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儀被記在名下的消息同樣傳到了二房。


    秀姨娘輕輕的撫摸著慧姐兒的黑發,喃喃道,“我的慧兒想不想記在太太名下?”


    慧姐兒抬起頭,“記在太太名下,和不記在太太名下,有什麽區別嗎?”


    她年級小,對這些隻有一些朦朧的概念。


    “記在太太名下,日後就和寶姐兒一樣風光了。”秀姨娘解釋道。


    慧姐兒歪著頭仔細一想,“那我還是不要記在太太名下了,寶姐姐要學那麽多東西,還要和壞女人打架,慧兒隻想守在姨娘身邊。”


    周慧儀一字一句的說出這句話,如果記在太太名下,就和寶姐姐一樣,那她還是算了吧。


    再說了她現在的待遇好像和寶姐姐也差不多,那還是不要離開離娘了。


    秀姨娘一頓,徐氏確實待她們極其和善的,慧姐兒的用藥,和四時的衣裳之類,但凡是周幼儀有的,徐氏也一定給周慧儀置辦上。


    客觀來說,她和慧姐兒在現在在周府的待遇,竟然比之前還要好。


    從前周府下人還欺侮她二人無依無靠,現下有了徐氏的庇護,慧姐兒病情都好多了。


    秀姨娘平庸的眸子的仍舊泛出一種奇異的光芒,“但是呢,慧兒,記在太太名下還是更好些呢...”


    慧姐兒本來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亮光,隻是一霎又扭過頭了,繼續玩著手上的九連環。


    她小小的腦袋裝不了那麽多事情,隻是她仍舊記得推奶娘的那個人,好像是姨娘,姨娘是在和奶娘做什麽遊戲嗎?


    慧姐兒想不通,但還是往抱著她的新奶娘懷裏縮了縮,“嬤嬤,冷...”


    慧姐兒在那婦人懷裏抖得厲害,她便向秀姨娘告話,帶著周慧儀回了房裏去添衣服。


    剛到房裏,周慧儀就爬上床,“奶娘,我困了,和姨娘說,我要睡覺了。”


    慧姐兒眼中清澈明亮,絲毫不見睡意。


    奶娘一瞬間的錯愕,腦裏電石火花般閃過一個念頭,隨即去稟報了秀姨娘,說姐兒困了。


    待奶娘回到屋子裏,周慧儀完全未睡,隻是把玩著手中那串九連環。


    奶娘心中竟漸漸起了一個可怕的念頭:慧姐兒,好像在怕秀姨娘!


    到了第二日,三房那邊也熱鬧了,周佩儀未來的夫婿就要來府了!


    本是約著要去開山寺,想不到荀勖卻說,正好要去周府請教承恩候策論上的問題,便獨自個兒就來了府中。


    佩儀私下裏一打聽才知曉,荀勖母親病了,無法走動,他便孤身一人來了府邸。


    佩儀心中泛起漣漪,想不到還是個孝順的。


    三太太也說:“是個孝順的孩子,隻是莫要是愚孝才好。”


    她自然是怕女兒嫁過去受了婆婆的氣,有多少婆婆就是靠著生病拿捏兒媳,叫兒媳在跟前侍奉,又塞房中人給自己兒子。


    荀勖腳步很快,轉眼就到了承恩候府,在大廳拜見了承恩候和周玉文周玉華三人。


    佩儀躲在屏風後悄悄的看,見荀勖相貌端方,寬袖圓袍。


    並沒有她想的那樣猥瑣下流,抑或是相貌有損,反而談吐間進退自如,心裏已經有幾分好感。


    娘親常說,女子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她那樣傷心,如何不是怕嫁了一個毫無本事的草包郎君?


    今日一見荀勖,心倒放下一半來。


    荀勖站在廳中,聽周玉文和周玉房二人指點文章,一邊記,心裏一邊想著另一件事。


    他本無意同周府結親,隻是母親病倒,執意要自己應下同侯府的親事。


    加上承恩候確實待他不薄,他也不好推脫,於是就點頭應下了婚事。


    左右不過是娶妻,娶誰不是呢?大丈夫頂天立地,豈可沉溺於男女之事?


    隻是當荀勖探聽到,原本要和他結親的周家大房小姐突然變成了周家三房小姐,他心中還是有些不喜。


    但周府也算態度端正,這位三房小姐還是嫡出,他和母親一商議,便還是答應了下來。


    荀勖眼觀鼻,鼻觀心,隻是餘光突然看見左邊屏風處的裙角,霎時錯愕分心。


    隻見那頭探出來一張秀麗的麵孔,眉頭蹙起,臉上忽愁忽喜,看著形態嬌俏可愛。


    荀勖心忽地被什麽觸動一般,繼而光明正大的扭頭看去,和周佩儀視線霎時交接在一起。


    要死了要死了...周佩儀連忙背過去,躲在屏風後。


    他會怎麽看自己,剛才那舉動是不是會顯得自己十分輕浮放肆?


    佩儀咬唇,心中竟然泛起一點點若有若無的甜蜜,再轉頭過去,荀勖已經在和承恩候三人告別了。


    周佩儀心中有些失望,自己定是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荀勖仿佛透過屏風看到佩儀舉動一般,唇邊泛起淺淺的微笑。


    “方才,敘達來府,見一乳燕飛過,投入母燕懷抱,形態煞是可愛。


    敘達母親病中,無法赴候夫人之約,隻叫敘達將這玉簪轉達,聊表歉意。”


    荀勖忽的從袖中掏出一根玉簪,那簪子確實形態不一般,尾端竟是一隻飛燕。


    三老爺喚過身邊下人接下,是越看荀勖越滿意。


    此子腹有詩書,又不恃才放曠,且不卑不亢,有禮有節,確實是女婿的上等人選啊!


    承恩候府摸摸鼻子,有些惋惜。


    雖然荀勖仍舊十分尊敬他,可他現在也已經變成了三房的女婿了。


    這樣想著,承恩候心中對孫姨娘和周容儀又生出些不喜來。


    飛燕簪子很快傳到了周佩儀手中,她看著這簪子,心中竟有些甜蜜。


    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時來運轉?


    周佩儀忽然想起自己抽到的簽文。“花開堪折直須折。”她好像有些領悟,這句話的含義了。


    周佩儀那邊收了隻飛燕簪子,還看過荀勖覺得非常滿意的事情,一下子就傳到了周容儀這邊。


    “哼,不過是自欺欺人,都叫她嫁了,她還能不嫁不成,不過是個貧苦書生,能拿出來什麽好貨色,無非就是些不入流的小玩意兒!”


    周容儀不屑的評價,周佩儀不過是撿了她不要的男人,也好意思當寶一樣捧起來。


    “容兒,若是那荀公子真是個好的......”孫姨娘卻比周容儀要多想一些。


    “不可能!”周容儀斬釘截鐵,“沒有人會比定遠伯世子更好了,屆時世子繼位,我就是姐妹中嫁的最好的那個!”


    周容儀不由孫姨娘分辨,篤定的說道,也不知道是為了寬孫姨娘的心,還是寬自己心。


    孫姨娘見女兒意氣風發,心裏頭也高興,侯爺已經幾日未曾來過她這裏。


    但她明明沒有做錯,容兒是那樣開心,這麽親事也是那麽體麵,讓她滿意,這樣一切都不重要,一切都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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