳底生風,快步離去了。


    “一個喝醉的瘋子而已,不必理會。”禦司瑾壓根就沒把注意力放在那人身上,而是小心翼翼的伺候著蘇曦。


    蘇曦柳眉微皺,方才那人,還真是有種詩情畫意之感,難道是個詩癡,以酒正好助興?


    “菲靈不才,學了些舞樂,想著今日為母後助助興。”黎菲靈主動請纓,笑容甜美滿麵柔情。


    晴涼鳳琴倒也是應允了,微微點頭。


    魏霄皇子一看菲靈公主如此美麗大方,動人心魄,便是起身敬了一杯酒道:“公主獻舞,魏霄今日有幸一見,先幹為敬。”


    黎菲靈自然不失禮數,客套了幾句便退下換衣去了。


    可這兩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舉動,都讓那位南臨使者有些拉不下麵子了。大宛如此待客之道,簡直豈有此理!待他回去之後一定要稟明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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