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曦看了那金牌殺手一眼,後者有些心虛的縮縮脖子。


    “有多遠?”蘇曦淡淡的問了一句。


    大隊長道:“宗門離這裏倒是有一段距離,但是我們在逸州逸王城內設有據點,十日之後就有一次招新,姑娘先雖隨我去報名即可。”


    蘇曦聞言點點頭,將匕首藏匿進衣袖之中。


    逸王城郊外,破落不起眼的廟宇就坐落在龍宇山最好的視野之處。


    蘇曦跟隨著二人進入廟宇佛像後的機關暗道,隻見黑暗的地下室中隱隱約約看到一抹燭光。蘇曦的夜視能力極好,不著痕跡的避過那些凸起的石塊,但那位金牌殺手可就沒有那麽幸運了。


    隻聽到身後弄來“轟隆隆”的機關啟動聲音,大隊長頭也不回的不理會跟隨在自己身後的金牌殺手,就好似這些機關不過是家常便飯似的。


    金牌殺手臉上浮現一抹無奈之色,揮起匕首去擋那些飛來的冷箭,身後傳來短兵相接的聲音。但前麵的兩人絲毫沒有理會,一路風輕雲淡,隨意的撥弄幾下,步履生風的走過一個個陰暗道走廊轉角,最終停在門前。


    蘇曦將目光落在大隊長伸手從身上掏出的鑰匙上,他的手指白皙修長,肌膚如雪一般白嫩,儼然不像是個習武的莽夫,倒給人一種謙謙君子的感覺。


    大隊長注意到蘇曦的目光,朝她友好的笑笑,但在黑色麵巾的遮蓋之下笑容不太明顯。蘇曦看著他如黑曜石一般黑亮的眼睛,想到了那個拜她為師的少年,宇文寒。


    迄今為止,她雖為師,可卻也沒教給他什麽。


    “大隊長,請進。”門後看守的黑衣侍衛恭恭敬敬,鞠躬行禮右手作出一個“請”的姿勢。


    蘇曦打量著那人,隻是黑衣人低著頭,蘇曦看不到他的神色。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子,見不到他的眼,蘇曦也自然不知道黑衣人心中所想。


    蘇曦感覺很奇怪,為什麽黑衣人不讓她出示身份之類的東西,也不問她的出處。難道她跟著的這個男子,架子很大嗎?


    進入裏間,隻見一群形形色色的人圍站在一張紅木桌子錢。衣著打扮各式各樣,就連麵容也說相異萬分,有的人膚色暗黑有的人卻白白嫩嫩,有的人身材短小,有的人人高馬大虎背熊腰。


    但此時,這些各式各樣的人群聚集在此,就是為了無影宗招新納員之事。蘇曦有些不明白,無影宗不該隻是最近剛剛崛起的隱世門派嗎?怎麽慕名而來的人如此之多?這無影宗到底有何吸引人的地方。


    “哈哈哈,老朽眼拙,這無影宗招新居然有女子應征。”人群中,一位年事已高的男子看到蘇曦,拂著自己的山羊胡子大笑起來。


    聞言,不少人紛紛朝著蘇曦的方向看來。其中也有一些有眼力之人,見到大隊長紛紛行禮獻媚。黑衣人大隊長擺了擺手,免去那些禮節,並沒有多看蘇曦一眼,朝由幾人嚴格把守的內間走去。


    蘇曦無奈的聳聳肩,她知道這人才不會幫她,比較她可是攪黃了人家“刺殺落華”的生意,看來這極少失手的無影宗,今夜也有些打臉了。


    “小姑娘,你來遲了,招新大會已經結束了。”一個彪形大漢擋住蘇曦的去路,手中耀武揚威的拿著兩柄利斧。


    結束?蘇曦像看傻子一般看著眼前之人,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她聲音嬌柔婉轉好聽,如同被清風徐來撥得響“叮當”響的風鈴一般悅耳。


    “既然如此,真是遺憾,小女子告辭。”蘇曦說著,轉身欲走。


    在場之中不乏好美之徒,聽聞這聲音如小鳥依人般乖巧好聽,自然就會有人好奇這麵巾之下是怎樣一張俏麗美顏。


    “姑娘留步,既然來此一趟,倒不如與咱們切磋切磋,見識見識。”很快就有人開始起哄,比武是假,調戲是真吧?


    蘇曦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聲音慵懶懶的說:“無聊之事,不比。贏了又沒有什麽獎勵,沒興趣……”她一邊說著,一邊用餘光掃視那些蠢蠢欲動的人群。


    一位模樣憨厚的男子上前,麵色正經道:“若是姑娘能贏,在下願奉上黃金一萬兩。”男子說著,拿出一張銀票。


    有些人可不能以貌取之,就如同蘇曦眼前此人,仔細巡察就能發現他眸子裏的危險和貪婪之色。世人都知,愚人最喜笨鳥先飛之理,所以他主動先出頭。而一些心思縝密之人就喜歡在局外察言觀色,找到合適自己並且能夠獲取最大利益的時間切入。


    但是搶先之人始終還是有著優先權的優勢,如果蘇曦本就技不如人,那位憨厚男子自然是最穩賺之人。


    “若是姑娘輸了,就做在下的第十五房小妾。姑娘若是喜歡習武,新婚之後在下也不會要求姑娘死守閨中,還可以幫助姑娘在無影宗混得一席之地。”憨厚男子傻傻的撓撓頭,癡癡的看著眼前這女子。


    還真是想的周全萬分呢!蘇曦心中冷笑連連,臉上卻作出擔憂之色,道:“行,勞煩公子下手輕些,小女子自知技不如人。”


    見蘇曦如此軟弱,有些在後排打算看戲最後坐收魚翁之力的人倒是有些沉不住了,一個個雙眼死死的盯著蘇曦與那男子,眼中好似要噴湧出嫉妒的火花來。


    “是,姑娘請。”憨厚男子做了一個準備進攻的姿勢,笑意盈盈的看著蘇曦。


    蘇曦眼中寒光一閃,袖子中的匕首時刻準備著出刃。憨厚男比劃著姿勢,速度很快一掌朝蘇曦門麵而來,目的鮮明就是為了她那黑色麵巾。


    蘇曦不怒反笑,他這一招式漏洞百出,的確有“承讓”之意。蘇曦祭出在城西護城河的那一式,直接兩個箭步向前高高躍起,衣袖之中的匕首已經被嬌嫩的雙手緊緊握住。


    憨厚男子見狀,立刻調轉姿勢,雙手護在胸頸之前。蘇曦手中的匕首與憨厚男子手腕上的兩個銅環碰撞一番,不過蘇曦沒有想到的是,她手中從一位黑衣殺手那搶來的匕首居然鈍了,利刃是滿是利齒。


    蘇曦知道這並非兵器的強弱高低,而是兩人的內力相差甚遠。她能夠感受到憨厚男子手臂上的銅環蘊含著無比強大的力量,如同堅硬的磐石一般難以撼動。


    高手過招,便知深淺。


    憨厚男子眼中閃過一絲驚異,看著蘇曦的眼中出現了狡黠之色。如果他剛剛沒有感知錯誤,這個女人身上居然沒有半分攻力,不過是會點招式的習武外表罷了。


    這人好像比之前的大隊長還要強些,蘇曦心中隱隱感覺到些許不安,再看到憨厚男子眼中的貪婪時,蘇曦心中咯噔一下。這人,不會識破她毫無功力了吧?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身為殺手這行,自然是要謹慎點。蘇曦覺得眼前這男子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聲音毫無情感的問他:“敢問閣下姓名。”她不刺殺無榜之人,也不傷無名之士,除非時間條件不允許。


    蘇曦還記得前世那些被買主下單暗殺的可憐之人,血腥的一幕幕浮現腦海。她記得每當受害之人毫無反抗之力時,她都會問上一句:“你叫什麽名字?”


    隨後在那些人的最後一個話音落地,結束他們的生命。


    憨厚男子絲毫沒有注意到蘇曦眼中暗紅色的嗜殺光芒,而是得意忘形的一笑,大大咧咧道:“在下也算江湖之中風流人物,禦風堂十二親衛之一的風宇熊,隻是禦風堂地方實在狹隘容不下在下,所以特意參加無影宗招新納賢之會。”


    他的話很多,但在蘇曦眼裏隻不過是多活幾秒的事而已。蘇曦等他說完,手中匕首高高一擲,身形朝他快步衝去。風宇熊還欲說些小姑娘自不量力之言,聲音卻死死的哽咽在了喉嚨裏。


    快,準,狠!這三個字很好的詮釋了蘇曦此時一連貫的動作。即便不會武功,她蘇曦也是黑道,柔道,跆拳道的傑出打手。


    身為麵試官的老者一雙蒼鷹般的眸子死死鎖定著這個妙齡少女,她用的是前所未有的招式,沒有門路,沒有預判。風宇熊震驚的表情上滿是不可思議,他從未交過如此對手,不用比劃,不用運氣聚功。


    那些招式是最直接的,每一個都有著直接的目的,要麽打傷他,要麽逼他不得不轉變身形。不過是匕首擲出又落下的刹那,他便被逼的避無可避,一隻纖細的腳抬起,踩著他的左膝。她將整個身子借力騰空而起,另一隻腳的膝蓋死死抵在他的胸前心髒之處,又是一揮手,那把代表著死亡之神的匕首赫然出現在她的手中。


    再沒有多餘的動作,一刀斃命。風宇熊頸部的鮮血如潮水一般噴湧而出,血花濺到她的衣襟之上,墨發之上,如同地獄裏盛開的冥花。


    你強又如何?我弱又如何?前世那些擁有無數黑衣保鏢私人飛機,身財萬貫一擲千金之人,她還不是照樣刺殺。


    蘇曦居高臨下的看著倒在血泊中的男子,彎腰拾起了那張萬兩黃金的票子。就在所有人還在震驚中沒緩過神來之時,她又再次出人意料的,將那張票子撕的粉碎。


    破碎零落的紙如同一片片飄零唯美的雪花,散落在風宇熊的屍體旁邊有的落到了他的臉上,卻還是無法掩蓋他驚訝的神情。


    “蜉蝣螻蟻也敢挑釁一戰,哼,可還有人?盡管來找本座紅樓。”蘇曦語氣中皆是王者之氣,在場再無喧嘩之人。


    不是不敢出聲,蘇曦的最後一句話太過於震驚他們了,這位看起來細皮嫩肉的女子,居然是傳說中的神女紅樓。一想到他們各自報著的齷蹉想法,不少人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


    見蘇曦轉身就要離開,麵試官急忙一顧左右攙扶,年邁缺快步走到蘇曦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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